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個人行嗎?」。侍婦擔心萬一再發生什麼事,剛才那般不堪的遭遇,就是在她不在張魅身邊的時候發生的,太可怕。
「哪有那麼巧,一天當中還會發生不只一起倒霉的事,我們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位英難就把他們幾個都給治得服服帖帖,有這樣的世外高人在,還擔心什麼。」一朵紅雲飛上張魅的面頰,她自己覺得臉上熱乎乎的。
張魅支開侍婦,「你盡快去讓大夫看看你的傷,不用著急回來,一定要包扎好,把給開的內服、外敷的藥也帶回來,有必要,讓大夫到時候再過來給換藥什麼的。你走得了嗎?要不讓小琿去把大夫請過來?」她非常關心她,她們倆相依為命。
「琿哥」依然杵在樓上,還沒有走。
「我自己去看大夫,不好一直麻煩琿哥。只是小姐,我提醒你,搭救我們的這二位客官是來找我們做刺繡的,我的綢緞就是為他們買的。」侍婦簡單說明蕭寶卷和潘玉兒的來意,至于能不能把他們的刺繡提前做,就由張魅自己來拿主意。
「是這樣啊,我都知道了。你去吧。」性命都是人家救的,還有什麼不可以。
關上張魅的房門,侍婦往樓下走。
「琿哥」跟在侍婦身後下樓,他不方便繼續留在樓上,甚至是長末繡坊,他自己回去就是。
「客官請稍等,我家小姐很快就會下來親自招呼你和夫人。」侍婦深施一禮,退出去,從外邊把繡坊的大門關上,出這麼大事還營什麼業,只有張魅自己在也不方便開門營業,她要把繡坊留給她,她則找大夫看看她身上的傷。
年輕公子和他的手下走了,侍婦關閉長末繡坊的店門,繡坊內只留下兩位顧客和張魅,會不會發生什麼男女之間的事?人們只能猜測,什麼都看不到,只得悻悻散去。大街上又恢復往常的景象,仿佛不曾發生過不同異常的事。
張魅身上疼,是被年輕公子強拉硬扯過造成的。她還是很快換好一套她最喜歡的衣服,往樓下趕,要盡快感謝她的救命恩人。看到侍婦有心,緊閉店門,外邊的人看不到繡坊內的情景,就把臉上的面巾摘下來,隨手搭在樓梯上,模一把緋紅的臉頰,輕盈走下樓來。
屈膝跪倒在蕭寶卷和潘玉兒跟前,張魅鶯聲燕語,「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只要公子和夫人需要,無論要小女子做什麼,小女子都願意,萬死不辭。」
「你只是個弱女子,‘同情之心人皆有之’,再說救下你不算什麼大事,不必過于客氣,你起來吧。」蕭寶卷真的沒有當成多大的事,他倒是有事相求,不管張魅起不起來,他一指桌子上的綢緞,直接開口,「我們知道你接的刺繡的活排得非常滿,我也不苛刻地限定你時間,你只要在你個人的能力範圍內,盡快把我夫人需要的這兩件刺繡給趕出來就行,就是報答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我們兩不相欠。」
張魅的神色一暗。蕭寶卷見所未見的俊美、灑月兌和英雄救美之舉,無不令她一見傾心,而且由他這番話還可以看得出,他重情重義值得托付終身,怎耐這個男人深愛他的丑妻;幸好她比她漂亮,還有一線希望,希望能夠做他的小妾,追隨他終生,也就了了她的平生願,是苦盡甘來上天賜予她的公平和幸福。
張魅的臉色不好看,蕭寶卷還以為她是感覺到為難,不情願答應;他還不痛快呢,他救她一命雖然是舉手之勞,不過在她的眼中,她的性命應該總比她失言把幾件刺繡交活的日期推後重要得多,更何況還是她和她的侍婦她們自己說的,無論要她們做什麼都不會推辭,事到如今卻言無而信,人類怎麼出爾反爾,這樣差勁呢?
蕭寶卷的語調加重,「怎麼,你辦不到嗎?」。
張魅連忙應承,「我哪怕不眠不休,也會在第一時間把救命恩人的刺繡趕出來,恩人盡管放心,小女子絕不失言。」
潘玉兒喜上眉梢,「那就多謝你。你別跪著,趕緊起來。」
張魅終于肯站起身,「恩人以後不管有什麼需求,只要告訴我一聲,我張末一定盡力而為。」豈止兩件刺繡這樣簡單地報答。
「張末?你不是叫弓長末嗎?」。潘玉兒不解地問。
張魅毫不隱瞞,把她自己的身世簡潔而又生動娓娓道來,說到動情處,禁不住哽咽。不知道為什麼,她見到蕭寶卷和潘玉兒就是有親切感,離開張府以後,跟誰都不敢說的實情,對他們倆毫不隱瞞。
「原來是個苦命的女孩子。」潘玉兒可憐弱女子張魅悲慘的人生際遇。
張魅又跪下去,「只要恩人不嫌棄我爹認定我是鬼,不害怕我,我就心滿意足。」
「你怎麼會是鬼,你明明就是一個普通人。你爹說你是鬼,疏遠你,迫害你,他就是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狹隘的、糊涂的凡人,做爹做成他那個樣子,也是夠無情的,這個爹不要也罷。」潘玉兒丑恨張介元對張魅這個他自己的女兒的無情和殘害。
張魅卻羞愧得低下頭去,還是禁不住連連搖頭,「我爹雖然誠如恩人所說,對我實在是太差,害苦了我跟我娘,害得我娘過早過世,可是他必竟是我爹呀,沒有他就沒有我,也是他把我養大成人,他縱有千般不是,一萬個錯,我作為女兒,也不敢抱怨,要恪守父女人倫之道。」
「還是個如此通情達理、特別善良的好姑娘,你比你那個爹強。」蕭寶卷稱贊張魅。
張魅羞澀地笑,內心比吃了蜜還甜。
「你快起來吧,听你的侍婦講,你病了還沒有好,身子骨弱,別老跪呀跪的,折騰得我們倒要不好意思。」潘玉兒成為神仙以來,特別是伴隨玉皇大帝和蕭寶卷以後,倡導平等、暢快、自由地做自己。
「多謝恩人。」張魅翩翩起身,她站在潘玉兒身邊,夸贊她,拉近和她的關系,「夫人和公子都有一顆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夫人是我見過的我娘以外唯一的活菩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