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蕭衍上早朝,潘玉兒繼續睡她的大覺。蕭衍第一件事就是向朝臣宣布,他要大婚,「給朕選個最近的良辰吉日,朕要立潘玉兒為朕的皇後。所有宮人、朝臣等,都要積極準備朕的婚禮,要辦得比有史以來各個皇帝的大婚還要隆重。」
潘玉兒到底能不能被選定為皇後的事,也就再次被提上朝議,「皇上,皇上自己曾經說過,怎麼可以立先皇寵愛非常的貴妃娘娘為皇後,兄嫂弟媳呢。」「先皇在時,玉兒確實是先皇的貴妃。可是,先皇駕崩,不在人世,玉兒也就不再是先皇的貴妃,只是玉兒小姐。更何況先皇薨已經有一段時間,中間還經歷過融王當皇帝短暫的時期。融王當皇帝,要立玉兒為皇後時,朕極力反對,只因為那個時候,玉兒才剛剛不是先皇的貴妃,和現在可大不一樣,必須與時俱進,否則永遠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本來嘛,蕭衍還有許多話答——復朝臣的反對意見,他不僅能干,心機深沉,如果有需要,還能言善辯,他認準的事情,別人說不過他。
「皇上,無論如何,臣等不贊成皇上立先皇的貴妃娘娘為皇後,皇後乃大齊國母,要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先皇的貴妃娘娘恐怕不合適,如果皇上實在喜歡,潘家玉兒也的確美得無以倫比,能夠打動皇上,皇上盡可以封她為妃為嬪,臣等不阻攔。」又跪倒幾位大臣。
立潘玉兒為妃?潘玉兒本人也得答應呀,皇後還是好不容易、用鮮血才換來的她同意好不好,蕭衍也不舍得委屈她,「誰說玉兒沒有國母風範?即便現在沒有,朕可以派人教她呀,她現在還年幼無知,等大上幾歲,當皇後當習慣以後,自然而然就會顯現國母風範,這個,不用大家操心。能封妃封嬪,就能立為國母皇後。」他拿定主意,誰也說不通。
這里是什麼地方?好黑好冷呀?「思凡?」葉思凡明明完全消失了呀,怎麼還會存在。突然,四周圍明亮起來,是白白的圓月亮的光,照如白晝。潘玉兒倒笑了,「我還以為天亮了呢,原來沒有,太好啦,能再多睡會兒。——不過,我還在睡覺嗎?我現在又身在何地呀?怎麼還是這樣冷?」沒有人相擁共眠,怎麼能不冷。不,是陰間就這麼冷啊。
「玉兒。」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潘玉兒向叫她的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去,「誰呀?胡哥哥?卷卷哥?皇上?」的確有時候象胡海狸的聲音,有時候又象是蕭寶卷在叫她。那個聲音終于出現在潘玉兒跟前,是那個人自己走過來的。看見潘玉兒,他顯然很矛盾,扭動著身軀,很快分開來,成為兩個人,「玉兒」,「玉兒」,的確是蕭寶卷和胡海狸。
「你們怎麼回事?如何湊到一起的?又是怎麼合在一處成一個人的?你們要干嗎?」。太不可思議,潘玉兒很好奇,有好多疑問。
「是我苦思冥想出來的這個辦法,我一直被國師和他的幾個朋友與眾多官兵防衛、堵截、追殺,他們識得破我的隱身術,我根本靠不近玉兒,我太著急,只好下到陰曹地府,找死去的人間先皇,也就是前皇上,他的魂魄可以進入你的夢啊,就算國師他們有感應,他們礙于他是他們先皇的面子,也不敢阻擋。幸好皇上還沒有投胎轉世,只是鬼白天不能出現,我可以啊,于是,我們鬼與狐合體,才出現在玉兒白天的夢里。」
「原來?我只是在做夢?」不過,潘玉兒還是很高興,「胡哥哥,皇上,沒有你們,我睡得一點兒也不好,你們都回來陪我吧。」「朕是鬼,只能盡快去投胎,長大以後再陪玉兒,現在卻辦不到,就是這樣偷偷跑出來,閻王他們那些陰司的神,不予以怪罪,只因為朕曾經是人間皇帝,已經格外開恩,可沒有誰象葉思凡那個被趕出來零散的鬼魂一樣自由——」蕭寶卷的話題打住,葉思凡完全消失,大家拿他當他的仇人來著,也的確是他的責任,不過,總不能都怪他呀,誰讓那個書生那麼固執。至于陪潘玉兒,何嘗不想,只是不能夠,「你現在的夢里,就是在陰間,朕的身體,和這兒的溫度一樣冰冷,而且,朕如果陪玉兒,不但溫暖不到你,還只會吸走玉兒身上的人氣,狐——氣,使你的身體虛弱,壽命迅速減短,很可能很快就會——死去。」即使是玉狐狸,也抵不住鬼的吸力,他不能。「我也不行,國師他們根本不讓我靠近玉兒,只是一直在追殺我,我能避開他的追捕,已經勉為其難,很不容易。」胡海狸一樣慚愧。
「那我怎麼辦呢?只能當現在的皇上的皇後?」自從答應蕭衍做他的皇後,有時候,潘玉兒甚至希望他睡到她的身邊來,溫暖她,照顧她,但是,她不敢、不能也不好意思主動。蕭衍在等大婚,快了,不知道多少個徹夜難眠的晚上他都忍過去,他可以再忍上幾天,把最美好留在大婚那一天。
「不行。」蕭寶卷的鬼魂和胡海狸的狐狸靈魂異口同聲,「我們來,不能帶你走,也不能在夢以外接近你,沒辦法,主要的,就是為勸你不要嫁給現在的皇上蕭衍,而且盡量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這就是他們倆一定要出現的原因。「為什麼?」潘玉兒不懂。
不懂,蕭寶卷可以說呀,「蕭衍是個什麼人,玉兒肯定不太了解,他是個心機深不可測,任何人得罪他,他必報復,不讓那個人有好下場的人,造反,其實就是他一手策劃的,朕慘死,廢除褚令璩、蕭誦的皇後和皇太子位,貶為庶人,寶融也被拉下皇帝寶座,其實都是出自蕭衍的計謀,是由他全全控制的,就是這一次他為玉兒擋劍,受的傷,也是他精心安排的,是為了讓玉兒乖乖答應他做他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