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太妃說,有幾套夜行衣不算什麼,她收著玩的呢,她認為小事一樁,沒必要交出去,或者早忘記還有這東西,再或者推給別人,比如她的管事太監。」潘太妃可不是一般的太妃,不用說褚令璩,就是蕭寶卷,都得很給面子,她的理由,誰駁得倒,恐怕皇帝自己也難。
「潘太妃不是那種不講理、不實事求是、胡攪蠻纏的人,說不定,只要皇上問起來,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現,都會實話實說的,人家不是母子倆,勝利母子呀。」大內密探更清楚蕭寶卷與潘太妃之間的關系,與以往的種種恩情,「只是很難想象,皇上能怎麼處理這件刺殺事件,怎樣對待如此的潘太妃。」
大家奇怪的還有,「哎,你們說,貴妃娘娘可是太妃的佷女,又得皇上專寵,不是潘家莫大的榮耀嗎,太妃怎麼還會對自己佷女下毒手呢?嫉妒?不能吧?。」——
也有人有自己的看法,還認為很正確,「太妃為人正直,心里面只有皇上和皇上的江山,當自個佷女霸佔皇上,皇上不能和眾多妃嬪們在一起,繁育後代,還攆出宮不少;當自個佷女天天隨駕上朝,成為全國笑柄,還有忠心耿耿的重要大臣為她而死,貴妃娘娘就成為太妃的敵人,而且是最大的敵人。」
「有道理。」大家紛紛贊同,「大義滅親哪,恐怕也只有太妃能干得出這樣無私這樣出色這樣漂亮的偉大創舉來。」輿論顯然是倒向潘太妃這邊的。
第二天,讓宮內把所有純黑色無花衣物都交出來,有極個別人應該辦不到吧,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是挨門挨院大檢查。被搜到的,可不同于主動上交的,需要詳細盤問,調查清楚,視情節輕重,基本上一定會得到懲罰。當然,由于是蕭寶卷直接下的口諭,如果出現什麼問題,最後結果必定上報給他,是他來處理。
大搜檢從最低層的人開始,也就是宮女、太監、侍衛、大內密探這些人。搜檢得很仔細,連牆壁都模過,敲過,听听是不是空心的,可能不可能藏東西。人們當然要仔細,沒有還好,萬事大吉,有,沒有搜檢出來,後來再被發現,就是他們檢查的責任,若再奏報到蕭寶卷那里,輕則受罰,重則當頭的小命難保,豈有馬虎大意的道理,除非活得不耐煩。
當搜檢到大內密探住所,吳常他們幾個人住的房間時,在別的大內密探鋪底下,吳常的夜行衣,不可避免地被人發覺,拽出來,立刻報給附近的一個管事太監知道。大內密探和侍衛、護衛走得很近,基本上是同伙,甚至是一肩挑兩任,當然不能由他們自己來處理自己的問題。管事太監馬上帶一伙人過來,厲聲喝問︰「這是誰的?這鋪位是誰的?」
在其他地方同樣執行搜檢任務的鋪主人,得到消息,停下手頭的工作,很快返回來處理自己的麻煩,他一臉無辜,急于表示他的清白,「鋪確實是我的,可是這夜行衣絕對不是我的,我一共就只有一套,也沒有第兩套呀,昨天就悉數交上去,哪里還敢私藏這玩意。我冤枉呀,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怎麼不栽贓陷害別人呢?單單是你!」管事太監可不管那麼多,「先抓起來,嚴刑拷問以後再說。」嚴刑拷問,得遭什麼樣的罪,可想而知,頂不住酷刑,死在當場的,並不在少數。大內密探正在需要求人之時,也顧及不得身份與個人尊嚴,當即跪下去,「各位大人,同僚,我真的是冤枉的呀,你們替我說說好話,求求情吧。」
「可你是唯一的線索呀,夜行衣就從你的床鋪底下搜出來的,有可能就是昨天行刺貴妃娘娘時刺客身上穿的,你讓我們怎麼幫你啊。」大家無能為力。有人提醒,「你說這夜行衣不是你的,除非你認識它的主人是誰,才可以月兌罪。」
「把那夜行衣給我看看,看看我認識不。」這是最後的希望,要不然的話,鋪主人的小命很可能就要交待。管事太監一呶嘴,「把從他鋪下搜到的兩套夜行衣拿給他看看,也好讓他心服口服。」這個大內密探認識還好說,興許可以當場解決問題,不認識,他就逃月兌不了干系。
夜行衣上能有什麼標識,雖然大內密探幾乎人人具備,樣子卻差不多長得一模一樣,哪兒認得出誰是誰的。鋪主人仔細查驗,也瞧不出它與別的夜行衣到底有什麼不同,會屬于誰所有,他臉上漸漸滲出小汗珠︰是誰這麼缺德,別人都放過,單單找他麻煩,陷害他,他與其他人也沒有過深仇大恨吧。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沒有?」管事太監不耐煩,哪能容得下鋪主人瞅起來沒完呀,「瞧不出來,你就跟我們走,到行刑房去瞧去說。」鋪主人臉上的汗珠更多,手有些抖。突然,他眼前一亮,夜行衣上一處不易察覺的、刮破以後縫住過的線,引起他注意,「我知道這是誰的啦。」
「大家看。」鋪主人從地上站起身,把夜行衣上被縫過的後肩頭,先給管事太監過目,接著讓在場的每個人看上一眼。「這說明什麼問題?是誰的?快說。」只是這個,管事太監可瞧不出什麼端倪,還得鋪主人自己解密。
大搜檢的人里邊,也包括大內密探呀,並不是只有鋪主人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大家還記得不,有一次吳常執行任務回來,夜行衣被扯壞,還是宮女容姑姑給縫好的。吳常的夜行衣壞的就是後肩這個地方,這活也是容姑姑的活呀,她做的活,針腳又細又密又好,大家都喜歡求她做活計,可是,她可不常答應人。」
容姑姑的活計,有人認識,听到這樣提醒,就有人拿過去仔細辨認,「還別說,經你這樣一說,還真象是容姑姑做的活。」「至于吳常,是听說過他的夜行衣掛破過,別的就不知道,我們跟他又不熟悉。」還有一個侍衛,听見吳常的名字,很快閃身悄悄溜走。他就是他們在一塊兒行動,行刺潘玉兒的其中一個,吳常一落網,大家還不全完呀,大內的酷刑,會讓口風再緊的人都得老老實實,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他要給他送信去,商量商量到底怎麼辦才好,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