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神和蓬萊漁神的主意已定。
潘玉兒剛剛走到添香閣前,開門時不經意間抬起頭,便發現鬼差們去而復返,半空中黑壓壓一片徑自向她這邊飛來,有的已經矗立在她頭頂的天空,嚇得她手上的銅鏡掉落到地上,人也癱軟得險些栽倒在地,她連忙倚住門,隱藏身形,感覺隱藏不住,又開開門逃進添香閣,關緊房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銅鏡落在石頭地上的細小聲音,蕭衍他們鬼差太多並沒有听見,听到的也沒有過多考慮,他們非常明確,並且為之震驚的是,越靠近潘玉兒的海島,更確定這一片海水非同一般,只是靜止的死水。
鬼差們自覺把不流動的海水圍成一圈,蕭衍位于死水的正中央,他從上空繼續下落,便觸到阻擋他的雙腳的阻力,還隱約有類似小樹枝晃動和折斷的聲音,好奇怪的靜止的藍色死水,嘗試解除飛行仙—無—錯—小說術,本來就是落在了樹梢上的他便跌落到幾米下的樹下,還是在那片海藍中。
蕭衍摔得意外又突然,幸好下面不是光兀兀的山石,有低矮的灌木叢和花叢,還有泥土,他提前也有所防備,並不算重,只是驚奇地「哎呀」一聲,仰面朝天倒下,在判官和其他幾個鬼差也掉落下來準備扶起他之前自己站起身。
「閻王爺你怎麼樣?」判官驚慌地問。蕭衍自己站了起來,看得出來不嚴重,應該沒有受傷,他還是關心,仔細詢問,必竟作為陰間的主宰,他的頂頭上司,閻王的安危事關重大,身系整個陰間的動向。
「我沒事。這就是有玄機,原來可以站在上邊,還高低不平,大家要小心。」蕭衍囑咐鬼差們外還有另一層意思,是要他們都下落雲頭,停留到這一片海藍上來。
眾多鬼差小心奕奕在一片海藍中勉強駐足。大家看不到、不能分辨腳下會踩到什麼東西,落到高低不平的花花草草,難免站立不穩,前仰、後趴、摔個大跟頭的比比皆是,還有劃破皮膚的。
還好是神仙,這些普普通通的小傷難不到鬼差他們,手放在傷口上方輕輕一抹,立刻消失,仿佛並沒有受過傷。奇怪的是,「只是海藍,什麼東西給劃破的,絆倒的我們呢?」
「大家小心了,這一片肯定有事。」目前這是唯一可以肯定的,蕭衍已經表示過「有玄機」。
潘玉兒的海島並不算大,勉強能夠裝得下鬼差們寬寬松松站立。
驚魂不定的潘玉兒看到眾多鬼差落在她的海島上,任意踩踏她的花草,她的心在滴血。有的鬼差還落到添香閣的房頂上,她既傷心欲絕又十分害怕,體若篩糠的她盡管祈禱他們千萬不要發現她,最終還是禁不住驚叫出聲,「啊!」然後連忙更緊地捂住小嘴兒。
有女人的聲音,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潘玉兒的聲音,在鬼差們走幾步就跌個跤或者絆個跟頭的雜亂中,敏銳的蕭衍听得出來,「玉兒!」
蕭寶卷和胡海狸也一樣,他們倆確定那就是潘玉兒的聲音,蕭寶卷險些和蕭衍似的叫出聲,從鬼差背後蹦出去,是另一邊的胡海狸捅了捅激動不已的他,他的情緒才有所克制和緩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這一片死水一樣的海藍,判官大傷腦筋。
蕭衍向潘玉兒發出聲音的方向奮力前進,他揮舞雙臂,在樹木和花草叢中每走一步不是踫疼就是跌倒,他顧不上這些,大聲呼叫,「玉兒,你在哪呀?快出來,別躲了,我是蕭衍哪。」
潘玉兒躲的就是他蕭衍好不。
判官和一些鬼差跌跌撞撞跟隨在蕭衍的身後行進。
神仙群中真的還有認識她的,還叫得出她的名字,這個聲音好親切,很久沒有听過了;好熟悉,似乎在哪听到過,就在不久的過去,什麼,「蕭衍」?潘玉兒向叫她的名字的聲音方位望去,這一看不要緊,簡直把她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這不就是要把她嫁給苗將軍的那個人間皇帝蕭衍嘛,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也成了神仙?原來還想過、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叫住神仙們不要踩踏她的花草的心思,潘玉兒全部沒有了,只剩下恐懼。
「閻王爺,你慢點。」判官伸出雙手欲攙扶蕭衍,他首先踫到的卻是海藍中的花枝,被阻擋不能如願。
蕭衍成了「閻王爺」?閻王就是人間的皇帝蕭衍、梁武帝,怪不得蓬萊島神說蕭衍是來找她的,責問她與他有什麼淵源。潘玉兒還是糊涂︰人間皇帝蕭衍怎麼可能是「閻王爺」呢?她不知道,蕭衍本身就是閻王,做了一段時間的人,只是受到天庭懲罰的結果,為人那一段時間才是小插曲。
「閻王爺,這是有什麼妖術吧,要不要把島神找來,問問他?說不定他有破解之法。」還就是蓬萊島神下的「妖術」。
「你們沒看出嗎,蓬萊島神明明知道潘玉兒就在蓬萊群島,那個蓬萊漁神也了解其中內情,就是不告訴我們,找到他恐怕也沒有用,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破解吧。」蕭衍提高聲音,「有破解此處妖術者,賞金千兩,而且只要提出來,有別的願望我也盡量滿足。」
重賞之下鬼差也有勇夫,大家各顯其能,使出渾身解術,有的發掌,有的跺腳,有的轉圈轉出圈圈閃閃金光,希望用他們的神法仙術打出真實世界來,還原這一片海藍的本來面目。
結果根本破解不了蓬萊島神的隱形術,只是海藍有了些稍微變化,飛濺起星星點點的海藍,又落入大片的海藍當中,成為其中的一份子,這樣做其實是在大面積地毀壞花草。
花花草草橫七豎八躺倒,鋪在地上,這樣攔在大家面前,倒比直立地生長時走起來方便些,腳下再絆倒,倒下去有植被做鋪墊,比較平,不至于有多疼。除非撞在沒有被擊倒的大樹上,否則上半身很少能踫到前進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