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就好,蕭寶融沾沾自喜,蕭衍這個法子起的作用還不小,真好,的確應該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可是,」後面當然還有「可是」,只感動,太虛,沒有什麼用,「只有融王爺是駕崩的皇上的親兄弟,和皇上關系最近,如果融王爺不肯繼承皇位,放眼全天下,還能有誰?融王爺,這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你必須把大齊的擔子挑起來,還請融王爺早日登基,繼承皇位。」
蕭衍還打算最後推辭一下,那樣的話,蕭寶融就是大家非推選他當上皇帝不可,並不是他自願的,與他自己,與造反,沒有任何關系,「我和融王——」什麼叫「我和融王」,他蕭寶融現在可是當皇帝的唯一候選人好不好,地位比他蕭衍高一等,還有,還要推辭呀?這火候就夠了!再推辭,哪一天才能當上皇帝?立潘玉兒當皇後,不就更得推後啊。蕭寶融可不樂意,他自己終于拿定一回主意,搶過蕭衍的話,「我和衍王願意順從大家的請求,國的確不可一日無君,沒有人坐在皇帝的寶座上,執掌江山,算怎麼回事,我們大齊不能無主啊,今天準備準備,明天我就正式登基稱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朝臣,以及所有宮人,全部跪倒在地,群情激昂,山呼萬歲,大齊終于可以順利沿續下去。被別人山呼萬歲真是好享受啊,只可惜,大家跪的不是他蕭衍,但是,蕭衍一定要稱帝的野心,更加牢不可破。這種感覺是好極了,家無二主,國無二君,如果他是皇帝,蕭衍就是臣,也得下跪吧,蕭寶融斜眼看向他身邊的蕭衍。
蕭衍低下頭,手放嘴上,咳幾聲,就當沒看見蕭寶融的眼神。蕭寶融還真不敢太指責蕭衍,他自己不主動,就先這樣吧,等登基的時候,不信他不跪,他不跪,朝臣也會指責他的,大臣不指責,他也會指揮朝臣指責他的,「眾愛卿平身。」「謝皇上。」「朕明天登基,大宴群臣。」蕭寶融已經自稱「朕」。他就不算早啦,是朝臣先稱他「吾皇」和「皇上」的啊。
蕭衍沒有說話,只是皺皺眉,剛才他就 過蕭寶融兩次眉頭,現在更不易出頭。蕭衍不出頭,朝臣可以出面啊,「皇上,先皇尚且停靈在宮中,還沒有最後下葬,國喪期間,皇上不易大排宴宴,一切都應該簡辦。」大家已經叫蕭寶融「皇上」,蕭寶卷自然也就成為先帝。「啊?!」蕭寶融臉紅了,之所以不是別人是他當上皇帝,還不是因為跟蕭寶卷關系最近,他跟他最親近,卻由別人提醒他,要照顧到他的存在,豈不太沒有面子。
「的確如此呀,皇上。如果皇上一定要大操大辦一場,也沒關系,不過,得等先皇下葬以後,最好半年、最短也是下葬後一個月國喪期滿。」「我——」蕭寶融臉更紅,他湊近蕭衍,悄悄拉拉他的袖子,倒是替他說句話啊。
「噢。」蕭衍這才肯發言,「融王——噢,不,皇上哪有心思大操大辦啦,皇上的意思只是說,他登基,大齊易主,也算大事,要和群臣們在一塊聚聚,吃個中午飯,大家一起吃飯,這場面自然大;皇上請客,總比你們在家吃的菜要好些、多些吧,就和宴席差不多,其實並不是,還差得遠。你們可不要胡亂猜疑皇上對大家的好意,和對先皇的愛心和忠心。」「臣等愚昧。」朝臣還真被蕭衍這一番辯解給忽悠住,有什麼辦法呢,人家嘴大,想說什麼說什麼,沒辦法較真的。
一場沒面子的事,就這樣化解,還是蕭衍點子多,蕭寶融不得不佩服,剛才對他的表現的不快,也就算了,不再計較,「有事早奏,沒事退朝。」適逢亂世,誰知道新皇帝什麼脾氣,喜不喜歡誰,蕭寶融又不是能處理事的主兒,大家人人自危,誰還敢在這種時候奏事,找那個麻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臣跪安。
金鑾殿上,只剩下蕭衍和蕭寶融跟他們的近侍。蕭寶融繞過龍書案,來到皇帝專屬的寶座前,他撫模那扶手上面的寶石,在他看來,今天的它最耀眼,最尊貴,也與他最接近,「這寶座,以後就是我的——朕的。」蕭衍心里說,也就最近這些天是你的,就讓你美些天吧。蕭寶融正正衣服,轉過身,大搖大擺、四平八穩在皇帝的寶座上坐下。向下四望,朝臣上朝的所在,這兒的眼界就是寬闊,敞亮,高高在上。
「我們造反總算成了功。」蕭衍也感慨,蕭寶卷,褚令璩,蕭誦,這些攔路虎都已經拔除,他現在就只剩下眼前這個蕭寶融,蕭寶融心無城府,很容易對付,不足為患吧。「我們」?蕭衍的確功不可歿,蕭寶融沒話說,無從反駁,但是,他就是不喜歡,他總感覺到,他們倆之間,再也回不去過去,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樣融洽,那樣親密無間,毫無介蒂。其實,蕭衍的感受,並不比蕭寶融少。兩個人都憋在心里,誰也不可能向對方吐露。
蕭寶融又「騰」地迅速站起身,「我要把明天就可以登基的好消息告訴玉兒。」他直奔玉壽殿。蕭衍遲疑一下,緊隨其後,他可不放心蕭寶融和潘玉兒經常在一起卿卿我我,只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
潘玉兒剛起了床,梳洗打扮完不久,她眼望以前能夠響起音樂和開放蓮花的地面發呆,為什麼這麼多天以來,一直都不曾再現呢?莫非它是有靈性的,隨著蕭寶卷的消失而消失?。他還要求過她去看看他呢,皇宮中房間眾多,一間挨一間,她不知道他躺在具體哪一間,她也懶得問別人,她還不知道那兒有沒有宮人給她仗膽子,如果只有她自己獨一個,面對個死人,盡管他答應她不嚇唬她,她還是好害怕,就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