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柱香時間,鬼如臨大敵,嚴陣以待,似乎馬上就要世界未日,毀滅就在不遠處等待他們,恨只恨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太短;是鬼差和天兵天將自由自在的休息時間,就在閻王殿外,他們丟盔解甲,談天說地,品茶逗趣,雖然算不上逍遙快活,必竟有任務在身,倒也輕松、閑適,根本不象是在平叛,兩軍陣前。
也難怪鬼差和天兵天將不把鬼放在眼里,鬼的確不是任何一路神仙的敵手,力量相差太懸殊,他們根本就不在同一條戰線上,不需要打,勝負已定。他們現在之所以願意這樣等,就是要給他們自己和群鬼一個台階下,讓他們自己認罰,以後自願服從陰司的管制,妥善恢復陰間的秩序。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御駕親征,還沒有和1萬天兵天將離開天庭,玉清宮後花園已經冷冷清清,他們身邊的近侍不用再在後花園侍候,隨駕的隨駕的,留守的,月兌離了看管,能夠自我約束的照常執事,已經主要流動到前面去;自由散漫的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辦自個的事或者自顧自玩耍去,後花園只影皆無。
恨聖天靜悄悄等了許久,後花園沒有一個神仙經過,而玉石桌案上,美酒佳肴佳果都還在,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並沒有享用多少,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終于可以盡情嗅聞的仙花仙枝都要醉了,主要是還王母娘娘用過的,對他很有吸引力。
又耐心等待片刻,確定四周圍是安全的,恨聖天從一株鮮花變回他自己的模樣,再變化成玉皇大帝,自覺毫無破綻以後,拿捏著作派大搖大擺來到玉吃食前坐下。
握住王母娘娘用過的酒杯,抬起來仔細聞了聞,抿一抿嘴唇,把酒杯舉到唇邊,又看了看,這才貼在嘴唇上,就仿佛親到了王母娘娘,貼唇片刻,就象品味千萬年最珍貴的珍藏一樣吝惜地慢慢品嘗杯中酒,直到喝完,都不舍得把杯子放下。
恨聖天終于從沉浸在悲傷和思念中的思緒轉移到現實中來,他拿過酒壺滿滿地倒上一杯,揚起頭一飲而下,不禁贊嘆,「好酒。」果然,天上的仙味的確自有無窮的妙處,為三界頂級美味。
身為百花中的一朵,和身為一個人,確切地說是玉皇大帝,其實是恨聖天,他們眼中的玉清宮後花園顯然是不一樣的,簡直有天壤之別。
在仙花仙草眼里,它們自己只不過是後花園再普通不過的其中一分子,是那樣微不足道,那樣渺小,那樣可憐,沒有人會珍惜,甚至都不可能引起別人的關注。
就是做這樣一朵花的時候,恨聖天的斗志磨滅殆盡,甚至決定就這樣一成不變地守候下去,只要還能夠看到王母娘娘就好。
當獨自俯看群花,後花園只有他一個高等智慧存在,借美酒的酒勁,恨聖天稱霸三界的雄心又開始肆無忌憚膨脹,「這天庭還有三界本該是我的,玉皇大帝也是由我來做,王母也是我的,我們成過親。」
幾杯天庭的美酒下肚,還不至于使恨聖天忘乎所以,這樣的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嚇一大跳,連忙四外觀瞧,附近確實並沒有一個天上的神仙在,再說,他現在是玉皇大帝的裝扮,被發覺又有什麼可怕的,不會被拆穿。
就算讓神仙識服,真的打起來,就憑恨聖天的本事,打不過眾多天兵天將是肯定的,人家人多勢眾,算什麼本事;但是從天上全身而退,返回魔界,問題應該並不大,恨聖天有這個自信。
不過還是低調為妙,至少現在盡量不要和天庭發生沖突,只要被識破一次,以後再進入玉清宮後花園就不會象現在這樣方便。
恨聖天邊喝悶酒,邊欣賞眼前的美景。他留下來沒有任何事做,王母娘娘已隨玉皇大帝御駕親征,可是他不願意就此離去,他留戀王母娘娘離開前最後待過的地方,他喜歡就這樣慢慢地飲酒,回憶和親近王母娘娘倩影最後所到之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句話語把恨聖天從沉思中驚醒,「這就是朕的玉清宮,朕不到凌宵殿上處理繁雜的公務時,一般就是在玉清宮殿歇息。」明明就是真的玉皇大帝的聲音。
恨聖天吃驚不小︰這是向誰介紹玉清宮呢?難道還有神仙不知道天庭的這些其中常識,是新加入的或者沒有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孤陋寡聞到听都沒有听說過?玉皇大帝也犯不上親自和那等無名小族溝通。還親自帶對方到玉清宮來游逛?他好奇,留了意。
玉皇大帝是在跟潘玉兒說話,一回到天上,他就把她直接帶進玉清宮參觀,他當導游,並且小心奕奕地問︰「你覺得朕這玉清宮怎麼樣?」
「挺好的,雖然沒有人間的皇宮富麗堂皇,卻更顯高貴、清新、超凡月兌俗——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的美、它的壯觀、它的偉大,不愧是天上仙境。」潘玉兒說的是她的真情實感。
潘玉兒認可玉清宮的好就好,玉皇大帝洋洋自得、合不攏嘴,她夸獎他的玉清宮,他稱贊她的人,「玉兒姑娘也猶如朕這玉清宮一般清高、純淨、不食人間煙火,絕非其他庸脂俗粉的仙女可比。」
得到玉皇大帝的夸贊,潘玉兒自然歡喜,可是他把她比作他的玉清宮,玉清宮可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居住的地方,總覺得別扭,也說不上來是哪別扭,在天上她可不敢自以為是,禮貌地自謙,「玉帝謬贊,我可不敢跟仙氣十足的仙女們比美。」
「你這樣說話就和那些普通仙女無異了,朕要听的是真話,你心里面真實的想法,而不是虛以應付的客套話、空話、假話。」玉皇大帝主要看上的就是潘玉兒獨有的天真無邪和自然,不喜歡她表現「泯然眾人矣」的表面功夫。
潘玉兒堅持她的觀點,「你別誤會我,我說的就是真心話,我可不敢跟你和王母娘娘的那些仙女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