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要一打上好的妹妹紅!」
「鈴仙」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只是過了好一會,她的兔子耳朵才將將探了進來,像是雷達一樣把轉了一圈,再三確認沒有了埋伏之後,她才跳了進來,而緊隨其後則是八九寺。
在「鈴仙」的觀念里面,既然這家豆腐房敢在人間之里冠以藤原的名字,說不定會和妹妹紅有關,所以想用這樣子的詞句直接把藤原妹紅逼出來。
只是,進來的她並沒有享受到妹紅的火焰踢,果然這里叫藤原豆腐房只是一個偶然嗎?
豆腐房的面積並不算大,大約只有五十多平米,加上要盛放各類豆制品,可以容納客人的數量並不是很多,所幸現在已經過了采購的高峰時間,店鋪里面只有店主一個人,所以即使「鈴仙」在里面東瞅瞅西轉轉也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抱歉,這里不販賣人…….口。」
因為久聞聲音卻不見人影,以為只是惡作劇的老板正在低頭整理東西,直到听到「鈴仙」的腳步聲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開口拒絕道。
「喂喂,連妹妹紅都不賣,怎麼可以叫藤原豆腐房!」
「鈴仙」的手支在了櫃台之上,她用通紅的眼楮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豆腐房老板,里面充滿著危險的目光,似乎一言不合就會砸場子,把我就是要搗蛋的模樣完美的演繹了出來。
按照輝夜的想法,這叫做先聲奪人,通過囂張的氣焰,把店主唬住,然後詐開他的心房,讓他吐露真話。
當然了,八九寺給這種打草驚蛇的方式打零分,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想看看在輝夜這樣子不按邏輯出牌的情況下,店老板是不是會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他們面前的店老板相貌普通,黑色寸頭,配上略微的胡茬,看上去有些顯老,讓年將三十的他看上去像是大叔一樣,不過看似忠厚老實的他,卻被自己的眼楮出賣了,屬于生意人的市儈和精明從他的眼楮里流露出來。
總而言之,還是很普通,標準的人間之里店主模樣,這讓被八九寺告誡過真相的「鈴仙」有些微微的失望呢。
不過就算是再怎麼精明的生意人,面對不講道理的人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面對「鈴仙」的咄咄逼人,他只能無奈攤手的回答道。
「鈴仙小姐,你這個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還有我的名字就是藤原黎祁,店名就是從我的名字里面取的。」
所幸,很快就有人幫他解圍了。
「對不起,對不起,公主,不對,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因為輝夜太過的咄咄逼人,鈴仙重新接過了身體的控制權,彎腰低頭,九十度鞠躬,用著非常誠懇的語氣道著歉,直接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在,老板也沒有在意,略一錯愕就揮揮手,示意沒有事情,甚至于還借此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說吧,你們想要什麼東西,人口的話,我這里實在是沒有。」
「一袋油炸豆腐,和剛剛的那只折耳的小天狗買的一樣。」
這次開口的倒是八九寺,他早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熟悉的香氣了,這家店鋪賣的不僅僅是成品的豆腐,還有各種的加工品,而他的特色產品就是備受犬科妖怪喜歡的油炸豆腐。
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八九寺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開始思考起來。
賣豆腐和賣油炸豆腐在人間之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前者只是售賣基本的食材,後者則是可以根據味道的好壞,博取八雲藍不同程度的好感,享受檔次不一的照顧的。
而從這個店老板的手藝來看,他大概是可以享受到八雲藍對于普通人最高等級的照拂了,基本上只要不作大死,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晚年。
「不好意思,最後一袋我是特意留下來給老顧客的。」
只是老板露出了歉意的笑容,還不等「鈴仙」嘟嘴表現自己的不滿,又有一個客人進來了。
「你好,藤原老板,我來拿今天的油炸豆腐了。咦,鈴仙小姐也在,還有阿求說過的永遠亭輝夜公主的面首先生也在這里?」
來人身穿紅白格子的和服,外面還套著一層寫有「鈴奈庵」字樣的圍裙,她頭上戴著鈴鐺狀的發飾,深橘色的頭發被扎成了兩個馬尾,紅色的眼楮里面倒映著八九寺還有「鈴仙」的身影。
她叫本居小玲,是人間之里藏書量第一,幻想鄉藏書量前三的鈴奈庵的主人,值得一提的是,在新建的人間之里,她的店鋪正好在豆腐房的斜對面。
