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伯便是再不善此道卻也是明白了空的意思,「你是說,那顆小星,便是小姐?」
了空頷首,「百余日前,那顆小星黯淡無光,大星明亮,卻星光閃爍,孤立一角。而現在,紫星起,群星現。」
慕伯眼楮一眨不眨盯著夜空的那幾顆星,他似乎有些听懂了了空的話,然而又好似什麼都沒明白。
「師叔先前問我世子夫人的劫數,如今從星象而言,呈逢凶化吉,逢吉更吉之勢。」了空淡笑著道。
慕伯聞言放心了些,又沉吟片刻,「她,還是我家小姐?」
了空啞然失笑,似是沒想到慕伯會如此問,點頭,「自然!」
慕伯再次抬頭,此時天邊已微微泛了白,大片星雲隱入白幕中,太白星依舊明亮,然它散發出的白色的光芒與白幕融為一體,星雲圖上大大小小的星盡數暗淡在白晝中(),不知為何,慕伯腦中突然閃現了‘大廈將傾’四個字。
慕伯後背突然冒了一層冷汗,微微轉頭,看向東北那一角,那顆小小的紫星,在天際線上光芒更勝,紫色光輝鋪灑開來,便是它旁邊那顆大星也跟著亮了幾分。
「東北,是舉兵之地?」慕伯盯著那閃爍不已的群星,問了空。
了空淡淡搖搖頭,沉默不語。有些事情,看清了,可以說與人听,然而有些事情,即便參透了,卻也不可說。
慕伯不再多問,快速離開了白馬寺。
了空仍舊站在窗前,盯著天空,直至日出中天,星圖隱去。
薛錦程半夜回到府中,思緒紛亂,心浮氣躁。
他是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的將軍,生離死別見多了,詭計謀略也如家常便飯,任何場面他都可以沉著應對,冷靜自持,然而此時,面對自己的妻子,薛錦程卻有些束手無措起來。
白馬寺看到的幻象中,不只有她,也有‘自己‘!他們在那一個世界也是夫妻,但是,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最終導致她香消玉損,卻機緣巧合來到了他的身邊。
知道前因後果的薛錦程此刻完全不知該拿慕紫如何是好,可是換過來想一想,慕紫對他又何嘗不是如此?面對一個樣貌姓名與對自己下過殺手的丈夫一模一樣的人,難怪她如此淡漠、疏離、憤恨!
今夜之前,薛錦程懊惱慕紫對他的冷淡,想法設法想與妻子解開心結,然而今日之後,前因後果都已知曉,事情卻越發陷入了僵局。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卻也是最陌生的一對夫妻。陌生的是如今的彼此,熟悉的,卻是另一個世界中的彼此。
薛錦程安靜的坐在書桌前,也不點燈,整個人被黑暗包裹著,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
天色漸亮,陳文青戰戰兢兢的守在門外一夜,此時也不得不壯著膽子來問,「世子爺?您要梳洗嗎?」。
「夫人呢?」終究忍不住,還是最先問起了她的情況。
「呃…」天色尚早,昨日夜里府里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是以陳文青此前沒有接到任何關于慕紫的消息,不過,看著世子爺陰沉不定的臉,他還是硬著頭皮蒙道,「夫人……每日一早都會去給老夫人請安,逗弄小小姐,今日應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