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中心思、戳到痛處總是不好受,桫欏的主人臉上掛不住,訓斥老婆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讓你們女人拋頭露面到這邊來的,趕緊給我回家去。」
「哼。」桫欏主人的老婆還不想再在綠植園待下去了呢,事情已經解決,也只能這樣了結。人到中年的她已然年老色衰,比不上細皮女敕肉二八年華的大姑娘,其實阻止不了她的相公的心思、納妾的行為,她有自知之明,只要能守住她的家園、她的子女她就知足。
桫欏主人的寵妾來到桫欏的主人身邊,嫵媚地扭動她縴細的腰肢,伸出柔荑和他一起輕輕踫踫海桑就要開放的花苞,討好他,「神仙我們可招惹不起。能得到這樣一棵稀有的仙界的東西,也值了,賺到了,相公你應該很高興才對。」
不值也只能這樣,「還是金香的話讓人愛听。」桫欏的主人間接批評老婆不會說。
桫欏主人的老婆在他和他的寵妾背後鄙夷地撇了撇嘴,沒有吱聲,何必一定要嗆著他說自討苦吃。
「你也跟你大姐一起回家去,以後沒事兒盡量別到這來。」見過潘玉兒,天下的女人都失色,桫欏的主人對寵妾的討好提不起一點興趣來。
再留下來徒勞無益,兩個女人只好悻悻離去。
桫欏的主人正面潘玉兒留下的海桑說話,「我一定會好好培育你的,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出色的植物,只要我還活著,就有你跟在我的身邊。」這可是他的夢中情人留下的唯一東西。
距離獨居的海島越來越近,遠遠眺望潘玉兒便發現島上的情形與往日有所不同。
原來這個海島光兀兀的,潘玉兒剛剛搬過來居住的時候只有添香閣孤獨地矗立著,這還是王母娘娘為安置她特意為她築造的住所。海島四周圍都是無邊無盡蒼茫的大海,幾乎從來沒有船只靠近過這一片海域,簡直就是與世隔絕的一般。
看上去與世隔絕,其實也不完全是,向西眼界望不到的地方,是蓬萊仙島群島的一部分,也散居著一些神仙。
居住于蓬萊群島的這些神仙,都是因為犯下這樣那樣的錯誤被王母娘娘打落到凡間的謫仙,或者本來一直就是地仙,從來沒有上天庭任過職。
潘玉兒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被王母娘娘發落在距離陸地最遠處的海島上,居住在添香閣中。
原先侍者成群、備受寵愛、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居住在孤苦無依的海島上整日餐風飲露很是清苦,沒有人照顧、關心和陪伴的生活格外無聊,潘玉兒剛住過來時度日如年,每天只能一個人面對大海無所事事,她時時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煎熬。
過去了不知道多少時日,終于有一天,潘玉兒的心思終于活動,領悟到一個「可怕」的道理︰王母娘娘將她貶居在此,可是並沒有確明表示她不可以四處走動走動。她有時候就能發現有神仙在高高的天上或者半空中飛來飛去,似乎異常快活的樣子。
不是輕松上過天嗎,那麼和別的神仙一樣飛行應該不成問題。「我要飛。」潘玉兒天天這樣想,很容易便做到。
本來嘛,能夠不听自己使喚直接從人間飛到天庭去,飛行對于潘玉兒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她長時間不運用而已,並不表示她沒有這個能力或者不會。
不僅可以從海島上起飛,竟然還可以飛到半空中去,腳踩祥雲,身輕似無物。沿整個海島飛行,甚至飛到更遠些的地方去,長時間掛在雲彩上都沒有問題,根本不會墜落浩瀚飄渺、深不可測海水中。
哪怕落入大海,神仙也是淹不死的,除非有海神作怪。潘玉兒怕水,更怕的是大海,潛水她是不敢嘗試的。
可以自由自在地飛行,自從成為神仙以後,潘玉兒的心情第一次好起來。盡管她不敢飛行太長時間,也不敢飛到別處去,她怕被王母娘娘發現懲罰她。
後來潘玉兒意識到,根本沒有神仙管她,她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飛得越來越遠,以去偷看西邊附近海島上其他神仙的生活起居取樂,終于看見活物了嘛;再後來便越過海洋,來到陸地上,經常在海陸間穿稜,日子打發起來也就沒有以前那樣無聊。
陸地上的人、動物和花花草草引起潘玉兒的興趣,讓她欣喜和留戀不已。她居住的海島實在太單調,除了她的添香閣,就是海水和石頭。她試著把她能得到的、她看上的東西全部「引進」到她的海島上去,以解她的寂寞。
從無到有,從少到多,並沒有任何人過問與不允許。潘玉兒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
潘玉兒的所作所為,王母娘娘了如指掌,從天機鏡里很容易就看得到。她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只是自尋生活樂趣,只要不因為她引起什麼糾紛,也就懶得搭理她。
潘玉兒一開始找些野草、野花移植到海島上來種,後來增添了走失的小動物,她還曾經撿回來一個丟在少人經過的小路上初生不久的嬰兒。
小動物會吃花草作為它們的食物,經常啃食潘玉兒好不容易弄回海島上來的植物葉子、花朵花苞和女敕枝,還弄得亂七八糟一片狼籍,需要她花費好大力氣、好長時間才能收拾好,有時候很累人,好幾天都不一定能夠恢復原來生機勃勃的原貌。有的小動物甚至弱肉強食互相殘殺,血淋淋的事故場面慘不忍睹,還得由她來負責打掃戰場。而且動物們還要拉屎撒尿,弄得整個海島上臭氣燻天,上不下腳。而不讓它們吃東西,它們不幾天就會越來越羸弱,直到最後死掉。
小動物潘玉兒只好不養了,不再往回撿。
潘玉兒撿到的那個嬰兒抱回來兩、三天就死了。小孩子要吃媽媽的女乃水的,就連植物的花和葉子都吃不下,她哪知道,她只是把孩子放在她的添香閣里,她專門為他搭建的簡單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