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點點頭,「屬下听下面稟報說綢緞莊的伙計孫二今日還帶著匕首欲要對許小姐和綢緞莊的掌櫃不利,但是那些府衙的官兵們卻對此不聞不問,若非是許小姐的丫鬟帶著吳家的公子及時趕到,許小姐怕是性命堪憂。」
何斐想起昨日在萬花樓見到的吳意不禁皺了皺眉,道︰「派人去好好的查一查吳家的那小子。」
「將軍的意思是吳家的公子與此事有關?」少卿不解的說道︰「他可是許小姐的未婚夫呢,難道會做這種事情?」
何斐輕笑一聲,嘲諷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許老爺體弱多病,又只有許婉這麼一個獨女,許家這麼大的家業便如同一塊肥肉,人人見了都想著據為己有。利益面前,哪里有真正的親情可言。」
「可是,吳公子與許小姐成親之後,許家的家業不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名下?他為何還要冒險做這種事情?」少卿問道。
何斐邊走邊道︰「這個我也有些想不通,所以才讓你去查。鐘丞相在臨走之前便告訴我他得到消息說江南有人私販私鹽,而他走後才過了多久,許婉便因為此事而被抓了起來,你說,這是巧合麼?」
少卿心下一驚,「將軍的意思是,鐘丞相他」
何斐腳下一頓,少卿立即住了口沒有說下去,警覺的看了眼四周。
何斐攏著雙手微微一笑,「林則清是鐘丞相的門生,也算是他的心月復了,你說,在江南出了私販私鹽這樣的事,林則清豈能早不知情?鐘丞相又豈能不知?可為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在聖上下旨徹查朝野收受賄賂之案後,他們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這,才是我們要查的。」
許家私販私鹽一案在許婉被抓的三日後在江南府衙開堂審理,主審官便是驍騎大將軍何斐。
「喂!死沒死?起來了!今個兒可是審你的日子,快快起來與我去公堂候審。」
獄卒砰砰的砸著牢房的門,許婉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那獄卒見她沒反應,嘿了一聲,咂咂嘴道︰「臭丫頭听見沒有!快點起來!莫要逼我動手,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許婉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片刻後,才澀著嗓子道︰「主審官,是何斐?」
那獄卒嘿嘿一笑,露出滿口的黃牙,道︰「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的,怎麼,你認識那何將軍?」
許婉垂著眸看不清面上的表情,站起身道︰「不認識。」
那獄卒拿著鐐銬將她的手腳銬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懷好意的嘖嘖道︰「都說許家的小姐長得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假。不過,咱們這牢房可是個改變人的地方,任你是九天的仙女兒也好,富家的小姐也罷,只要到了咱們這里,你都得老老實實的听我的。」
許婉抬起手打掉那獄卒的手,狠狠的朝他臉上吐了口口水。
那獄卒惱怒不已,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許婉臉上,罵道︰「臭丫頭,不知死活!」
許婉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她冷笑一聲,恨聲道︰「小人得志,你且等著,姑女乃女乃我若是出去,定叫你好看!」
「你這個臭丫頭!」
那獄卒一把扯起許婉的頭發,揚手便要再打,許婉毫不示弱的瞪著他,那凌厲的眼神看的那獄卒有些心慌。想起牢頭說過的關于許家的話,他生生忍住了動手的念頭,狠狠的甩開許婉,道︰「算你今日命大!」
「王三,做什麼呢?快點將那丫頭帶出來,大人們已經在等著了。」
遠處傳來一道粗狂的男聲,那獄卒連忙應道︰「來了來了。」
他一把將許婉拉起來,推著她出去。
公堂之上,何斐已經端坐了許久,見許婉還沒有被帶上來,皺著眉對一旁的林則清道︰「怎麼回事,為何這麼長時間還未將人犯帶上來?」
林則清微微一笑,道︰「將軍稍安勿躁,下官已經派人去催了。」
「人犯帶到!」
他正說著,下面的捕快忽然揚聲唱道,林則清回過頭看了眼,對何斐道︰「您看,這不是來了嗎。」
許婉拖拉著沉重的腳鐐緩緩走進來,還未抬起頭,便听到連翹帶著哭腔喚了一聲「小姐」。
她一怔,緩緩抬起頭,便看見許家二老坐在一旁。
許夫人見許婉腳帶鐐銬身形踉蹌的進來本就心疼,又見她面色蒼白,左臉上卻是紅腫一片,忍不住落下淚來,淒聲喚道︰「我可憐的婉兒啊!」
許婉雙眼一酸,連忙垂下頭去。
許老爺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禁有些心疼,紅了眼眶,澀聲道︰「我的婉兒,受苦了。」
堂下一時間哭聲一片,堂外圍觀的眾人見狀也有些動容,紛紛道︰「許老爺一家一向仁義,不像是那種私販私鹽的,許小姐今日真是受苦了。」
「是啊,許小姐也是個善心的,有一次老婆子我生病了沒錢治病,還是許小姐替我請的大夫,若不是許小姐,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入土了。」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嘆息著說道。
「都說好人有好報,但願老天有眼,還許家一個公道啊!」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林則清見場面有些難以收拾,對身邊的師爺使了個眼色,那師爺連忙大聲喝止。
他對主位的何斐道︰「將軍,人犯已經帶到,可以審問了。」
何斐靜靜的看著下面垂著頭的許婉,桌下的手卻是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他點點頭,嗓音黯啞的開口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報上名來。」
許婉道︰「民女許婉,因被人誣陷私販私鹽而被府尹大人抓到大牢。」
「一派胡言!」林則清聞言立即大聲反駁道︰「明明是你許家私販私鹽被人檢舉,本官才派人去拿你,怎麼到了你口中本官便成了是非不分的昏官?!」
何斐皺著眉不悅的說道︰「林大人,此案是由本將軍主審,若是林大人有話要說,也要等本官傳你問話。」
林則清一怔,皺了皺眉,垂眸道︰「是,下官謹記。」
「許婉,你說許家私販私鹽是被人誣陷的,可有證據證明許家的清白?」何斐問道。
許婉咬了咬唇,垂著頭,低聲道︰「沒有。」
林則清嗤笑一聲,對何斐道︰「將軍您听,方才她還說許家是被誣陷的,可問她要證據她卻道沒有,這不是在耍您嗎?」。
何斐拿起桌上的驚堂木狠狠一拍,啪的一聲脆響,堂下眾人皆是一驚,只听何斐對林則清道︰「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