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是怎麼回事,我只要我的玉兒,你們這些陌生人,都給我出去。」葉思凡手指門外,冷漠地送客。好話說盡,都不管用,那麼只能來硬的,「相公,你娶了我,我們潘家只會幫我們不少忙,讓我們過上富足的好日子,有什麼不好,別不識抬舉,我們潘家的勢力,想必你也清楚,你何必要拿雞蛋踫石頭。我是你用花轎迎娶進門的,我又沒有犯七出之條,你不能隨隨便便休我。」潘巧兒可不是省油的燈。
「好!好,你們潘家人個個都有一套。你不走,我走,我跟我娘走,這個家,留給你們,這樣總行吧?。」葉思凡冷哼一聲,開始收拾東西。葉家小院,不要也罷,到別的地方去,重新蓋起一個家,一個好的新家,反正他是不會跟潘巧兒在一起過的。葉思凡的決定,葉仇氏不反對,在她看來,娶的是潘玉兒還是潘巧兒盡管也許差不多,她都能接受,但是,主要還是要看兒子自己的意思。
「相公,你別走。」為了挽留被家里人嫁過來的這個男人,潘巧兒使盡各種招數,軟硬兼施,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在所不惜,她拽住葉思凡的胳膊,淚水就流出眼眶,其實也是真的很委屈,「你這一走,我可怎麼辦呀?。你我哪怕假扮夫妻,沒有夫妻之實也無所謂,只要你給我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且,這樣對你也有好處,如果被皇上知道你還一心一意愛戀玉兒姐姐,對你對玉兒姐姐都沒有好處。」她的話很有道理,她與葉思凡做夫妻,不管是實際中的,還只是名義上的,對他們兩個人,對他們三個人,還包括潘玉兒,都是最好的歸宿。
怎耐葉思凡一根筋,沒有潘家人那麼多花花腸子,「別叫我相公,我不是你相公,要不你回你們潘家去,要不這小院讓給你和你的丫環,我跟我娘搬走。」他堅持己見。這可真難為潘巧兒,她獨霸葉家小院,把人家母子「趕走」,留下的肯定只是惡媳婦的壞名聲啊,她們主僕三個人在這附近要怎樣生活;可是,回潘家去,剛嫁人,就被婆家人攆回娘家,還怎麼見人哪,本來就因為與劉最的私情被上上下下戳戳點點,就連潘輝、潘富的小妾們有時候都不拿正眼瞧她,這也怪不得別人,親娘潘夫人又做過些什麼呢,那個毫無人情味的冰冷的家啊,還算哪門子家,倒不如這個陌生的地方給人的感覺好。跟下人有過孩子,又被新嫁過去的丈夫趕出門,這以後還怎樣有臉活?。
潘巧兒沉默不語,葉思凡見有機可乘,便要得到首先證實,「告訴我,玉兒真的進了宮,被皇上看上,不是被你們家私自藏匿?」潘玉兒點點頭,「我娘不想我爹沉迷于,對她不聞不問;我哥的正室是一品大員家的嫡女,人家在朝中勢力很大,惹不起,豈能停妻再娶,直接把玉兒姐姐嫁給你吧,又擔心我爹我哥都不同意,我娘就決定,把玉兒姐姐送進宮,說是先在太妃那兒躲躲。听我娘說,在太妃宮里,皇上一見到玉兒,就把玉兒帶走。」
只要不是被逼無奈,葉思凡也不想離開自己家,他離不開他的「玉兒」,要在這兒等她回來,「潘家那麼大,你又是他們家的大小姐,怎麼樣都有好日子過。我希望你離開我這個小院,別讓玉兒誤會我什麼。」他不可能留下潘巧兒,無論她是好還是壞,都與他無關。「我們成親,皇上為什麼會來,可能就是因為玉兒,玉兒應該知道你娶了別人。」潘巧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和葉思凡還沒那麼大面子,可以讓蕭寶卷賜婚,並且來參加他們的成親儀式。
「你,你們潘家真能禍害人。」葉思凡痛苦地跌坐到床上。潘巧兒繼續規勸,「正所謂‘識時務為俊杰’,成為皇上的女人,就別甭想再從皇宮里出來,民間傳言皇上殺人如麻,你可不要自找麻煩,招來殺身之禍,‘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玉兒如果已經知道你娶別人,肯定也就對你死心,皇上待玉兒再好,皇宮里也好,她很快就會把你忘記的。」
「不,玉兒不是那樣的人。」潘玉兒不可能貪圖榮華富貴,黑玉家園也有榮華富貴,不必抱住皇宮不放,「皇上女人無數,怎麼可能給玉兒幸福。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家。我也要出門,到皇宮去找玉兒。」「到皇宮去找玉兒?皇宮你怎麼進得去?」潘巧兒倒是為葉思凡的一往直前,忠誠、忘我地愛所感動,暫時忘記自己面臨的艱難處境。葉思凡卻不領情,「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如果你和潘家那伙人還有一點不一樣,還有些個人性的話,就請你離開我家,別再糾纏我。」說完,他往外就走。
葉仇氏一把拉住葉思凡,「凡兒,你要去哪兒?皇宮你進不去,玉兒如果還想念你,會回來找你的。」「她誤會我娶別人,怎麼還會回來找我,她肯定恨死我,我要跟她解釋清楚,我心里只有她,永遠只有她。」葉思凡這話也是說給潘巧兒听的。他最後在葉仇氏耳邊低語跟她交待,「娘,我們家不缺錢花,我放你枕頭里的,足夠你用一輩子,別擔心我。」
葉思凡這樣講,葉仇氏更擔心,「凡兒,你可不要一去不回頭,丟下娘我自己一個人呀,我可只有你這一個孩子,還指望你為我養老送終呢。」「娘,皇宮那可是龍潭虎穴,你千萬不能讓葉相公去呀。」葉仇氏現在是潘巧兒唯一的希望。
「我們承受不起,你可別胡亂喊我娘,也別叫我的凡兒相公,身為潘家大小姐,要自尊自貴。我的凡兒要娶的可不是你。」葉仇氏明明知道,只有听潘巧兒的話,才有安穩日子過,盡管潘家人她都討厭,可是,她更清楚,葉思凡雖然文弱,但是他認準的事情,別人勉強不來,只有任由他去。潘巧兒不可思議地看看葉仇氏,親娘也這樣沖動,不為自己和兒子的前程著想嗎?她不明白,民間哪有潘家那樣勢利並且自私。
無論是潘家還是民間,都沒有潘巧兒的安身之處,這才把她逼入死胡同。她的眼神很快轉回到自身上來,目光空洞,臉色暗淡。葉思凡急匆匆走了,估計很可能真的趕往皇宮。葉仇氏轉身回去東間屋,把小紅和另一個陪嫁丫環兩個人睡過的被子給丟出來,插上門,不允許她們再到她的房里去,這明顯就是在往外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