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葉思凡的事,蕭寶卷已經處治過,就無從改變,別人必須遵循皇命,語言上得罪皇帝且不說,還要讓他很為難,實在不應該,國師心里裝的,是天下眾生,而不是一個變成靈魂、還魂魄不齊全的鬼,還是提醒提醒潘玉兒吧,「貴妃娘娘,皇上法外開恩,特別準許,把葉公子的肉身最後埋進冷宮,朝堂上下,朝野內外,對此事已經有頗多非議,都說皇上太放任貴妃娘娘,禁宮大內,森嚴的皇家、國家最尊貴的寶地,豈是埋葬普通人的墳地。這樣,也算是對葉公子最榮寵的最後的交待,這種待遇,微臣想其他任何人都不會有的,貴妃娘娘還是知足,看開些吧。」
冷宮埋的只是羊肉餡,並非葉思凡死後被蕭寶卷剁成的肉醬,那天跟隨蕭寶卷一起去的隨從除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其中詳情,就連國師也被蒙在鼓里,只要他不查實,哪里了解真象去,他是能人異士,卻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大神,再說,他對這種小事,也不感興趣。
這些話,看上去對潘玉兒大不敬的話,不論任何人說,如果擱在平時,非得被蕭寶卷治重罪、甚至當場斬殺不可,國師勸的她,蕭寶卷听著雖然還是特別別扭,不過,並沒有表示不同意見,任由他滔滔不絕講到最終結束。
不知足,看不開,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也就是再去問問胡海狸,好好跟他商量,不過,希望更不大。潘玉兒郁悶,她沉默半天,沒有言語,國師的話,她懶得答理,她也怕他。還是蕭寶卷先開口問︰「玉兒,你感覺怎麼樣?」「沒什麼感覺。不知道還能怎麼樣。」還能怎樣回答呢。
蕭寶卷沖國師一擺手,「你先下去吧。」「謝皇上。謝貴妃娘娘。」國師還是挺客氣的,對蕭寶卷客氣理所應當,是必須的,對潘玉兒不得不客氣。總算躲過這一劫,他試著叫,「皇上。」意思很簡單,在試探蕭寶卷有沒有生他的氣。「下去。」蕭寶卷一擺手,不容國師的絲毫懈怠他的命令。國師慌忙深深躬手,什麼都不敢再說,退幾步,轉過身走掉。
蕭寶卷把潘玉兒的雙手都握在自己手里,表示對她喜歡,也為的是安慰她的失落,「玉兒听得清楚吧?。朕可都幫你問過,國師他辦不到,就沒辦法。其實想來也很難辦到,不是陰曹地府的人,怎麼可能比他們還能干,怎麼可能左右人家的事情。可不要再怪朕不幫忙。」不能讓葉思凡轉世投胎就不能吧,再強人所難都辦不到。
潘玉兒也只得認命,盡管她不甘心,葉思凡現在的處境太淒涼,國師說的也有道理,住進冷宮,人力只能做到這些,還想怎麼樣呢,「看來只有維持現狀,沒辦法。」靠到蕭寶卷胸前,感覺他體溫的暖,好好啊。冷,有多麼可怕,她曾經深有體會。
「玉兒,朕不是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嗎,跟朕來。」蕭寶卷往起拉潘玉兒。「出去玩?」不用再呆在這個悶悶的御書房內,跟蕭寶卷到外面走走,散散心,潘玉兒喜歡,「我好象有些天沒有四處走動過。」「皇宮很大,也在日新月異地變化著,你沒有看到過的地方,還有很多。今天,朕帶你去一個相當好玩的地方。」「你是說,宮里還有我沒有見識過的好玩的地方?」「那當然。不過,這是朕特意為玉兒設立的。」蕭寶卷可謂是煞費苦心。
「設立的什麼?」潘玉兒好奇地問。「讓朕賣個關子,很快,等到地兒你就知道。」蕭寶卷為自己的創舉與聰明才智驚嘆不已,他希望得到潘玉兒最大程度的夸獎與喜歡,才一直不捅破,要保留到最後。「那我們趕快走吧。」潘玉兒興高采烈跑到前面去,成她拉蕭寶卷走路。
「玉兒發沒發現,我們的御花園最近有什麼變化?」走在路上,興奮的蕭寶卷還是禁不住提示潘玉兒。「沒有。」潘玉兒的回答干脆利索,如果有空,她還去冷宮找胡海狸呢,去冷宮找胡海狸都沒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都被蕭寶卷征用,她哪里還會發現御花園的變化。
「還記得我們御花園那條長長的走廊嗎?」。蕭寶卷提醒得更明顯。「記得,走累了休息用的,還可以避避太陽,躲躲雨,觀觀景,走廊頂上的雕花挺好看的,就是得抬頭太費勁。走廊兩邊的欄桿和柱子光兀兀的,我感覺呀,在它們周圍種上些花和向上爬的藤,要好許多。」潘玉兒想到的,和蕭寶卷的提醒蠻擰。
要求長廊美,還不好說,「朕有按照玉兒的指示,在周圍種花種草,只不過花草生長還需要些時日。但是,朕今天特別打扮過長廊,挪過去不少名貴的花草,估計有的已經扎下根,只是有不少比較嬌弱,恐怕沒法存活,還特意摘下真花真草、奇花異草圍繞廊沿四周,臨時作為裝飾,很漂亮的。」「皇上哥哥帶我去看它現在被你打扮得有多漂亮?好啊。」還是到地方再說吧。
長廊還是那個長廊,只不過今天與往日不同,不只是周圍鮮花盈繞,非同尋常,更驚奇的而在于長廊兩邊,滿滿的,都是人和擺放出來的東西。
人都是宮人,其中不乏妃嬪,更多的還是太監、宮女;東西嗎,可就多了,日雜貨品,鍋碗瓢盆,酒肉糖茶,胭脂水粉,甚至珠寶玉器,名玩字畫,應有盡有,東西不是擺在地上,就是放小長條桌上,有更講究的,還在桌子上墊塊紅綢緞布鋪底下。
這些人和東西,整整兩大排,從長廊頭到長廊尾,人們紛紛嚷嚷,把本來就不寬綽的長廊,擠得幾乎水泄不通,中間的過道,就非常窄,並排走頂多可以通行三個人。還有些人,主要是妃嬪,聚集在長廊外,往里面觀瞧,一副看熱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