「監控都調查清楚了嗎?確沒確認到那兩位目擊者的身影?」
「沒……沒有!只確認到他們在案發前一小時進去了一層通往外界的大門!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發現!」
(證物監控記錄已加入搜查檔案。)
「告訴這里的負責人,等事情結束後會有人找他們算賬的,用秦臻的名義。」
「是……是!」藍衣城管慌張的回答道,隨後馬上離開了。
(這家新建的商廈也真是的,監控還沒裝好就敢開門?)
發生案件的商廈,雖然設置了監控,但異常的簡陋,只在每一座電梯與正門設置了監控,其他地方則是大片大片的盲區。
也正因如此,這個本應很快解決的案子此時卻成了一樁懸案。
「來來來,能寫字吧?看一看在這上面簽個字。」
蘇元把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包在了一支筆上,扔給了陸仁賈,而陸仁賈則是看都沒看就簽字了。
(還真是爽快……比我爽快多了。)
(證物陸仁賈的證言已加入搜查檔案。)
「好,現在把那邊站著的那兩位目擊者帶過來吧,讓外國友人等這麼久可不好。」
蘇元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一位城管主動站出來小跑著離開了。
(我這個臨時搜查官當的還挺有派頭……)
證物已經齊備,時機已經成熟,就等「獵物」露出馬腳了。
隨著那兩個身影由遠及近,蘇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神秘。
(究竟誰對誰錯,就讓我拿你們兩位檢驗一下吧……)
(看看誰才是那……)
(幕後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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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貴方之邀來此,不知可有何事相談?」金毛少年行了個禮,用熟練的辭令問道。
(真不愧是英國魔法最高學府華爾普吉斯出來的人……)
蘇元請這兩位「目擊者」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證明他們與本案之間的關系並非「目擊」這麼簡單,但他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我想了解一下,在目擊到凶案發生之前二位都在做些什麼?」蘇元不動聲色的問道。
「理查德大人!不要告訴這個看上去就令人討厭的家伙!」
蘇元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粉發女孩從理查德身後跳了出來,攔在了蘇元面前。
(誒?我覺得我長的挺親民啊?)
記得本書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描述過蘇元的相貌,這里就說一下吧。蘇元的相貌雖然看起來平庸,但仔細一打量還是有點帥的,用兩個字來高度概括就是」親民」——深得社區內中老年婦女的喜愛。如果拋去那略顯殘念的身高的話,蘇元對自己這一副皮囊還是挺滿意的,直到今天他還記得他已過世的女乃女乃見到5歲的他時所說的第一句話:「呦,我大孫子長的可真俊!」
然後今天居然被一個女孩子討厭了?豈可修!
「沒關系,莫妮卡。」理查德擺了擺手道,「英國是禮儀之邦,不應拒絕他人如此微小的要求,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
(禮儀之邦不是我大天朝哦不,大亞聯合的稱號嗎混蛋!)
(再說,當著別人的面嘲笑他的相貌,這禮儀之邦也太名過其實了吧喂!)
——————案發前的行動————————
ヾ「我孑然一身來貴國學習,購買一些必須物實情非得已。」
ゝ「而我與愛人來此的目的,就是采購學習魔法所必須的物品。」
ゞ「在采購之時,突然響起防空警報聲,灑水裝置也啟動了,我與愛人便向樓下跑去。」
々「在下樓的過程中路過了案發的商鋪,听到了槍響,愛人她受到了過度的驚嚇,于是我便陪她在原地目睹了整起案件的發生。」
(听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的樣子,不過如果陸仁賈所說的是真的的話,這段證詞內一定有破綻!!!)
(假如他就是案犯,在他提高警惕之前,這就是我得到更多信息的……)
(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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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具體是什麼情況?」
「如你所見……」少年從身後取出了一個平板手機一樣的東西,「除了一台CAD,我什麼都沒有。」
(除了一台CAD,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我知道了……那麼,既然已經有了CAD,您要采購的學習魔法所必須的物品都是些什麼呢?」
蘇元采用了盡可能親切的態度,試圖麻痹對方,可那個金毛根本不買賬,還是那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讓蘇元稍有些心煩意亂。
「如你所見……」少年拎高了手中的袋子,「只是一些常用的零件罷了。」
(我看看,齒輪,軸承……這不是些很少用到的魔工材料嗎?作為一個魔法師,為什麼要購買這些魔工技師才會用到的魔工材料?)
