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使潘玉兒跟他少受些苦呢?胡海狸自有辦法,「皇上,玉兒這幾天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你放心把吃食給玉兒,別餓壞她,我絕對半口不動,我們之間的矛盾,不要連累玉兒受苦。」蕭寶卷稍加思索,胡海狸不能辛苦到潘玉兒,他更舍不得,「那好吧。」他從盤子中大塊肉上割下一小塊,派近侍太監送去,完全可以分多次送,不一次送太多,得提防胡海狸。
「胡哥哥你先吃。」潘玉兒知道胡海狸更累更需要補充營養,而他最近還滴水未進過。胡海狸卻不能,不只是有言在先,還擔心蕭寶卷下一次就不肯這樣容易妥協,不再送東西來,要真的餓到潘玉兒,「玉兒乖,你自己吃。」
「我不要乖,你不吃,我也不吃。」盡管潘玉兒很餓,她故意不去看食物,而肉的香氣太濃,她只感覺越來越餓,越渴望吃到,越得忍耐。「你不乖?你不听。話,我死給你看。」胡海狸不相信,對潘玉兒他還會沒辦法,他這就要撥出腰間的寒天劍。怎麼?要自殺?潘玉兒連忙接過太監手上托的肉,「我吃就是,胡哥哥你別急。」說著,就把肉塞進嘴里,真的很好吃。胡海狸露出會心地苦笑,和見此情形的蕭寶卷笑得類似。
原國師唉聲嘆氣,潘玉兒深深扎根在蕭寶卷心里,再也揮之不去,美人什麼都沒有做,就已經可以傾城又傾國,這是上天注定的嗎?胡海狸很堅強,這樣一直耗下去,盡管他可能也支撐不了多久,可總歸不是辦法,太有損皇朝威儀,為個女人,大舉興兵,還一直不走,三萬將士,苦無良策,只能圍困一個人。還不如就成全蕭寶卷,有大臣全心全意輔佐,潘玉兒也不是惹事的主兒,她心機全無,只不過貪圖享受些個,再倍受寵愛,眷顧,也不至于能興風作浪吧,看好她就是。
晚膳期間,蕭寶卷依舊吃不下什麼東西去,心結不得開解,解決不了他跟潘玉兒的問題,他就會一直愁眉苦臉,惴惴不安,不知所措。原國師主動找蕭寶卷提出,「皇上,草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不動刀兵,拿下胡海狸,使貴妃娘娘回歸皇上身邊。」蕭寶卷眼前就是一亮,他急不可耐,「什麼法子?快講。」
原國師卻不忙于透露主題,「只是這個法子一般不用,下作,被正道人士所不恥。」「朕立刻下旨,恢復你國師的官職。但講無妨。」事實讓蕭寶卷不得不相信,「妖孽」是真實存在的,只要他們還沒有被最後消滅,蕭寶卷就用得著原國師,沒辦法,哪怕只是為潘玉兒不會再無緣無故失蹤著想,早晚都得恢復原國師「國師」的稱號,況且這也是他答應他的,現在就是個好時候。
原國師欣喜異常,這不僅僅是恢復他原來的官職,可以上朝為官,為國家為百姓出力,還表示他的家眷不會再受蕭寶卷控制,他們也重新獲得自由,「臣謝皇上隆恩。」當上國師,自然不再是「草民」,而是「臣」。
「有什麼法子,快講。」蕭寶卷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難題還沒有最後解決,他重新起用國師這一稱號與官職,更多的只為他與潘玉兒可以毫無顧忌地相親相愛著想,他對降妖除魔不大感興趣,必竟與他們沒有什麼利益沖突,不必太介意,原國師,噢,不,現在應該稱國師,也就不被重視,其實根本沒有原先的地位重要。就算只有潘玉兒從中作梗,因為國師傷害過胡海狸,而一直難為他,他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國師拿出一個瓶子,呈給蕭寶卷看,「這個瓶子里的藥物是消神散,甭說吃下去,就是聞到,不消片刻功夫,武功再高、法術再強的人,也變得和普通人一樣,失去作戰能力,而對不會武功的人沒有影響。只要有人把它灑到胡海狸跟前就可以。」
「這麼神奇?。」蕭寶卷一把奪過瓶子,驚喜異常,卻很快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責難國師,「國師,有這種東西,怎麼直到現在才獻出來?你是純粹讓朕的貴妃在人前與別的男人上演更多苦情戲,大出朕的丑嗎?」。
國師來之前就料到蕭寶卷會有這樣的責難,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皇上,這消神散,露天用,跟在室內不一樣,需要的量比較大,臣也是剛剛配足藥量。」「原來如此。」這種解釋合情合理,蕭寶卷擔心的是,「現在這瓶藥夠用的吧?」別再沒有多少效果,功虧一簣。「臣敢確保萬一。」國師自己當然能打保票。
「好,現在就去。」蕭寶卷丟下滿桌食物,興沖沖往外就走。國師趕緊表明他自己的看法,「皇上,就算是平常人,拿起劍來,舞幾下,朝人揮砍揮砍,都是辦得到的。晚上也不容易行動,沒事兒很難靠近胡海狸,而且視線不好,看不清楚,以免傷害無辜,臣主要是為貴妃娘娘的安危著想。」「還要朕等一個晚上?。」為了潘玉兒的安全,蕭寶卷什麼都肯做,等就等吧,不就是一個晚上,「準備明天迎接貴妃跟朕回宮。」準備工作,黑天做沒關系。
梅蟲兒也在場,他听到這兒,默然侍立,毫無動靜。他不會向胡海狸和潘玉兒密報這一情況,如果潘玉兒不入宮,不在皇宮里,他的地位又如何由她來提供保障,就算可以不為自己著想,胡海狸他們倆也拗不過朝廷千軍萬馬,總要失敗的,蕭寶卷最後肯定會得到潘玉兒。
蕭衍听聞有解決胡海狸的辦法,他不清楚,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擔心,潘玉兒無論歸誰所有,胡海狸,或蕭寶卷,只要不是他,他都不願意接受,卻也無可奈何。蕭懿表面上倒是心平氣和,只有一句話,「總算可以很快撤離紫金山,班師回朝。」再這樣呆下去,實在沒意思。
為避免潘玉兒再生什麼病,也因為只有短短的最後相聚時間,胡海狸不顧周圍多少雙眼楮盯著,毅然決然和她同床而臥,陪她睡覺,只當別人是不存在的也就是。他更加細心呵護她,這種時間所剩不多,他仿佛看見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玉兒。」他戀戀不舍。
「嗯。」潘玉兒很踏實,有胡海狸在身邊,暖暖的,好舒服,她粗心大意,也不懂,感受不到對方脆弱的生存意志,和他生命動力和跡象正在慢慢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