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契機來的太急太快,所付出的代價太沉太重,以至于所有直面這次異變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失了先手。
這場影響深遠,對于幻想鄉的意義甚至于還在幻想潮汐之上的異變,是在妖怪山拉開序幕的。那個時候還是上午,人間之里的集會結束不久,八九寺也才走入紅魔館,整個幻想鄉還沉浸在早晨的寧靜祥和之中。
清脆的腳步聲踏碎了森林的寧靜,急促而又干脆,驚動了森林之中不少的野獸,它們紛紛抬起頭,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自己的身邊劃過。
「糟糕了糟糕了,油炸豆腐都涼了,早知道不去參加人間之里的集會了,浪費了我那麼多的時間。」
好听的童聲才剛出口,就被少女疾馳的身體撞的粉碎,泯滅在疾馳的風聲里面,所幸少女只是在自言自語,並不需要其他人听到。
她就*是小名為折耳,大名還沒有取的小天狗,現在正在從人間之里跑回妖怪山。
作為新生代,還沒有完全長成的妖怪,折耳還很弱小,對于妖力運用還不夠成熟,在趕時間的時候,與其用妖力顫顫悠悠的飛行,還不如靠著自身強大的身體素質跑步。
雖然她看上去只是一個年幼的女孩,身體柔軟看不出肌肉,但是這里是幻想鄉,不能用常理揣度,越是漂亮、越是可愛的少女,就越是強大,越發的鬼畜、惡趣味。
這里是人間之里到妖怪山路上最後的一片森林了,因為人跡罕至,妖怪們更喜歡飛行的緣故,這里的路很難走,樹枝交雜錯落,布成了不規則的路障,阻礙著折耳前進。
只是無論粗壯還是縴細的樹枝,在她的面前都沒有差別,被她一視同仁的撞斷,把地面變得越發的崎嶇難走。
妖怪的身體實在是太強,就算是用這麼簡單直接的跑步方法,折耳也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散碎的樹枝劃在她細女敕的臉上,就像是戳在了鋼板上一樣,留不下半點的痕跡。
森林在前方停下了擴張的步伐,白色的光亮出現在了折耳的視野里面,她見狀,不由得一喜,略一加速就沖出了這片森林。
「終于回來了,好不容易啊。」
她微眯著眼楮,適應了一下森林外的光線,抬起頭看向了原處,巨大巍峨的妖怪山出現在她的視野里面,佔據了大半的天空。
妖怪山是幻想鄉最高的山,這也是居住在這里的天狗們最為驕傲的地方。據大天狗說,從一開始的時候,妖怪山還是一個普通的山丘,和周圍的山差不了多少,然後非常有遠見的天魔天狗大人認為這麼小的土丘承載不了天狗們日益增加的數量。
于是乎,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天都會有不少的天狗去別的地方挖土,填山,讓妖怪山長高變大。所以,龐大的妖怪山是天狗們團結和力量的象征,是她們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地方。
當然了,如果是探听到各種秘聞的射命丸文在這里,她絕對會對此冷笑,然後用最為質樸的話語,揭露那個不能公諸于眾的事實,打碎折耳對于妖怪山的所有遐想。
「天魔天狗那個老不修的怎麼會那麼有遠見,沒有看到天狗們的繁衍能力那麼低下,到現在都不能沾滿過去的那個小土丘嗎?把妖怪山壘高根本是他自說自話的想法。」
「據我所知,那個老家伙可是和某個天人有過節的,而現在天界又恰巧在妖怪山的上面,我看啊,他就是想把妖怪山壘高,突破到天界,捅天人的**。」
所幸,射命丸文不在這里,沒有荼毒妖怪山下一代的機會,折耳看向妖怪山的目光依舊充滿了恭敬。
她整了整自己有些散亂的白色和服,握緊了手上油炸豆腐的袋子,有些遺憾的想到︰如果腰間可以佩戴大人的佩刀就更好了,不知道這次能不用能用手上的油炸豆腐換取那把刀玩。
折耳從小的時候就非常的敬仰犬走了,這絕不僅僅是犬走從小就照顧她的緣故,在折耳看來,可以佩戴刀具在妖怪山巡邏的犬走實在是太帥了,所以她一直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自己可以接替犬走的重任,成為妖怪山的新一任守山妖怪。
她邁步朝著妖怪山走去,身子浸沒在陽光之中,看不到半點的陰影,只是在這夏日灼熱的陽光下,折耳卻沒有道理的感覺到了一絲寒冷。
如果是犬走這樣子經常被欺負的妖怪一定會知道,這是妖怪第六感發出的警報,如果是射命丸文這樣子經歷過混亂年代的妖怪一定會明白,這是有敵人在接近。
只是折耳什麼都不是,雖然年幼的她感覺到了什麼,提高了警惕,但是這樣子還不夠,遠遠不夠。
「啊,是大人。」
