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這樣啊。」葉思凡裝作恍然大悟,其實他不太明白,似懂非懂,什麼「妖魔鬼怪」,「動物」,還「劫下」「弄去」的。「這一片不太平,玉狐狸的同黨殺死很多人,人們也傷害過跟她在一起保護她的那個妖孽,說不定他們生氣,報復,還會露面,出來殘忍殺戮。書生趕路要小心。」在獵戶,與官兵眼里,殺死很多人的胡海狸,就是一個凶神惡煞,劊子手。「謝謝兩位大哥好心提醒。」沒有可再問的,都還忙,葉思凡與兩個獵戶就此作別。
與兩個獵戶拉開距離以後,葉思凡才問︰「玉兒,你听到他們說的話吧,你明白他們說的話的意思嗎?」。「听到,差不多明白,胡哥哥很可能是被他的朋友們救走的。」胡玉兒的心放下些。葉思凡卻害怕,「妖魔鬼怪」,半人半動物,「許多」都是胡海狸的朋友?。一個胡海狸他肯定還對付不過來,更何況人家朋友<無數,朋友都不普通。
「有許多動物,是晝伏夜出的,而且嗅覺听覺視覺都相當靈敏,我和胡哥哥被眾多官兵與獵戶圍捕,紅袍人又好厲害,他們可能都不敢出來。等分散以後,與胡哥哥打殺的人一少,他們這才救走他。」事實情況的確如此,胡玉兒考慮問題簡單是簡單,又不是沒腦子,不會思考。
「紫金山周圍居住的,所有非人類,動物們什麼的,都管胡哥哥叫‘主人’。」胡玉兒繼續侃侃而談。听到這兒,葉思凡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地上,自己要和人家搶女人的人物,原來還是這一方的霸主,手下甚眾,說不定現在,四周,就有不少他的黨羽,早已把他們倆盯哨,探知玉狐狸和他在一起吧,這可如何是好?要怎樣做才能把胡玉兒隱藏好,月兌離胡海狸的視線呢?
在書簍內,胡玉兒感覺到書簍抖地下沉一下,「怎麼回事?思凡,你累了?」人家葉思凡必竟是凡夫俗子,還是讀書人,累可以理解。當然不累,背胡玉兒,葉思凡有的是用不完的勁,是更要命的害怕與懦弱,都與胡海狸相關,所有不良情緒,男人盡量不向女人傾訴,「不是。我剛才被一塊小石子絆到。」
趕到廟里,取完葉思凡自己還用得著的東西,打理成箱,與寺僧交待完,天色漸晚。沒關系,有錢好辦事,廟前人多,雇得到轎子,被抬回去就好。這樣遠的路,還肩背書簍,與玉狐狸,葉思凡怎能不累,他只是個讀書人呀,坐轎子就是舒服,而且轎簾放下,胡玉兒不用再變回狐狸身,兩個人可以手挽手,肩並肩,相依相偎同行。
這種愜意,在上到紫金山,就發生改變,葉思凡明顯緊張,他時不時撩開轎簾縫隙,向外張望一下。胡玉兒不是說許多動物晝伏夜出,還叫胡海狸主人嘛,他生怕她被他們發現,特別是被胡海狸發現。
其實葉思凡的擔心都是多余的。玉狐狸變成人的樣子,那些稱呼胡海狸主人的「群雄」,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他們還不敢暗中偷偷觀瞻,根本認不出她來,只有胡海狸自己清楚。而胡海狸重傷在身,被救走以後,一直昏迷不醒,又如何外出尋找玉狐狸,與葉思凡計較呢。他的黑玉家園除非他與胡玉兒,或者由他們帶領之外,誰也進不去,便只好安置他在其他地方治療。
潘夫人把潘太妃要求女兒潘巧兒進宮嫁給蕭寶卷的事情,跟潘太妃的親哥哥,也就是自己丈夫,做大買賣的生意人潘輝一講,潘輝二話不說,爽快答應,「既然太妃是這個意思,巧兒進宮就進宮唄,封個妃呀嬪呀的有什麼不好,還有太妃妹妹罩著,日子肯定壞不到哪兒去,嫁給別人,也不一定能享多大福。」既然潘輝都沒意見,潘夫人不同意也得同意。
潘巧兒自己又是什麼意思呢?猶豫半天,吃過晚飯,安歇前,潘夫人還是來到後宅,潘巧兒的閨閣。潘太妃與潘輝都是一個意思,再舍不得,也只有放行,「巧兒啊,宮中你姑姑潘太妃與你爹的主意,都是讓你進宮去,嫁給皇上做妃嬪。」
潘巧兒豁然站起身,態度堅決,「我不進宮,不嫁給皇上。皇上有那麼多妃嬪,听說成千上萬,現在又選什麼美,天下好看的女人,都成為他的,別人娶誰去,這麼荒yin無道的昏君,我死也不跟他,我就是嫁個種地的,要飯的,都不進宮嫁給皇上。」
「小祖宗,你小點聲,罵皇上,是大不敬,要殺頭的。」潘夫人連忙制止,她不只是舍不得女兒進宮受苦,被冷落,遭排擠,還在于潘巧兒實在沒出息,作為小女兒,被家里慣壞,一點規矩都不懂,這樣如何進宮去侍候蕭寶卷,只怕得罪人,最後,很快,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豈不是把孩子白白送上亡命途,但是,她做不了主,「這是太妃與你爹還有我決定的,皇宮你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由不得你我。」
潘巧兒臉上的驕傲一下子全部消失,她雙膝發軟,跪倒在潘夫人腳下,「娘,你要替孩兒做主。」「這是怎麼的?快起來,有話好好說。」潘巧兒還從來沒有行過這等大禮,潘夫人攙扶起她,心疼她可以,卻不能改變主意,「我替你做不了主,這事已經決定,你就準備準備,過幾天進宮吧。有太妃撐腰,你不會吃什麼苦的,再為皇上生個兒子,你以後就有的是好日子過。千萬記住,深宮大內那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水深著呢,不可以任性,胡鬧,規規矩矩听從太妃吩咐,不要有差池。」太嚴重的話,就不要說,省得嚇到人,再真的死活都不進宮,那可慘了。
潘巧兒再次跪倒,實情看來隱瞞不住,總比進宮以後,掉腦袋,甚至以欺君之罪,滿門抄斬的好,跟自己生母,都不實話實說,還能有誰幫得到她,「娘,我確實不能進宮,不只是我任性,我——偷偷與我們管家劉四的兒子劉最私定終身,並且發生過關系。」本來打算攢多些金銀細軟,兩個人私奔出去,雙宿雙fei的,沒想到中間卻發生這等變故。
「什麼?!」氣憤至極的潘夫人愛惜之情全無,完全處于對女兒潘巧兒不守婦道,不對,是不守女兒家的本份,使全家蒙羞,並且還要得罪潘太妃的震怒中。「娘,我不可以進宮呀,得不到皇上寵幸還好,如果被皇上發現,我並非女兒身,會給我們家帶來大災難的,殺頭,滅門都說不定。」潘巧兒當然不進宮,她另有所愛,就算沒有過男女之事也寧死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