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玉兒擦。」官兵出去,胡海狸這才放下些心,起身走到潘玉兒跟前,伸手接她還在擦臉的餐巾布,要幫忙。潘玉兒卻只是氣得給胡海狸一小拳,「你干什麼,不會小心點兒。」「對不起,一有官兵,我就緊張,我本來想給玉兒拿菜吃,走神,抓錯了,才弄你一臉油。」「官兵查他們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你怕他們干什麼,用得著這樣小心奕奕的,亂了分寸,連幾個官兵都在乎?。」潘玉兒根本沒有听明白,更不知道,也不關心,官兵是怎麼回事,她躲躲胡海狸,「不用你給我擦,你先把你自己的手弄干淨吧,你手上比我臉上的油還多,別弄你跟我的衣服上啊。」
「你小聲點,外面的官兵還沒有走呢。等我們找家比較偏僻的客棧,我為玉兒好好洗洗澡就好。對不起啊。」胡海狸拿起另一塊餐巾布來擦手。面對潘玉兒的指責,他無話可說,如果不是要捍衛他們的感情,他何至于這樣謹慎,大丈夫應該輕生死,快意恩仇,他比別人更自命不凡,甚至比蕭寶卷還自以為是,可是,經過紫金山之戰的失敗,顯些喪生,他不得不接受經驗教訓,他有潘玉兒,他還得照顧她,他敢率性而為嗎?。
「哼。」潘玉兒沒有了以前的好胃口,她總感覺臉上一直油乎乎的,很難受,也確實擦不干淨呀。官兵挨個查看個遍,很快撤離這家飯莊,他們的任務還很重很多,來不得半點馬虎。「小二,拿清水來,讓我和我夫人洗洗臉,洗洗手。」在別人面前,必須這樣招呼,胡海狸也一直這樣看待潘玉兒的呀。
一頓飯,總算有驚無險地吃完。然而,結帳時,胡海狸卻傻了眼,「十兩?我只剩下七兩銀子。」「這可不行。」店小二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有美色可以吸引人,也沒有錢最重︰沒帶夠錢,還淨撿好吃的、貴的要?
沒辦法,帶店小二走到窗前,胡海狸讓他向外面、飯莊側面看,「你看我們那匹馬,值多少錢?我賣給你們抵帳,你們要是不要馬,給我找個買主也行。」這是匹寶馬良駒,應該還值不少錢,店小二雖然沒有馬,在京城這家飯店里一直當跑堂的,也見多識廣,他恢復謙恭地笑,不能得罪有錢的主,「你們的馬,到底值多少錢,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去問問我們家掌櫃的,讓他給評估評估,再算錢給你們。你們稍等啊。」
「這怎麼行?沒有馬,我們怎麼趕路呢。」頭上的簪釵總不能拔吧,還得戴呢,要不然,頭發有可能就散了。潘玉兒看看自己身上,最後很快摘下那塊九龍玉佩,丟桌子上,它只是個擺設,沒有什麼用,「把這個給你們掌櫃看看,這可是寶貝,幾匹馬都不換的,我也不是要賣給你們,只是押你們這兒,等我們有錢了,很快再回來贖回。」她知道蕭寶卷很看重這塊玉佩,它是皇權是他這個皇帝的象征,不能賣。
九龍玉佩閃閃發光,上嵌九條飛龍,似乎要騰越而起,駕雲遨游太空,做得太精致,質地真漂亮,店小二不反對潘玉兒的說法,「那好吧。我拿出去,給掌櫃的看看,只要我們掌櫃的同意,就沒問題。」胡海狸也贊成潘玉兒押出去蕭寶卷的東西,甭說九龍玉佩,把他的私印都押上才好呢,她身邊最好沒有他的任何物件。不過現在似乎還不可能,她的衣服,都是蕭寶卷叫人給她做的,首飾也全是皇宮里的。
胡海狸和潘玉兒跟店小二正在商量怎樣付帳的事,外面再次發生狀況,又一隊官兵進店要大搜查。這一次可與眾不同,進來的有四五十個人,不僅軍容整齊,嚴謹,穿的還都是黃色宮廷侍衛服,也傲慢與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許多,「所有人全部停下,原地別動,不必行大禮。」皇家人出馬,就是氣派、風光無限。
怎麼,蕭寶卷皇宮查檢完,親自出來滿京城大街地找?那倒還沒有。這隊伍,是蕭寶融帶出來的,作為為數寥寥無幾的親王,他也有命令、使用宮中侍衛的權力,就是在他的融王府,他的近侍、親隨中,有許多也歸宮中侍衛營管,算大內侍衛的部分,所以,他能帶出來這樣的隊伍。
京城兵馬齊出動,只因為尋找潘玉兒,作為他們最頂頭的上司,當然是蕭寶融接到的聖旨,具體行動蕭寶卷都不落下,更勤勉,當然也有他的份。蕭寶融還不是被動的,一听說潘玉兒跟胡海狸一塊逃離皇宮,他差不多和蕭寶卷一樣著急,才坐不住,「玉兒能跑到哪兒去?趕緊的,調動全部兵馬,分批分撥滿京城地找,我府上的人,還有衍王府的,也不例外,都同去找去。」他自己更是帶一大批他融王府的人出來,親自一條街一條街地挨家挨戶檢查,還蠻有精神,蠻象那麼回事的。恐怕也只有潘玉兒能讓蕭寶融這樣上心。
「二位客官,你們稍等啊,我跟我們掌櫃的說一聲去,看看他是什麼意思。」店小二往外就走。又有官兵來,其中還有人呼喝,下達命令,動靜胡海狸不是不知道,他著急,「吃個飯,怎麼就來這麼多搜查的人,我看,客棧恐怕都不好投,我們還是得找別的地方住,借住到我的朋友家去。」「他們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是搜查我們的?」潘玉兒不太相信。「難道還會有別的事?。」胡海狸也感覺到蕭寶卷那種對潘玉兒的無可奈何。
「是嗎?你不是還會隱身法,讓官兵看不到我們存在,怕什麼呀。」潘玉兒掀起雅間的門簾一角,向外面瞅,官兵真的跟她有關系?是找她的?「是呀,我們還有隱身法,總可以躲過官兵的。」胡海狸顯然差點急糊涂。剛才居然沒有用隱身法,盡管會使店里的伙認起疑心吧,人怎麼突然就消失,官兵一走又出現,可是,總比讓潘玉兒很不高興,亂喊亂叫,直到現在都以為臉上、身上都是油乎乎的要強吧,反正他們吃個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