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寺和「鈴仙」一前一後出了永遠亭醫院,就听見無數翅膀蒲扇的聲音,看見紛紛揚揚落下的黑色羽毛,八九寺見狀,直接打開傘,為「鈴仙」擋下了這煩人的羽毛雨。
「這可真是壯觀啊。」「鈴仙」背著手,邁步走到了傘下,不由得感慨道。
一只只天狗飛在天上,巡邏著這里,漆黑的身影串成了鎖鏈,牢牢地封鎖、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就連這里竹林間難得一見的陽光都被他們的身體攪得更加的散碎。
這是幻想鄉很難見到的場景,一直以來,天狗這個鬼族之後的最強種族都很低調,偏居于妖怪山,除了射命丸文作死,從來不鬧大新聞。
很多妖怪都已經忘記了天狗們的可怕,所以當這一幕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所有的妖怪都驚呆了,傻乎乎的抬著頭,瞪著眼,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而這個時候沒有發呆,不緊不慢走著的八九寺和「鈴仙」就顯得非常矚目了,只是天上的天狗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打量了一下他們,就繼續開始巡邏。
對此,「鈴仙」反倒有些不滿了,她探出黑傘,狐疑的看著天上的天狗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她們沒有下來盤查,她們不下來霸道的盤問我們,我怎麼好用實力打她們的臉?」
喂喂,現在不是釣魚執法的時候了,天狗們也不是二流都市小說里面的富二代,既然她們是通過八雲紫考核的幻想鄉居民,那麼她們一定是安定守序的妖怪,才不會發生你所期盼的事情。
八九寺默默吐著槽,把鈴仙重新拉回了傘下,開口解釋起來︰「不要忘記了這里是幻想鄉,那些天狗都是有閱歷有經驗的妖怪,不會做出丟份的事情的。而且射命丸文都為我們畫了神孽的畫像,肯定不會忘記給妖怪山印的,所以它們現在應該是拿著畫像到處找人吧。」
和八九寺說的一樣,那些天狗從頭到尾都沒有落下來,仿佛把自己當作了背景,默默地飛行著,和地面劃清了界限,毫不干涉地上妖怪的自由。
其他的妖怪見天狗沒有影響到自己,齊齊送了一口氣,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要忘記了,妖怪山只是幻想鄉的居民,不是管理者。現在八雲紫心思未明,妖怪山的大人物估計也在不知道她想要什麼,所以他們這時候一定會采取保守的做法,既然過去那麼多年八雲紫都想要穩定,那麼他們就給她穩定。」
八九寺抬頭,看著天上井然有序,像是軍隊一樣的妖怪山,不由得感嘆道。
妖怪都是適應力極強的存在,相信再過不久,他們就會真的適應天狗布滿天空的情景,再也不會奇怪了。
不得不說,妖怪山這一手玩的真漂亮,既沒有引起眾怒,也沒有惹惱妖怪賢者。
「不過這樣子光靠畫像來辨別神孽真的靠譜嗎?」。
「鈴仙」很不解,如果神孽有變形擬態一類的能力,天狗們那不就抓瞎了嗎?
