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這詞真正是用錯了地方。
天剛蒙蒙亮時就有人來敲林家大門了。
林家人倒是都起來了，幾個男人帶著一幫小子們正在做熱身運動。
而女人們則在廚房里忙活，包括錢秀美。杜子駿小朋友一說最想吃媽媽做的早飯，她都不用人催，每天早早的就在廚房里準備了。
「誰這麼早過來？」杜世蘭甩著手里的水珠探頭往外瞧著，眼里布滿好奇。
「真不會被爸猜到了吧？」杜娟把手里的蒸籠小心的放在鍋上，她解下圍裙道，「我去看看，蘭蘭一會幫忙上茶。」
「哎，知道了，小姐姐。」
清晨的林家大院霧氣裊裊的似仙境，杜娟穿過長長的花叢，拿下比她小腿還粗的門閂，輕輕一拉，大門緩緩打開。
「您是鄭伯伯？」杜娟看到門外是一對老年夫妻，他們身邊站著幾個從五歲到十五六歲的孩子，身後還站著警衛員。
杜娟一想，這人應該跟她公公一樣是軍部的。
果然听對方笑呵呵道，「是的，你這丫頭記性真好。」
杜娟莞爾一笑道，「鄭伯伯、木伯母快請進。」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死老頭子非要來這麼早，打擾你們了。」木棉花歉意一笑，轉頭瞪了眼鄭康年。
杜娟笑著擺擺手，「木伯母您別這麼客氣，我們每天都是這麼早起來的。」
「哦，天天起這麼早？」鄭康年若有所思。想著是不是同練武有關？
杜娟倒是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大方道，「起早是為了鍛煉身體。鄭伯伯、木伯母，這邊請。」
眾人跟著杜娟往客廳走去。
鄭家大孫子鄭海拉拉他家爺爺的衣服，跟他爺爺使了個眼色。
鄭康年點點頭，看了眼前頭帶路的杜娟，他輕咳一聲道，「小娟，我們能去看看他們嗎？」。
杜娟轉頭看看眾人。發現後面幾個小子眼眸晶亮一副按耐不住的樣子，然後笑著點頭道，「去看看也好。」于是她拐了彎。往另一條小道行去。
「鄭伯伯想讓孩子們都學武？」杜娟發現鄭家這次過來的居然還有女孩子，表示挺驚訝的，「女孩子們也學？」
鄭康年點頭道，「我是希望他們都學武。不求他們能學會多少。只想讓他們在危難時有個防身保命的機會，尤其是女孩子。」
杜娟笑著朝鄭康年翹了個大拇指，如鄭家這麼想的人家估計真不多。
幾人來到院子一角，這一角剛好靠近前院，以後等大門東邊的牆拆掉，改造好，這里就可以跟前邊連在一起，就是個完整的練武場地。
也不知道她婆婆當初為啥會選這里做練武場。不過現在想來，好像明明之中又有定數。
鄭家人倒是懂規矩。雖然他們提出想一觀杜世康等人練武，但真正到了地兒，他們都安靜的站在邊上，並不發出一絲聲音，只是亮如星星的眼眸，還是出賣了他們心中的激動。
練武場里熱身運動剛剛結束，這會眾人都按照平時自己的進度互不打擾的練著。
幾個女孩子正站在高高的梅花樁上，飛躍騰挪著，身姿靈活敏捷，引的鄭家女孩子羨慕不已。
而男孩子這邊，最大的孔令乾正在跟杜世昌喂招。杜子鴻一個人打著一套拳，威勢很大，周邊五米內無一人敢靠近。
幾個小的也在杜世康指點下，學的有模有樣的，邊上還跟著趙大剛，誰讓他最晚成為杜家人，活該墊低。
鄭家人看的很是羨慕，尤其是看到林愛軍虎虎生威的拳法，好似每一拳打出去都有一股氣流，讓人望而卻步，又心生向往。
「小娟，我也不要求他們練到愛軍那樣的，我只想問，他們要練多長時間才能有那邊那小子的效果？」鄭康年一指杜子鴻。
「鄭伯伯您老眼光倒是好。」杜娟首先拍了記馬屁，倒不是她有求于鄭家，只是純粹的贊嘆鄭康年有眼光。
「那是我家大佷子，他八歲不到開始練武，到現在也有六年了。風雨無阻從不結斷，他是目前孩子們中武功最高的。」當然除了嚴永輝嘍。
但是如果嚴永輝跟杜子鴻對打，不用法術，只用武功招數，他也不是杜子鴻對手。
「我必須要申明一點，子鴻練武的資質不錯，但他還不是這群孩子里面最好的。」
鄭康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些練武方面的事，確實如你說的那樣，個人的資質非常重要。」