「你和愛人向樓下跑去……意思是說你們去過樓上?」
「是的。」
(既然去過樓上,那麼他們的證詞便與這件證物相矛盾了!)
「真的嗎?這樣的話就十分奇怪了啊……」蘇元盡量保持著剛才的語氣,「在監控記錄里只顯示你們進入了位于一層的大門,那麼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上樓的,又是什麼時候下來的呢?」
(抓住了!就是這里!)
蘇元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興奮,看向了理查德二人。居然讓自己找到這麼大一個破綻,這下子看他怎麼解釋?
讓蘇元意想不到的是,理查德的表情依然平靜,似乎早有準備的樣子。
「對不起。」金發少年再次行禮,「我比較習慣走樓梯,在這里似乎叫‘防火通道’的樣子,對貴方造成困惑還請諒解。」
(你妹!!!(╯‵□′)╯ ┴–┴)
在蘇元內心中,剛才那一瞬間他把老板那張矮桌掀了無數次,習慣走樓梯?這TM也太假了吧!
(吐槽: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主角也習慣走樓梯?)
不過,他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這個金毛剛才說的應該是真相。除非他采用某些能隱蔽自身的手段,否則要想不被監控拍到上樓的話,只有防火通道一條路可走。
可即便如此,蘇元還是從中發現了不自然的地方。
「那麼,為什麼當您馬上就要到達底層時,卻選擇了繞路走扶梯呢?」
既然金毛走的是防火通道,那麼按照常理,他根本就不會通過案發現場,而從陸仁賈的證言來看,蘇元已經可以基本斷定金毛的所說的話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所以,這就是他編造的證詞中最大的漏洞!
「當我們下到二樓時,發現從二樓涌入防火通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少年微笑道,「是我的愛人主動提出要走人少的一邊的。」
(……這也行?)
蘇元雙手掐著太陽穴,低頭思考了接近五分鐘都沒有思考出戳穿這個謊言的方法,因為它太完美了……如果不考慮陸仁賈的證言的話。
「秦老師,他說的有理有據我竟然無言以對……誒?秦老師?」
剛才還站在蘇元身後的秦老師突然沒了身影,蘇元回頭一看,發現遠遠的站在商場的另一邊的秦老師好像是在……打電話?
而正巧蘇元回頭的那一刻,秦老師的電話也打完了,向著蘇元走了過來,一根小指悄悄地勾住了蘇元的右手。
「上面的命令,不惜任何代價與任何手段,逮捕理查德與莫妮卡,這是來自城管總局的最高指令,必須得到完成,絕密。」
(這個……這個是?「念話」?)
想子是由人的意識產生的,亦可做人意識的片段的載體——「念話」就是這樣一種,通過魔力來進行保密通信的手段,是基礎中的基礎,蘇元當然知道。
「那個理查德也是魔法師吧?用念話不是很容易被識破嗎?」。
蘇元回復的同時,也在觀察著理查德的反應。果然,理查德的目光開始變得犀利起來。
「完成任務即可,無須在意,記住你的身份。」
秦老師說完便收回了小指。
(我的身份麼……「在場唯一擁有搜查權的人」?)
「多謝理查德先生的證詞,請到樓下等候吧。」
現在證據鏈還不是很清晰,強行進攻只會過早的引起對方的警惕,不如先緩一緩。
(現在需要弄明白的是,那段「空白的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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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小子?又來找我做什麼?」
秦老師嘴里叼著根煙,全無淑女的形象,最關鍵的是她隊里的城管們居然一點驚訝的樣子也沒有。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秦老師麼……」
「我看你小子好像很不滿啊?」秦老師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幾下,「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學分很夠用?」
(臥槽!我怎麼說出來了!)
