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卷的查找,是整個皇宮全範圍的,犄角旮旯,幾乎每一寸土地都不放過,特別是後宮,最有可能藏女人的地方,就連潘太妃那也不放過。這一次,蕭寶卷是大大方方走進去的,和上一回的偷偷模模大不相同,他大婚了潘玉兒,給足他們潘家面子,他又沒犯錯,是潘玉兒一直掂念外面的野男人,對他這個皇帝丈夫不忠,總之,他沒有不對,他就理直氣壯面對潘太妃。
天還沒有亮,潘太妃宮的門就被猛敲開,各個宮莫不如此呀,一句「皇上駕到」,太監連忙掌燈,宮女服侍潘太妃即刻起床,來不及盛裝接待,更不能簡慢,只有輕衣而出,「皇上今兒起的這樣早?」「朕根本就沒有怎麼睡好不好。」無可奈何之外,蕭寶卷更多的是慚愧,作為皇帝,居然連個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情何以堪。
「怎麼回事?」潘太妃無不擔憂地問,肯定有什麼事情,要不然蕭寶卷不至于如此,也應該與她有關吧,否則何必這個時候到她這兒來愁眉苦臉。「我跟玉兒兩個人本來感情挺好,也睡得好好的,我一覺醒來,玉兒卻出人意料地不見了,哪兒都找不著。」蕭寶卷黯然失神。
「啊?!」果然不出所料,與潘玉兒有關,那個孩子就是惹事的主兒。「來人哪。」蕭寶卷強打精神,「叫上太妃的人,把太妃宮搜個遍,看看玉兒回這兒來藏身沒有。」搜查,是例行公事,誰也免除不得。
潘太妃明白,也沒有異議,「我一大早就關門睡下,皇上來之前門再也沒有開啟過,玉兒應該不會到我這兒。皇上找尋別的地方沒有?」「找過很多地方,至今都還沒發現。」「這深更半夜的,各個宮門緊閉,絕不會給剛剛大婚的貴妃開門放她出宮哪。」門上人有可能發生夜里私自打開宮門放人走的情況,但是絕不可能是蕭寶卷的大婚對象潘玉兒。那,潘玉兒的人又能跑到哪里去?人們都不理解,但是事實卻是存在,不容置疑的。
結果只能令人失望,潘太妃宮依然是哪哪都沒有。此時此刻的潘玉兒,已經離開皇宮,與胡海狸正快馬狂奔,奔向紫金山的方向,哪里是蕭寶卷在宮里可以找得到的。「打擾太妃休息,太妃先歇著,朕再到別處去看看。」蕭寶卷站起身。「天快亮啦,我們中老年人覺少,不睡了。皇上把我宮內的人都帶走吧,一塊出去找玉兒。」潘太妃責無旁貸,潘玉兒是她名下的佷女啊。
「謝謝太妃。」蕭寶卷走到門口,吩咐其他人,「你們先去,朕和太妃還有話說。」除了留下兩個貼身太監,他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也包括潘太妃身邊的人,只給她留下一個宮女,還遠遠支開。好神秘,潘太妃也架小心,「皇上,有什麼話,盡管明言。」
蕭寶卷穩穩坐下,潘太妃就近陪在他面前,「太妃,你可清楚玉兒的來歷?」「啊?」潘太妃疑惑,莫非潘玉兒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故事,如果實在不好,蕭寶卷也不至于還冊封貴妃也大婚啊,還是先據實以答吧,「我應該不比皇上知道得多,我僅僅听我娘家嫂子提到過,玉兒是他們最近才收下的義女。」
是呀,有什麼特別情況,潘太妃又能了解多少呢,看來從這兒打听不出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恐怕就是在潘家那里,也毫無線索吧,蕭寶卷只得站起身,向外就走,他還急于尋求潘玉兒呢。
不過,蕭寶卷再一次轉回身,鄭重其事地說︰「太妃,潘玉兒是潘輝的愛妾生的女兒,潘夫人容不下這個愛妾,潘輝只好讓她在外面住,她生玉兒的時候,不幸死了。潘輝一直也把玉兒這個女兒寄養在外面,直到送進宮來。只要進宮的不是潘巧兒,潘夫人也就無話可說。」
「哦?原來如此呀。」潘太妃還以為蕭寶卷講述的都是事實呢。潘夫人至于不容納潘輝的一個妾嗎,即使潘輝對這個小妾再有愛,他妾室眾多,潘夫人要嫉妒哪里嫉妒得過來,潘輝也沒有那麼窩囊,愛妾已死,還不敢把女兒接回家照顧吧。可是就算是事實,這又與潘玉兒失蹤有什麼直接聯系。
「希望太妃把朕的話盡快傳給潘家,這就是事實,也是朕的意思。」蕭寶卷這樣做,有他自己的苦衷。皇宮里鮮有秘密,紫金山上的圍捕,應該也有很多人見過其真面目,潘玉兒是只狐狸,是玉狐狸,恐怕隱瞞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人得知。提前必須為她的出身找到個合理的來路,才能打斷人們的惡意中傷,以至于要作出不利于她,甚至必欲滅之而後快的事來。就是潘玉兒不在蕭寶卷身邊,私自逃離,讓蕭寶卷憂憤難平,牽腸掛肚,他還是一心一意為他們的將來著想。
蕭寶卷慮事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他哪里知道,有的人比他看清楚得更早,潘玉兒是玉狐狸的傳言,很快就要在朝野上下流傳開來,兩位小臣把這個內容公諸于眾,並且集思廣議對付玉狐狸也就是潘玉兒的具體辦法。蕭寶卷的這一決定,英明果斷,出台的正是時候,可以確保潘玉兒一直安安穩穩生活下去。
「哦?」原來這只是蕭寶卷編造的故事,直到現在,潘太妃這才听明白。他的用意何在呢?她不明白。非把潘玉兒安在潘家身上,並不是不可以,只是理由,她想不出。
原因,潘太妃不必了解,只要老老實實按照蕭玉卷的意思去做,「請太妃今天就去辦,告知潘家人一定得這樣做,不要給大家惹麻煩。」這話顯而易見,大家是誰,難道還能包括他皇帝蕭寶卷,當然就只是他們潘家人。
「皇上放心,我馬上叫人安排這一切。」也就是派人去潘家告之一聲,讓他們緊緊咬住這是事實,不肯放松就行。「把潘夫人叫進宮里,太妃親自只告訴她,就說這是朕的旨意。」蕭寶卷絲毫不馬虎。潘太妃叫進來身邊僅剩下的那個宮女吩咐,「去,現在就動身,到潘家,應該正是他們起床的時候,把潘夫人給我即刻召進宮來。」自家的親生女兒,還得由蕭寶卷來定。從此之後,潘玉兒也就有了具體身份,再不是潘家的義女,而是潘輝已死的愛妾與他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