「阿姨，莫欒弟弟他們呢，他們不用學武嗎？」。鄭洋拉拉杜娟衣角，仰著小腦袋，眨吧著大眼楮，一臉萌噠噠，反正杜娟是心喜的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臉蛋。
「你仔細觀察下，看看這里的四周圍。」杜娟並沒有直接說她家那四個混小子在哪里。
杜娟還未到練武場，她就發現那四個……哦不，應該說是六個。長的差不多大的六個小腦袋，靜悄悄的躲在花叢後面，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練武場，即使被花叢里的蚊子咬的滿頭包，他們也沒挪動一絲一毫。
也不是杜娟不給他們掛些驅蚊香囊啥的東東，她就是想考考他們的意志，看他們在惡劣的環境下，能堅持多久？
「我看到他們了！」鄭洋壓著聲音喊道，興奮的一指對面角落里那一叢薔薇。
杜娟模模鄭洋腦袋，覺得這小子家教不錯。知道家里長輩們站在這里沒出一聲，他也就壓低了聲音，雖然他的聲音估計場中眾人都听到了。
「怎麼不讓他們一起進去練武？」鄭康年好奇道。
杜娟笑著搖搖頭，「他們還太小。過兩年再說吧。」
「你是怕他們學會武，欺負人時沒輕沒重？」鄭康年笑著調侃，他可是全場觀過那幾個小子打架的。
「我倒不是怕他們把哪個孩子打的太慘。只是杜家拳只適合五歲以上孩子練習，太小的孩子練習對他們以後的骨骼生長不好。」杜娟淡淡解釋道，而杜家拳則是昨晚眾人才起的名字，說是對外總得有個叫法吧？
這也怪杜娟，她這人把前世中華武術，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似的一柔和，只覺得威力大增。倒是真忘了取名。
「哦，還有這限制？」
見杜娟點點頭，鄭康年很慶幸。他們家最小的孫子也有五歲，剛剛好都可以練習。
「阿姨，我能過去找他們嗎？」。鄭洋心生向往，他覺得林莫欒他們干的事很有趣。所以也想參與。
「去吧。不過阿姨可得提醒你，他們那邊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你要是過去了，可不能再隨意回來，必須得跟他們一起回來。」
鄭洋此時的心里哪听的進杜娟的話，他是恨不得立馬就插翅飛過去。于是，見杜娟點頭，他就笑嘻嘻的偷偷往對面模去，那架勢像偷了油的小老鼠似。一顛顛的特好玩。
「洋子不會有事吧？」鄭嬌輕聲的問著她女乃女乃，鄭洋是她親弟弟。平時最是疼愛他。
木棉花模模孫女腦袋在她耳邊輕聲道，「那邊幾個可是人家自己孩子，你說會有事嗎？不過你是個關心弟弟的好孩子，女乃女乃很高興。」
鄭嬌听完後，臉蛋兒紅紅的，覺得有些難為情，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不過，等她再次見到她弟弟和那幾個小孩時，那慘不忍睹的樣子，真覺得他們不是杜家孩子。
等杜娟把鄭康年帶回客廳時，那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老鄭，我還以為你沒來呢？」俞永貴一臉笑容，他昨天跟家人提了想送孩子們學武的事，原本以為要費些頭舌，沒想到，不但自家婆娘支持，連兒子兒媳婦都支持，這讓他萬萬想不到。
還是兒媳婦的話解了他的疑惑。
「爸，我只是想讓孩子多份保命的本事。」余莉莉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俞家算是軍世之家，一大家子男人都在部隊，以後她的兩個孩子也會去部隊。
雖說現在沒有了大範圍戰爭，但誰又能保證以後會一直沒有？
所以，讓孩子們學些功夫是她求之不得的。
于是乎，今天俞永貴很高興，尤其是在見到其他兄弟，一個都沒他帶的多時，他就覺得自己有遠見。
不過等他看到老鄭把家里孩子一個不落的全都帶來後，他居然有跟他心心相惜之感，不愧是多年老戰友，跟他覺悟一樣高。
不像有些人，到現在還沒來。
