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老大家的為何去花園,又是如何跟珺瑤撞在一起的?」貴婦人陰沉著一張臉問道。
「回夫人,那日大女乃女乃听聞二爺失蹤的消息,有些擔心,便想去安慰二女乃女乃,誰知才到了花園,卻見二女乃女乃在涼亭里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眼看著就要滾下台階,大女乃女乃二話沒說便撲上去墊在了二女乃女乃身下!」許嬤嬤見夫人面色不善,連忙開口解釋。
「你說的可是真的?我怎麼听說是老大家的知道消息後故意要去刺激珺瑤,然後把珺瑤給撞了?」貴婦人听聞許嬤嬤的話,臉色緩和了一些,但一張臉仍舊陰沉沉的。
許嬤嬤聞言大驚,趕忙開口道,「夫人,大女乃女乃的為人您是清楚的,雖說脾氣有些不好,但人卻沒有壞心眼兒,況且今日她醒來,第一句話便是問小小姐呢!當時顧太醫也在呢!」
「恩!」貴婦人听聞此言,眼里的寒意慢慢散去,卻又凝聚起來,「是誰告訴阿紫老二失蹤的消息的?」
許嬤嬤見夫人對大女乃女乃的稱呼從‘老大家的’變成了‘阿紫’,便知道夫人已經沒有懷疑了。
「老奴失職,當時老奴去了廚房,不知是誰告訴大女乃女乃的。老奴是回來的半路上瞧見了急急忙忙的大女乃女乃,這才追著大女乃女乃去到花園的,剛好看見了二女乃女乃要跌倒那一幕。不過,當時二女乃女乃身邊站著的似乎是柳姨娘!」許嬤嬤一直都是夫人的人,是夫人派到慕紫身邊照顧的管事嬤嬤,因此她的話,夫人還是相信的。
貴婦人听聞是柳姨娘,眸光閃了閃,而後對許嬤嬤吩咐道,「珺瑤和孩子都躺在床上,阿紫院子里的事兒你看牢點兒,不能有半點兒閃失!」
「是,夫人!」許嬤嬤趕緊答應著。
「先回去吧!好好照顧著!」說完,貴婦人便扶著身邊周嬤嬤的手離開了。
許嬤嬤看著她筆挺的背影,不禁覺得有些心酸。
如今二爺失蹤,大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皆臥床不起,整個侯府的事情全壓在夫人身上,偏偏這時候各種阿貓阿狗都蹦出來添亂。
許嬤嬤看著貴婦人離開後,才回了慕紫的院子,便見慕紫躺在床上,眼楮瞪的大大的直直的盯著床帳,樣子有些說不出的空洞,她語氣輕柔道,「大女乃女乃,您睡會兒吧,待會兒老奴叫您用膳!」
「許嬤嬤,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跟我說一遍。」慕紫聲音低沉,听不出什麼語氣。
剛剛許嬤嬤陪貴婦人離開後,慕紫思量了許久,卻只想出了個讓她自己都震驚不已的可能。
許嬤嬤聞言突然想起了剛剛夫人說的那番關于大女乃女乃故意為之的話,一時間有些猶豫,便想先試探一番。
「大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早產了……」許嬤嬤聲音壓得低低的,目光卻不動聲色的觀察者慕紫的神情。
早產?什麼早產?
「孩子怎麼樣?」許是做過母親的都有這種本能,慕紫即便沒想明白什麼事兒,卻先月兌口而出問了孩子的狀況。
「二女乃女乃生了一個小小姐,雖說頗費周折,但終歸是母子平安!」許嬤嬤的聲音里帶了幾分感慨,心里最後一點兒懷疑也消散殆盡。
「孩子沒事就好!」慕紫聞言也是松了一口氣,她自己生孩子從鬼門關走過,自然不希望有人像她一樣。
許嬤嬤聞言眼楮里閃過一抹欣慰的神色,這大女乃女乃看來真是懂事兒了!
以往大女乃女乃總是跟二女乃女乃天天吵天天鬧,好似幾世的仇敵似得,卻不想這次反倒是大女乃女乃把二女乃女乃給救了,夫人那邊估計也是松了一口氣吧。
「許嬤嬤,你再跟我說說其他事兒吧!」慕紫輕輕開口道。
于是,許嬤嬤輕柔著聲音,慢慢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慕紫面色不變,心卻一點一點縮緊,難道真的是她猜測的那個可能?許嬤嬤講得這些絕對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兒!
這個大女乃女乃慕紫原是安樂侯府嫡女,然而還未出生時祖父和父親便戰死沙場,她母親正是听到這個噩耗才驚得難產,幾番掙扎終于拼死生下了慕紫,而後母親就追隨父親而去了。自此,安樂侯府再無男丁,只有她一個不知事兒的小主子,僅僅一年,安樂侯府便落敗了。
武安侯府跟安樂侯府是幾代世交,兩家老侯爺還在時便給慕紫指月復為婚了。雖說後來安樂侯府淡出了眾人的視線,但武安侯府的侯爺夫人,也就是慕紫剛剛見過的那個貴婦人卻還是遵照諾言,把慕紫給娶了回來。
慕紫自幼在安樂侯府由幾個忠僕照顧著長大,武安侯夫人跟慕紫她娘是手帕交,因此一直都很照顧她,並時不時的接她來武安侯府住些日子。
只是,即便兩家的婚事在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女兒家出閣前總往未來夫家跑也不合適,武安侯夫人一面心疼她,一面卻又要顧及慕紫女兒家的名聲,也只能讓其在府中小住幾日再送回去,權當是走親戚了。
安樂侯府的下人們雖說忠心,對慕紫照顧的無微不至,但終歸身份不夠,加上侯府落敗,也請不來好的女先生,慕紫的規矩性情便差了一些。
倒是她從小听著祖父、爹爹血戰沙場,英勇殺敵的故事長大,因此為人很是俠義心腸,極具正義感。
武安侯府也是武將出身,武安侯夫人並不要求她像京中的其他大家閨秀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不介意慕紫不拘小節的性子,只是,慕紫是個直腸子,為人也沒什麼心眼兒,因此很容易被人挑唆,她那一點就燃的性格,讓武安侯夫人頭疼不已。
慕紫跟二女乃女乃王珺瑤之所以鬧僵就是因為慕紫之前听到些風言風語,說她夫君跟弟妹之間有私情,這麼一番毫無根據可言的傳言卻是讓慕紫將王珺瑤給記恨上了。
武安侯夫人勸了多次,卻是全無效果。雖說她一向憐憫疼愛慕紫,但慕紫總是因著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鬧得整個侯府都不得安寧,漸漸的,武安侯夫人對慕紫也沒什麼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