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青雲釋懷,何戢更高興,「來,快把藥喝掉,過會兒就涼了,更苦。喝了藥,病才好得快。」「嗯。」青雲這才肯喝藥,她緊皺新月眉,一揚脖兒,一碗藥湯就灌下肚子。「來。」何戢適時遞過來一塊兒蜜餞。
青雲嚼著蜜餞說︰「藥喝完了,趕緊帶我走吧。」「什麼?現在?」早了點兒,而且無緣無故的,把山陰公主要管教的人給帶走,豈不惹下大禍。青雲哪里懂得這些,她向何戢撒嬌,「對,就現在,這兒我一會兒也呆不下去,再呆下去,我非死在山陰公主和她的人手上不可,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
「這可不行。」何戢為難。「為什麼不行?你非得看我被山陰公主和她的人整死,你才高興呢,你只是要把我的尸體弄到你自己置辦的宅子里去?。」「哪有。你別著急,仔細听我說,你現在還在山陰公主的監管當中,你突然消失,她必定以為我們有什麼陰謀,是我袒護你,氣壞她,她如果殺意已起,殺心已決,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把你找到,害死你的。我怎麼能不擔心這些後事。」何戢顧慮重重。
青雲一臉苦相,天下之大,竟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這可怎麼辦呢?反正這兒我是一天也呆不去,再呆下去,我就得在這兒很快被折磨死不可。」「我有辦法啊。」何戢就是聰明,他一直都在算計怎樣與山陰公主周旋呀,自從他被指定為她的駙馬以後,「你不是病了嗎,正好可以利用,半夜我就叫人放出風去,說你死了——」
「啊?」青雲打斷何戢的話,「不許咒我。」「相信我,我只是在救你。你听我說完呀。」何戢已經想好一條妙計,「說你已死,你才好真正月兌身哪。明天一早,我就把你安排在我的侍從里面,混出這個府去,帶你到我自己置辦的宅子里住下來,反正你也不想再回到這兒來嘛。」
「這行嗎?」。青雲怎麼感覺就跟評書里的故事一樣,好驚險似的。「行啊。」自從成為山陰公主的駙馬,何戢很多時候計策多得很,說來就來。
「說我死了?你打算怎樣埋葬我?公主萬一要求驗尸怎麼辦?」這些問題,總不能不考慮吧。「這個好辦。」何戢當然有主意,「我就往外放風說,你是昨夜罰跪受了風寒才死的,山陰公主理虧,總不好再過于糾纏。萬一還要驗尸,也好辦,找個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丫環,穿成你的樣子,把臉弄髒些,弄慘點兒,蒙混過關。」
何戢講述得含糊,青雲還不明白,她想問清楚,「怎樣蒙混過關?是用席子抬出去埋掉,還是裝棺材里?用席子抬,人還喘氣怎麼行;棺材蓋一封,人就憋死了,就算在下邊鑿幾個窟窿眼,還可以透氣,如果被公主驗出來是活的,豈不更糟糕。」
「怎麼會驗出來是活的,死人還驗得出來是活的嗎?。」何戢可沒打算讓代替青雲的丫頭還留有活口,既然裝的是死人,就一定要死。青雲嚇得倒吸一大口涼氣,以前,只接觸過何戢的溫存,體貼人;現在才剛剛發現,他還有極其冷酷、無情的一面,在有必要時,說殺人就殺人,恐怕一般的主子還真做不到。
「來人哪。」何戢叫的是他自己的親隨,他附耳吩咐,就連青雲都只能看見,听不到,「找個丫環,跟青雲身材差不多的,最好長相也比較接近,殺了,弄得髒些,就說死的這個人就是青雲。病死個小妾,還是跟公主不和的,明兒一大早就找口棺材,抬出去隨便埋掉。」
從何戢吩咐那個人說話的陰厲態度可以看得出,他其實絕對不是好惹的人物,殺一個無辜的丫環是這樣輕而易舉,輕描淡寫,青雲就知道,當他的小妾,侍候他,以後要更加小心,更加討他歡心才是,為了性命有保證,就算再寂寞,也不要做任何越禮、出格的事情。也就只有山陰公主,才可以被他容忍,其他的人,誰都不行。
深更半夜,府上的人此起彼伏地在喊,整個府各個角落都傳得真切,「青雲死了」,「青雲病死了」,「青雲得傷寒病死了」,就跟叫有賊、有刺客差不多。
在何戢和青雲他們側房暫住的兩個老宮女和兩個老太監四個人很快得知消息,他們睡意全無,趕緊湊到一塊合計,青雲生病,何戢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他們本來還搞不清楚,山陰公主交給他們的任務——教化青雲,要怎麼進行下去,拿不出個主意。突然間就被宣告死亡?這可怎麼辦?
「何駙馬還不把愛妾死的責任,都推到我們四個人身上呀,就算公主不為他做主,他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心里頭也會記恨我們的吧。」四個人誠惶誠恐。「這可不是嘛,听說何駙馬很寵愛這個小妾,死因是由于我們才引起來的,我們惹禍啦!」沒辦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逃離開何戢的眼皮底下,不被他抓住責難,才是首要的。四個人主意已定,悄悄出來房門,順牆根走,輕輕打開院門,溜出去,竄回山陰公主所在的前院。
不要以為這是什麼秘密,何戢透過窗戶紙上的孔,清晰地發現月光下四個人溜走的行為,他冷冷一笑,自言自語,「知道怕,走掉就好。明天可別忘記報告給你們的主子呀,省得山陰裝不知道。」
「相公?」半睡半醒之間的青雲不明白何戢在干些什麼,他嘮叨的話是什麼意思。「別說話,你死的風聲已經放出去,要盡量小心,掩藏好,最好別顯現出你自己來。」何戢叮囑青雲。「噢。」青雲很听話,往被子里鑽了鑽,偎緊何戢,不再發出響動。
不用別人打報告,山陰公主怎麼能不知道,前後院何戢的人都嚷嚷一個遍,也把她和侍寢的男寵給吵醒,「什麼?青雲死了?我還沒有怎麼教訓她呢,她自己就病死了?」她可不把青雲死的責任,歸咎到她自己和她的人身上,除非有人來興師問罪,那個時候她才有可能考慮考慮。
「公主,不就死駙馬一個小妾嗎,還是個妓女,管她干什麼,如果駙馬怪罪公主,是公主的人施罰太過,公主再賞賜給他幾個女人也就是。」男寵說話的聲音媚媚的,嬌滴滴的,柔軟的大手貼在山陰公主的胸前,輕輕撫模,刺激女人對肌膚本身的興趣,以便把她的心神再勾回到他們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