不過此刻「鈴仙」可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听到了「面首」兩字的她已經蹲下去,把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到裙擺里面,只有這樣子她才不會露出有失儀態的笑聲。
今天難道是她輝夜的幸運日,出門不到半個小時,八九寺已經被兩個不認識的人嘲諷了,還是那種沒有辦法還嘴的那種。
阿求真是好樣的,回去之後我一會定讓永琳給人間之里的病人免費看病。
八九寺和本居小玲並不熟悉,不計他從外界的獲取的關于小玲的那些咨詢,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小玲見面,所以他僅僅是略微的點頭回應,然後讓開了一條路。
油炸豆腐在店主和少女之間傳遞,八九寺眼角的余光卻是不自覺的瞥見了店主有些奇怪的眼神。
「慈愛。」他心中想到。
是的,這個不該用在顧客和賣家之間的詞匯卻是那目光的最好描述。
「小玲今天也要去稗田家啊。」
「是啊,自從博君成長起來,幫阿求分擔了不少事務之後,阿求終于有和咱一起聊天講故事的時間了。」
隨後他們又簡單的聊了幾句生活瑣事,小玲就一臉笑意的離開了,而望著她的背影,店主也流露出滿意的目光,就像是孤寡在家多年的獨居老人看到子女來探望一樣。
「話說老板你不會想要來一段黃昏戀吧。」
「鈴仙」起身,明明什麼都沒有看到,卻掌握了一切的訊息,用著鄙夷的眼神,鄙夷的語氣對著店老板說道。
「喂喂,什麼叫做黃昏戀,我今年才二十九歲好不好,呸,不對,是我根本沒有那個樣子的念頭,我只是覺得如果我的妻子沒有死去的話,或許會給我生一個和小玲差不多可愛的女兒而已。」
「鬼父!」
「鈴仙」的回應一針見血,一下子就戳到了店主的痛腳。
來自于外界的店長自然知道這個詞匯是什麼意思,頓時就被「鈴仙」氣的不輕,如果不是感覺自己打不過身為月兔的鈴仙,說不定他還會從桌子底下抽出掃把趕人呢。
不過那個比較殘忍的真相,「鈴仙」沒有說出來,算是她最後的好意了吧。
本居小玲在上代巫女活躍的時候就已經是十四歲的少女了,如今雖然有了發育,也不過是從少女半只腳踏進了御姐的範疇,她的時間已經被八雲恆定在了最美的時間,會死亡但是絕對不會衰老。
雖然還比不上八雲紫,蓬萊山輝夜這樣子的外貌欺詐,實際年齡不可言不可說的等級,但是她現在年紀按照正常人類的算法來看也是要超過店主的。
所以,所謂的「女兒」一說,根本只是店主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自覺的,「鈴仙」的眼楮里面帶上了憐憫,看的店主莫名其妙卻又有些發毛。
最後還是八九寺打破了僵局,半推半拉的把想要接著逗店主玩的「鈴仙」帶了出去。
臨走之前,八九寺忽然回過頭去,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請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到人間之里的。」
「唔,具體的日子我也記不清了,人間之里這里也不用日歷什麼的,不過大概是一年多之前到的幻想鄉,然後差不多半年之前到的人間之里。」
八九寺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對店老板的回答很滿意,推著一臉不情願的「鈴仙」就出了門。
剛一出門,「鈴仙」滿臉抱怨和不滿的神情就煙消雲散,似乎從未有過,正如俗語說的一樣,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而在神話故事里都留下過足跡的輝夜大概是其中最頂尖的存在了。
她之所以那麼說那麼做,是因為她想要用那種不講道理的方式引誘店老板露出破綻,至于那些惡作劇一樣的言行當然是刻意為之,優雅高貴的月之公主才不可能真的是那麼惡搞的人呢。
「他在說謊,從一開始就在編制謊言!」
「鈴仙」語出驚人,讓她腦海里面的鈴仙忍不住發出了平時的「誒誒誒誒誒」的驚訝聲。
「鈴仙你是在兩年前回到幻想鄉的,不過這段時間里面你並沒有出過迷途森林,更沒有到人間之里見到過這位藤原先生,他是怎麼一眼把你認出來的?」
「鈴仙」從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個煙斗,一頂偵探帽,吸了一口煙斗里面的糖粉,用著我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語氣說道。
「他雖然已經給自己預留了半年多在幻想鄉其他地方閑逛的時間,以此來圓謊言,不過很可惜,鈴仙你就是當事人,他的話語是有破綻的。」
「可是,公主,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這位先生和紅魔館的李舜生一樣,是玩過咱們的游戲的呢?」
鈴仙弱弱的語氣在腦海里面響起,瞬間,輝夜自信滿滿的表情就僵住了,就好像是當年在魔宗山門前意氣風發即將破鏡的燕國皇子被將軍二門門房的兒子一箭射穿了氣海雪山一樣,瞬間從雲端跌入了地獄。
她像是變成了機械,一頓一頓的轉過頭,用著希冀的眼神看著八九寺,希望他可以幫她把這個漏洞圓上。
而這次,八九寺也沒有讓她失望。
「不,他不可能和李舜生一樣,剛才我已經用魔力探查過他的身體了,體內筋脈通徹,沒有半點淤塞的模樣,和外界人的身體完全不一樣,這是只有在沒有污染的純粹之地出生成長起來的人才有身體。
「而外界早就沒有了這樣子的環境,幻想鄉也是這個世界上面僅存的幾處秘境,所以他很有可能是人間之里出生的,但是他卻推月兌說自己是外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