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犬走的身影,開心的叫喊起了犬走的名字,同時邁起小碎步,向著犬走跑去。
犬走自然是看向了這里,實際上需要看守妖怪山山門的她早就憑借自己超絕的視力發現了折耳,只是因為還在工作,不能去接折耳罷了。
折耳手里拿著紙袋奔跑著,紙袋里面的油炸豆腐隨著少女輕快的步伐,一下一下,輕輕的撞擊在袋子上,發出細微的聲音,飄散誘人的香氣。
一棵巨大的樹木矗立在旁邊,灑下陰影,這是妖怪山外面最後的樹木,常被人戲稱為迎客樹,越過這棵樹就算是步如妖怪山的地界了,折耳也算是回到家了。
所以因為莫名感應一直處于警惕狀態的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半只腳踏出了樹蔭。
而這個時候異變突生,片刻之前還是空無一人的樹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影子,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郁黑暗的氣息。
犬走瞬間就炸毛了,這詭異的身影她從來沒有見過,卻本能的感覺到了不詳,尤其是自己眼楮看見了他的身影,鼻子卻沒有聞到他的味道,耳朵听不到他的心跳呼吸,第六感完全不起作用,讓她倍感不安。
所以她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只是還是晚了。
白色的骨刃橫在了折耳腰際,劃破了素白的和服,刺入了天狗細膩不乏堅韌的皮膚,以破竹之勢,將目標一刀兩斷,深紅色的血液隨著刀刃,一起潑撒出去,濺的到處都是。
「……大人?」
折耳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力氣再跑步,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喊不出話,更加不知道自己身體為什麼這麼痛,失去了依憑的身體就摔落在地。
白色的和服砸在泥上,卻不覺染上了紅色,變得可怖丑陋起來。
犬走的大腦也空了,不知道思考什麼,隨後不知道是名為憤怒,還是悲傷的情緒席卷了大腦,無數的妖力被她灌注到了刀刃之中,這把跟隨了她多年的佩刀輕顫著,似乎也一起憤怒起來。
所有的憤怒在下一秒轉化為了動力,犬走用盡全力把自己的佩刀丟了出去,絲毫不顧自己接下來的戰斗怎麼辦。
一只成年妖怪的全力是非常可怕的,刀刃只用了千分之一秒就完成了加速,突破了音障,快的看不見影子,飛到了黑影的胸口。
似乎是被犬走的憤怒所威懾,黑影既沒有閃躲,也沒有防御,眼睜睜的看著刀刃刺入了他的身體,然後貫穿。
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黑影受傷了,卻沒有流血,只有黑氣繚繞,犬走疾馳的刀刃撥開了他周身黑氣的偽裝,讓他暴露在犬走的眼楮里面。
干枯瘦削,身上纏繞著黑色奇怪紋路的男人,不,準確的說是男孩,正在用不亞于犬走的仇恨眼神對視著她,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卻像是發出了悲鳴,發出了怒吼。
一瞬間,他消失在了原地,沖刺到了犬走的面前。
白色的骨刃和天狗的爪子在空中踫撞,砸出了火花,只是骨刃硬度更勝一籌,劃開了犬走的爪子,順勢向下刺入了她的手掌,似乎要一路向下,將她的手臂一分為二。
而犬走面色不改,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間短小的匕首,割向了男孩的脖頸,她要用自己的手換這個該死的家伙的命。
「喂喂,這麼不合算的生意不要做啊。」
輕佻的話語里面含帶著隱怒,隨著疾風刺入了兩人的戰斗中間,一左一右將兩人分開,然後疾風化作了風刃,旋轉著刺入了男孩的身體里面。
幻想鄉里面可以這麼駕馭風的只有射命丸文一個,原本听說自己的家還有秘密基地被人燒了的她才剛回來,就在半山腰的地方聞到了這里大新聞的味道,悄悄飛了過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新聞會以這麼血腥,這麼暴力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
「所以說打架的時候要動些腦子,不要動不動就用自殘的招式。」
雖然嘴里面還在埋怨犬走,但是射命丸文的眼楮卻一直盯著那個奇怪的家伙,往日嘻嘻哈哈,沒有半點陰霾的臉上,已經漸漸的顯露出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