「你們說，老金他會來嗎？」。錢祖澤問道，他邊上站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子長的跟他爺爺很像，但現在他卻面無表情的站著，其實心里是沸騰的。
蓋因為，那天林莫欒打架時，他也在。別看這孩子小，觀察力卻不差，而且他認為，一個小孩能赤手空拳的打倒比他大的孩子，那就是本事。所以，等爺爺問他，想不想上林家學武時，他立馬就點頭答應了。
說起來錢祖澤也是個悲吹的，他昨晚上也開了家庭會議，可惜跟俞家情況正好相反，他們家除了他之外，居然沒一個贊成。
尤其是他家婆娘和兒媳婦，他都還沒怎麼說呢，她們就哭天抹淚的要死要活，真真是讓他煩不勝煩。
每次都這樣，只要一說到孩子們的事，她們就給他來這麼一出。雖然錢祖澤心里是有準備，但他還是非常失望，覺得家里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錢祖澤略一思量，他覺得不能再讓她們這麼下去了，于是，吃過晚飯，找著檢查孩子們功課為借口，在書房里他問了孩子們的意見。
幾個大孩子居然都持無所謂態度，這讓錢祖澤很生氣。一開始他是想強壓著他們來學武的，後來一想，就這樣的態度，他都看的討厭，人家杜家會收才怪。與其到時候弄的大家都不開心，還不如一開始就不送去。
錢祖澤打發掉幾個大孩子，只剩下兩個最小的孫子孫女。
看著嬌滴滴，立馬就要哭出來的小孫女，錢祖澤覺得很頭痛，于是，他揮揮手，又打發掉一個。這下好了，就剩最後一個了。
所幸還好，這個孩子倒是想學。終于錢祖澤露出笑來，他模模小孫子的腦袋很高興。
俞永貴和鄭康年多少了解些錢祖澤家女人們的脾性，對于他能帶著一個孩子過來，其實已經出乎意料了。
這會屋里，除了梁漢清獨自一人過來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帶著孩子過來。
杜家兄弟洗過澡，吃過早飯，一身精神抖擻的出來，跟各位叔伯們見禮。
然後，也沒費話，招過孩子開始問話，實則是模骨。
孔令乾等孩子們也在，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能沒有他們。
當然，杜娟能讓他們過來，也是存了一會要讓他們招呼小客人的打算。
這不，杜家兄弟倆問完一個，就讓孩子出來一個。
等把二十幾個孩子模完，屋里只剩下些大人了。
「孩子們都不錯，幾個大的下番苦功也不會太差，至于小的就更不用說了，只是小孩子的毅力不強，怕是得真正吃苦頭了。」杜世昌笑呵呵的跟在坐的孩子家長打預防針。
他雖然知道這些人哪個出來跺跺腳都可以讓他過不好，但他更知道今天是為杜家爭臉的時候，容不得他退縮。就像小娟說的，該擺架子時就得把架子擺足了，別當他們是什麼軍長、司令的，他們就是群普通老頭老太太。
杜世昌心里這麼給自己打氣，說話語氣就顯得更加鎮定自若了，「我知道孩子們在家里都是被嬌養的，沒吃過一絲苦。現在，我給大家考慮時間，是不是真要送他們過來學武？」
「學武有多苦，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所以，你們可一定要考慮清楚了。等決定下來後，以後就沒得改變的機會了，我們這里可不流行半途退場。」杜世昌覺得應該把丑話說到前，省的沒學兩天，發現孩子們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了些傷回家，然後嚷嚷的找他們要說法，或者干脆就不讓孩子繼續過來。
他們杜家可不是菜市場，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來了他們這里，就得遵守他們武館的規矩。這也是昨晚大家一起商定的，也是怕以後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未完待續。)
PS︰感謝葉落娉婷親的禮物，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