「啊哈哈……」蘇元干笑了兩聲,」我只是想問問關于‘命令’的事情。」
「一猜你小子就是打的這個主意,那個命令理都不用理他,反正最後算到我們頭上也最多是‘未完成任務’而已。」秦老師一臉無所謂的發表著很危險的思想。
「那關于本案的真凶……」
「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就是陸仁賈了,要不是因為搜查權在你小子這里,他早就被我帶走了。」
「那還是有一丁點可能的!!!不是嗎???」
蘇元的目光與秦老師對視著。
「……呵呵,我倒要听听,那一丁點的可能在哪里?」
「為什麼滅火系統會被啟動!」
秦老師突然移開了目光,向窗外望去。
那里是一輪血紅色的殘陽。
「吶,你看啊,自然界就是這麼的美麗,充滿著無數的可能……」
「……您的意思是?」
「小子,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滅火系統的啟動,很可能只是單純的‘偶然’?」
——————「偶然」——————
ヾ「听好了,在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貿然啟動這種系統都是要被判刑的。」
ゝ「成年人或許都知道這一點,但像你們這樣的小孩可就不一定了。」
ゞ「也許就在案發之前,有個小孩好奇這個紅色的按鈕到底是干什麼用的,按了它一下。」
々「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不是嗎?」。
———————————————
「在設計之初防火按鈕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以那個高度來說,兒童很難通過按鈕啟動防火系統!」
面對蘇元咄咄逼人的態度,秦老師絲毫不為之所動。
「可能性……我陳述的只是可能性而已。」秦老師幽幽的說,「重要的是他‘做到了什麼’,而不是‘為什麼能做到’,明白了嗎?」。
「……」
(可惡!怎麼能在這里退卻!)
「防火按鈕」可以說是整起事件的導火索。若不是滅火系統的人為啟動驅散了樓內絕大多數的人,讓那些人顧不上周圍的情況,只顧著自己逃命,這起事件大概也不會發生。
所以說,「滅火系統的啟動」一定與事件存在關系!怎麼可以用這麼模糊的態度對付掉?
還是說,秦老師自身就有著什麼目的,才要這樣做?
(想啊!蘇元!能解釋這一切並不是偶然的證據!)
沉默了許久之後,蘇元終于抬起了頭,露出了笑容。
「……如果我能證明,這一切並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有意而為之呢?」
「……!」
(看來她也想到了啊……)
「在防火按鈕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這說明按動按鈕的那個人有著明確的目的與意識。」
「可任何試圖拿防火按鈕來惡作劇的人都會想到要擦掉指紋,或者戴上手套吧!!!」秦老師緊咬著牙反駁道。
「秦老師,您似乎還沒意識到……」蘇元聳了聳肩道,「我只是證明了有人‘有目的的’按下了防火按鈕而已,就如你所說的一樣,這難道不揭示了另一種可能嗎?「」你……」秦老師顫抖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或許我們一開始就都想錯了。」蘇元搖了搖食指,「除了凶手和被害者以外,我主張還有第三者存在!他的任務就是幫助真凶逃月兌罪責!」
「那或許也是陸仁賈請了幫手……」秦老師的聲音已是越發的蒼白無力。
「不,這絕不可能!」蘇元斬釘截鐵的說道,「要想幫真凶逃月兌罪責,光是啟動滅火系統驅散群眾是不夠的,還需要最關鍵的一步!」
「在啟動滅火系統後,群眾已基本散去時行凶的話,凶手已經失去了在混亂的人群中逃離現場的機會。即使凶手采取某種方法離開了第一現場,他依舊無法離開被警方、城管與圍觀者重重包圍的那層樓,這就代表著他仍有被懷疑的可能性!」
「所以,就需要另一個人來幫助他來充當‘目擊者’,而且另一個人也不能被懷疑……」
「假如凶手請了一個人幫助他行凶的話,如果凶手行凶後立刻以某種手段消失,當那個人充當目擊者時,幾乎可以肯定他會被懷疑!因為這個時候整個現場只存在兩個人,通過邏輯推理很容易就可以推出凶手有兩個人!如果那個‘頂包’的堅持不招供的話,事情很容易敗露!」
「所以說,凶手只能與同伙來一起充當‘目擊者’,為的就是能坐實被他們嫁禍的人的罪名!」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後,蘇元發現秦老師此時已是面無血色,整個人都快要伏在了地上。
「你……難道……難道說???」
「沒錯。」蘇元打了個響指,「真正的凶手,就是那兩個‘目擊者’!」
秦老師欲言又止,好像要說些什麼似的,但又在說出之前把話咽了下去,再也提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把所有可能性排除之後,剩下的那個即使再荒誕絕倫,它也是那唯一的真相!!!)
(現在所不清楚的,只有凶手神出鬼沒的作案手段……以及他的動機了!)
「雖然時間有些短,不過看來需要再把那兩位‘外國友人’請到樓上一趟了……不用了!」
蘇元一把攔住了一名快要竄出去了的城管。
「我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