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好營的第二天上午,蕭懿最後與胡海狸談判。不可能談得攏交換潘玉兒的條件,胡海狸怎麼都不肯放人,雙方只能打斗到一起,用武力解決。官兵雖然訓練有素,可必竟是肉身凡胎,在人間也就生活過那麼多年。「妖孽」雖然沒有集體作戰經驗,可是老謀深算,個個還身手不凡,一個打幾個普通官兵絕對沒問題,輕而易舉。雖然蕭懿的大軍是胡海狸他們的二十倍,可是他並沒有把所有人都拉出來,出動的只有一半,一萬人。顯然胡海狸他們佔據上風。
倒在地上被殺的官兵越來越多,「妖孽」的顯然很少。官兵怕了,蕭懿卻不舍得放棄這次戰斗,他不認為他會吃敗仗,他親自參加戰斗,揮劍與妖孽砍殺在一起,近侍在他周圍邊保護他的安全,邊同他一樣殺敵,他越打越勇,一心想扭轉敗局,「殺,給我殺,殺死‘妖孽’,斬下其頭者,一個賞銀一百兩。」賞銀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哪,官兵之所以不敢後退,只是因為害怕退下去,領頭的人們,被蕭懿處罰的更重。
「這可怎麼辦?」在後方大營內觀敵瞭陣的蕭衍為難,應該必須增兵吧,哪怕把兩萬人都打發出去,只要蕭懿不肯退兵,就得增,不管有多大犧牲。想必原國師也不是眾多「妖孽」的對手,雙拳難抵四手呀,他也不能出戰,惹蕭懿不高興,主帥心情一亂,陣角更穩不住,說不定就要就此向外敗退,更有損皇家威嚴。最後拿定主意,蕭衍增兵八千人,只留下兩千人駐守營防。駐守雖然空虛,可是前方戰事最重要,就憑胡海狸那些人,忙活作戰還能應付,轉而襲擊營寨的事,他做不到。
胡海狸一馬當先,一直殺伐在最前面,他必須作出表率,大家可都是為了他,他也恨透這些蠻不講理、刁難他們夫妻的人,特別是蕭寶卷,戰起來毫不留情,十分勇猛、凶狠。寒天劍有靈性,自己後來都感覺到特別累,而胡海狸依然斗志昂揚,誓要把官兵趕出紫金山外,否則絕不罷休。與人間的皇權為敵作對,注定要負出慘重代價。
蕭懿也不是個只會發軍威的武夫,他沒有實際作戰經驗,卻自幼習讀兵書、戰策,有過許多次模擬對陣演習,智慧過人,勇氣超群,他仗憑自己一身好武藝,又有堅強後盾,能身先士卒,積極投入到戰場當中去。
特別是在官兵死傷過多的時候,激起從來沒有受過挫折的蕭懿所有憤怒,他不管不顧,殺敵的勁頭體現得更充分。作為大將軍,他無疑是最出色的;而作為元帥,本來只應該在後方觀敵瞭陣,這樣一來,近侍還得盡量先保證他的安全,他自己也跳月兌不出去,很難從全局著想,為整個戰事考慮與做安排,顯然又是比較失算的。
官兵死傷過多,十分惱怒的蕭懿顯然把理智放到一邊,只是抱定必勝的心思,一味與敵人殊死作戰,「大家一定要奮勇當先,敢後退者殺無赦,把貴妃娘娘接回宮,就是我們的勝利,皇上會補償我們所有損失的。」問題是人命也可以補償活嗎?反正官兵只有拼死廝殺的份,性命不是不想保住,但是,退下去,也只有不歸路這一條,觀戰的蕭衍也不允許任何官兵違背蕭懿的命令,到時候更慘更沒面子。
「懿王爺,這樣打殺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應該撤回去好好商議商議,改變戰略戰術才是。」也有蕭懿的近侍大膽,敢于提醒。「再下去商議策略?這樣打一會兒輕而易舉就退兵,我們還這麼多人,豈不被胡海狸等‘妖孽’笑話,以後也要被他們看貶,抬不起頭來。我就不信,我們不是他們這幫‘妖孽’的對手。」蕭懿要堅持打。
就是這樣,連續拼殺,作戰到中午,「妖孽」必竟精力旺盛,習慣一兩天都不吃東西還可以保持相應的體力,普通人可不行,他們是鐵,可是飯是鋼,人們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本來已筋疲力盡,又餓得頭暈眼花,而胡海狸他們殺伐的精神尚好。
眼看官兵死傷的人數與比例明顯逐漸增多,蕭衍在後面已經坐不住,「哎呀,怎麼還不肯收兵呢,不能這樣一直打下去呀。」「誰說不是呢,要不我們鳴金?」蕭衍在大營內,鳴金的權力當然掌握在他手里,他猶豫,因為蕭懿臨出戰前有叮囑,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允許他這個弟弟自作主張。
蕭衍坐立不安,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官兵死傷大概有一半左右,而「妖孽」並沒有多少傷亡,打這樣大個敗仗,有可能被蕭寶卷降罪,那還不是現在的事,這會兒,重要的是應該收兵,要不然損失更嚴重。
「暫停動手。」蕭懿使出最大嗓門兒在喊。戰斗在一起的敵我雙方都停下手,注目蕭懿,看他有什麼話要講。「我建議,我們先打到這兒,改時再戰,我們普通人還得回去吃午飯呢。」蕭懿也累啊,他自己也堅持不下去。「行啊。」胡海狸贊成,他還得回黑玉家園料理一下潘玉兒,她現在怎麼樣,有些時候沒回去,她應該又著急又委屈、會發脾氣之類的吧。
達成協議,雙方各自收兵。然而,胡海狸想去黑玉家園,陪伴潘玉兒,還要和她卿卿我我,也許無盡纏mian什麼的心願卻達不成,朋友找到他,「胡老弟,蕭懿的軍隊殺得正疲乏,飯菜的香味也不錯,而我們的精力尚好,我們為什麼要照顧他們的體力與需要,戰時戰機是不可以貽誤的,我建議,趁現在,殺入他們大營中去,一舉殲滅這批來敵,正是好時候,這樣的時機,豈容錯過。反正我們也與人類開了戰,為了敵,不可能再改變什麼,是他們先找我們的茬,上天應該有個明斷,不至于過于怪罪我們。趕走他們,我們以後是繼續戰,亦或降,還是銷聲匿跡,也好自我把握。」
「我們已經達中午休戰的協議,出爾反爾,不好吧。」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什麼好不好的,‘勝者王侯,敗者寇。’,皇上蕭寶卷搶奪別人的妻子,還大舉進攻,就好嗎?他不仁在先,我們不義在後,有什麼大不了的。」立刻就有人反駁。迅速結束這場戰斗,打退蕭懿,把他們趕出紫金山去,的確是個好主意,胡海狸嘴角揚上去,露出冷酷地笑,「好,立即出發,讓我們也嘗嘗蕭懿軍中的伙食怎麼樣。」輕松而開玩笑似的一句話,透露出他對這場戰爭必得,一定要勝利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