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除了裝糊涂,潘玉兒不知道還應該怎樣回答,如果實話實說是胡海狸的,蕭寶卷會不會生氣,能夠接受嗎,似乎根本就不可能。向床底下望去,的確不見人影,是隱了身,她這才長松一口氣,有下文,「那,皇上,你說是誰的?」既不撒謊,也不說實話,只是要他自己猜。
「哈。」蕭寶卷尷尬地笑兩聲,說出去這衣服是胡海狸的,對他難道還有什麼好處嗎?就算他就隱身在他身邊,他也看不見,抓不到啊,白白自個落個名聲敗壞。怎麼辦?似乎只有一個法子,「唔,朕想起來,是朕自己有件這樣特別些的衣服,那天隨便丟床底下,宮人看不到,就沒有拿出去洗,朕也忘記吩咐他們一聲。」他寧願承認衣服是他自己的,也不在別人面前還給他自己戴綠帽子,讓潘玉兒也被國人說三道四的。等看見國師,讓他請一幫法力高強的術士,再合伙對付胡海狸也就是。
「啊?」潘玉兒卻不能理解,蕭寶卷為什麼要承認胡海狸的衣服是他的。蕭寶卷不願意過多解釋,他把衣服丟回原處,也就是龍床下。他出去一會兒,潘玉兒就背著他偷偷模模與胡海狸來往,特別是在這種被蕭衍的大軍所困的時期,更讓人感覺到憤憤不平,委屈,還有憋悶,他撅起嘴,「我要去南宮門城樓上跟蕭衍對話,你跟不跟我去,還是——?」還是要趁他不在,繼續私會胡海狸呀?他可不允許,盡管沒有明言。
蕭寶卷的臉色很不對,潘玉兒不是看不出來,在他氣不過、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最好還是順從他,「皇上希望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蕭寶卷總算好受一些,「那玉兒起床,跟我一起去。」「好啊。」潘玉兒恐怕還是第一次利利索索起床,這樣听蕭寶卷的話吧。蕭寶卷自己給潘玉兒穿衣服,並且忍不住摟抱她,親吻她。隱身,卻還沒有躲出去,只是爬出床的另一側,在旁邊觀看,別人都瞧不見他的胡海狸,心里同樣很不是滋味,只要看到潘玉兒和蕭寶卷或者別的男人在一起。
早膳很快端上來,擺放齊整,美觀。蕭寶卷和宮女為潘玉兒梳洗完畢,「玉兒,吃些東西,我們再過南宮門去吧。」「我還不餓。」盡管這樣說,潘玉兒還是抓起一塊龍鳳成祥的菜,塞進嘴里。「玉兒,不著急,慢慢吃。」蕭寶卷給潘玉兒盛湯,他其實著急,並且吃不下什麼東西,只因為蕭衍的幾萬大軍,在他的家門外駐扎著呢,但是,他願意為她留停,讓她吃飽吃好以後再辦正事。
潘玉兒胡亂喝兩口湯,就拉起蕭寶卷的手,「走吧,我們找衍王算帳去。」她這樣著急,並不以為胡海狸還會被發現,受到責難,必竟他肯承認衣服是他的,就沒事兒,而是設身處地為他著想,那麼早就急于上朝,與群臣商議對付蕭衍的事,跟他對話,也肯定得盡快吧。她看得出他一直心事重重,很不高興,只想盡量討他多開心些。
「好啊。」潘玉兒沒意見,蕭寶卷又的確很想听听蕭衍這個「叛賊」現在怎麼說,也好決計到底怎樣對付他,那就趕緊的吧。「嗯。」潘玉兒答應得痛快,只要蕭寶卷喜歡就好,她可意識不到蕭衍和他的三萬軍隊有多危險,她只是听說,還沒有親眼見到呢。
蕭衍的隊伍,也就是三分之一,一萬人左右吧,在護城河對岸,已經擺開陣式。其他的兩萬人馬也沒有得閑,大臣們差不多都進了宮,他這才命人把皇宮四周團團包圍,只許進,不許出,跳牆都辦不到,附近都有他的將士把守,徹底切斷他們對外聯絡的後路,與外界隔絕。他還不相信,見不到蕭寶卷,外地軍隊就算趕得及,有過來勤王護駕的,還被他衍王勸不動回去靜候佳音,或者被他所收服與利用。
大內密探,侍衛,與護衛,在一品武將的帶領下,列隊在南宮門外,也算是做好應戰準備。就這最多上千號人,比起蕭衍的一萬大軍來,實在有些寒酸。這些人平時一慣心高氣傲,自以為武功高強,可以以一抵十、抵百,現在也只能不把蕭衍的大軍放在眼里,別無他法。他們的武功,也的確算得上高強,只是蕭衍的將士,並不是普通的兵丁,他們經過艱苦的訓練,本領也不弱啊。戰事似乎還是一觸即發。
蕭寶卷和潘玉兒手牽手,很不離不棄的樣子,在些侍從與文武官員的伴隨下,走上南宮門的城樓。面對很多人,潘玉兒有過印象的,就是在她變化成人的那個晚上,她被人們追趕,慌不擇路地逃命,好可怕呀。再可怕,蕭寶卷面色嚴肅,凝重,她卻不敢過于撒嬌,只是更向他那一邊靠靠,尋求保護。潘玉兒的一舉一動,蕭寶卷都感應得到,「別怕,玉兒,有朕呢。」盡管他也苦無良策,跟他自己心愛的人兒,就得這樣打保票。
「他們會不會抓我呀?是不是要欺負我?」潘玉兒的表情,和語調,還有看向蕭寶卷的眼神,都是怯怯的。「嗯?」蕭衍怎麼可能是沖潘玉兒來的呢,蕭寶卷一開始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後來才有所頓悟,他使勁攥攥她的手,給她力量與安慰,「玉兒別擔心,他們不是來找玉兒麻煩的,蕭衍總不會對玉兒下手的,他的人全部听他指揮,他們肯定不至于為難玉兒的。」
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得見潘玉兒,蕭衍心里很不是滋味,本來銳氣十足、一臉嚴肅的他,表情頓時緩和許多。蕭寶卷可不客氣,他向蕭衍喝喊,「大膽蕭衍,你把幾萬南康軍隊,帶到朕的皇宮門前來,用意何在?你大逆不道,要造反嗎?」。蕭衍才不會承認他這是造反呢,特別是潘玉兒還在上面看著他呢,她似乎對蕭寶卷很好,他更不好失禮,他跳下戰馬,向城樓上行抱拳禮,「請恕臣弟我鎧甲在身,不方便行大禮跪拜皇上。皇上,蕭衍何德何能,有何膽量,敢造反呢,臣弟可擔當不起這樣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