「估計是另有打算,不要忘記了,雖然妖怪山找不出比永琳師匠大的人,但是總會有知道神孽存在的妖怪在,有些我們不知道的情報也很正常,估模著應該是確定神孽不會偽裝才會這麼安排的。」
八九寺簡單的回復道,他明白個體和群體的差異,雖然八意永琳很能干,但是要說偌大一個妖怪山沒有勝過她的地方,卻是不可能的。
「那麼我們現在去哪里?」
「找到犬走,她也是神孽的目擊證人,我們需要她的情報。」
談話間,八九寺收起了傘,伸手和天上的天狗打了一個招呼,詢問了一下犬走的所在。
天狗看了一眼「鈴仙」和八九寺一眼,確認她們不是畫像上的人物後,指了一個方向,開口回復道︰「如果要找的話,往這走一會兒就可以找到她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再勸勸她,雖然我很清楚她的心情,但是拖著那樣子的身體去復仇實在是太蠢了。」
犬走距離這里並不是很遠,順著天狗所指的方向,八九寺和「鈴仙」走了不過兩三分鐘,就看見了犬走的身影,只是往日逆來順受,弱氣的不像是守山人的犬走,像是變了一個妖怪似得,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氣魄。
隔著老遠,八九寺就感覺到了此處的不對勁,雖然草木清香依舊,但是卻掩蓋不了那淡淡的血腥味,這種原始而又暴力的味道,正在不停地鉤動周圍生物體內的野性。
如果散發血腥味的不是犬走這樣子強大的妖怪,說不定周圍的野獸早就一擁而上,將其捕食了。
「她這是在干什麼?」
「鈴仙」的眼楮很尖,一眼就看到了犬走流血的地方,白色的繃帶綁在她的左手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上面被血液染紅的污跡。
和射命丸文一樣,犬走也被神孽攻擊過,左手受了無法愈合的傷,從幾個小時前到現在,從未停止流血。
按理說她現在應該和文文一樣,乖乖的待在病房里面,接受永遠亭的治療才對,只是因為她實在無法按捺下心中的憤怒,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凶手被妖怪山的其他天狗殺死。
妖怪山的天狗們血緣關系都很近,幾乎都是沾親帶故的,所以無論是從血緣上還是感情上,折耳都算是犬走的妹妹。
當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殘酷的殺死,身體都被分成了兩半,沒有人可以無動于衷,犬走自然也不例外,不親手把那個該死的神孽殺死,她根本沒有臉去三途河見折耳的亡魂。
不過報仇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神孽並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的家伙,游走于整個幻想鄉陰影中的他早就月兌離了大部分人的視線,犬走想要找到這樣子的他可不容易。
所以她用了非常極端,也非常簡單的做法——把自己當作誘餌,把神孽引出來。
血腥味是最為原始的味道,可以引發生命體體內的暴力因子,讓冷靜的變得沖動,讓沖動的變得瘋狂,犬走就是想要用這個味道,引動神孽心底深處的破壞,把它引出來。
她的做法也非常的簡單直接,直接利用自己左手傷口永不愈合的特性,每次血腥味淡了,就稍微擠一擠,捏一捏自己的手,讓更多的血從里面滲透出來。
她的動作雖然簡單,卻透著冷漠,讓人心驚。
托這個福,她的臉色現在很蒼白,身體極其的虛弱,只是她的眼楮卻隨著每次的出血越發的明亮起來,像是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再燒。
「瘋子,就算是妖怪的體魄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沒有敵人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等下如果真的出現敵人,還不得白白送死?」
「鈴仙」一邊吐槽著,這一邊跨過了草叢。
只是早就聞到「鈴仙」味道的犬走連頭都沒有回,依舊全神貫注的尋找著神孽的蹤跡,過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開口道︰「我不會去醫院的。」
「那有增加你復仇概率的藥你吃不吃?」
八九寺繞道她身前,拿出藥劑在她面前晃了幾下,開口道,論起勸誘,整個幻想鄉都沒有比他再在行的人了。
犬走抬起頭,認真的看了八九寺一眼,干脆的取過藥劑,直接吞服了下去,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的味道直接從胃里犯了上來,直接讓犬走泛起了惡心。
剛才自殘都沒有皺眉的她,現在已經苦澀的皺起了眉毛,不停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緩解著痛苦。
「這是什麼藥,這麼苦?」
「可以幫你增加氣血的藥,永琳師匠配置的。還有良藥苦口利于病,最難吃的藥才是最好的。」
靠著腦海內鈴仙的講解,「鈴仙」一眼認出了那個藥劑,提醒道。
只是她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出來,這藥原本是可以不做到這麼苦的,甚至于永遠亭所有的藥劑都是可以去除掉其中的副作用的,不過,出于某位醫生的惡趣味,這些藥劑才被改良成這個樣子的。
苦澀的味道還在舌頭上面盤旋,犬走卻是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好轉,比起剛才因為失血過多,開始頭暈目眩,身體酸澀的情況,她現在已經好上了太多。
「謝謝,請問你還有這個藥劑嗎?」。
「我的天,你是抖M嗎,接下去還要自殘嗎?」。
「有,不過沒有效果了,這藥本身不過是激發身體潛能的東西,透支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沒有辦法無限次使用。」
「真是太可惜了。」
犬走扭頭,重新按住了自己的傷口,準備故技重施,誰知被一個手刀砸的頭昏眼花,差點應聲栽倒。
她生氣的回過頭,怒氣沖沖的看著「鈴仙」,質問道︰「你干什麼?」
「打笨蛋咯,我們都到這里了,你還用這麼笨的方法,真是笨死了。不要再自殘了,八九寺會想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