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夕不得不佩服歐陽雅雅和陳思思的高智商。
他們居然弄到宋小玥的QQ,然後把她拉進臨時建的一個群里,幾個人在群里聊天,有意無意就聊到那天小花園的惡作劇,然後把真實情況抖了出來,讓她明白得清清楚楚,待宋小玥的動態在QQ里一出現,歐陽就把群給解散了。自始至終,宋小玥都不知道這個莫名奇妙的群是怎麼回事……
難怪平常不見她們怎麼學習,成績卻那麼好。比起那些死讀書和不讀書又奢望成績的學生,她們輕松快樂多了。
國慶後,天氣雖逐漸變涼,且早晚溫差很大。但每一天都碧空如洗,陽光明媚。
又是一個清新明朗的早晨,各班學生踩著音樂陸續流向操場,校園充滿生機。
一個星期了,不知喬以安康復得怎樣了,夢冉也沒來電話,想必是忙吧。柳雲夕每天都有+.++那麼幾個時候想到喬以安,有時她忍不住撥出他的電話,但不等接通就按了。如果他能接听電話,他會第一時間打過來的,等吧,等他打過來。
袁雅竹校長今天沒來練太極,操場東側種滿刺梅的圍牆下,高副校一個人孤單地舞著各種招式,倒也有模有樣。
宋紹榮這幾天沒跟著她班跑步了,跟在宋小玥的班上,柳雲夕落得自在,也沒閑心去揣測別人的心思。其實,她的心里只裝著工作、喬以安和家人,就已經滿滿的了,再裝不下別的。
跑操結束,柳雲夕神清氣爽。每天清晨的跑操真是美妙,她已經能跟著學生全程跑下來了。
愉悅又充實的一天開始了。
今天評講月考試卷,課件數據都已經準備好。本來早都應該評講的,因為喬以安不在,月考試卷遲遲沒有拆分,昨天晚自習前才接到教務助理通知,試卷可以拆分了。
學生都喜歡上語文課,不管什麼課型。有時下課鈴聲響了,還有一點尾巴沒掐斷,學生竟嚷著要求拖課。須知,學生是最討厭老師拖課的。看來他們上語文課還真是一種享受。不用說學生,柳雲夕自己上課也覺得很享受,每節課上完總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她的課堂是輕松的愉悅的有趣的。
早上第一節語文課,七(1)班教室。
同學們已經翹首以待了。柳雲夕一身米白西裝,扎一個高高的馬尾,精神抖擻地邁進教室。「起立!」班長李雯雯清脆響亮的口令響起,「老——師——好!」齊刷刷站起,齊刷刷行禮。柳雲夕微笑著掃一眼四十五張純真笑意盈盈的臉,小嘴一張︰「老師非常好!同學們也非常好!請坐!」韓國式鞠躬。
英才學校有不少外籍學生,其中韓國學生最有禮節,他們見到老師時都會鞠躬行禮,自然虔誠,不知不覺,柳雲夕就學會了。
教室里響起這節課的第一陣笑聲,柳雲夕笑意更濃了。
「這節課做什麼?」她問,眼楮掃視著每個人的桌面。
「講試卷!」異口同聲。
可不是嗎,每個人的面前都展放著昨晚下發的試卷。不到兩個月,學生與她就如此默契了。根據之前統計出的數據,前面基礎部分只有兩道默寫題需要詳細講解外加強調,其他題目錯誤的同學找正確的同學校對訂正即可,技術含量不高。一道題是默寫曹操《龜雖壽》中的「烈士暮年」這一句中的「暮」,有十二個人把「暮」下面的「日」寫成了「目」。柳雲夕拿起觸屏筆在白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暮」,說︰「誰來解釋一下這個字的意思?」問題簡單,很快就統一認識,「黃昏、傍晚的意思。」「好,誰來告訴我,什麼東西落下去就到黃昏了?」柳雲夕問,眼楮不停掃在默寫錯誤的同學臉上。每個人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眼楮還是太陽」她追問。教室里立即爆發出一陣笑聲。
這是這節課的第二次笑聲。
……
輕松愉悅的課堂繼續進行。
「張程,你來說,如果你是那位大哥哥,會怎樣來勸說你的小弟弟呢?」柳雲夕突然點出張程的名字,拋給他一個問題。因為她注意到在解析這篇課外閱讀時,他和旁邊的幾個同學一直在偷笑。
「老師,張程說那不是他的小弟弟。」張程旁邊的湯凡凡大聲說,表情怪異。又有幾個學生忍不住偷笑。
「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小弟弟,現在假設是你的小——」柳雲夕突然停下了,意識到不對,因為一大片的學生都忍不住笑出聲了。就連李雯雯、上官妍兒這麼正直文雅的人也憋不住笑,她疑惑了片刻,馬上知道問題一定出在自己和湯凡凡的話里。她迅速回顧剛才自己和湯凡凡的話,明白了。笑點是「小弟弟」,他們都想到了……
瞬間了然的柳雲夕臉頰一熱,一直燙到了脖子根。然後就見她臉色一正,沉聲說︰「天使般的你們都是這麼邪惡的嗎?」。
這句話一出,剛剛還只是隱忍著的笑突然爆發,每一個人都放開大笑起來,那歐陽雅雅和陳思思居然笑得前俯後仰,李浩抽筋一樣不斷抖動……
這就是柳雲夕的課堂,輕松、有趣、還——有些「放--蕩」!
上完課,柳雲夕心情大好。拿出手機,準備給夢冉打電話,屏幕亮時,柳雲夕愣住了,隨即綻開花一樣的笑容。喬以安來電話了,他可以接听電話了。柳雲夕立即跑到樓下操場,回撥給喬以安。
「雲夕——」喬以安溫和醇厚的聲音傳過來,有些衰弱。
「以安,你怎麼樣了?還很虛弱是不是?那你不要說話,听我說——」
「雲夕——我還好,你听我說——不管你听到什麼,你——都要相信,相信——我是愛你的。」喬以安打斷她,慢慢地小心地說著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好像他已經有了什麼預感一樣。
「以安,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信你,你快點康復——」柳雲夕竟有些哽咽了。
「雲夕,你別擔心,我每天都很乖,听醫生的話,就是想趕快下地,回到你身邊,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你在光華乖乖等我,明白嗎?」。喬以安有些激動,語調略顯急促。柳雲夕以為他還很虛弱,說話吃力,所以擔心地體貼地說︰「以安,我知道,我在光華等你,我會好好工作,我不任性不倔強,乖乖听話,等你回來。」
「雲夕真乖!拜!」那邊的喬以安語調明顯輕松安穩下來。
掛了電話,本該高興的柳雲夕卻莫名地有些沉重,心也隨著這沉重慢慢地往下墜,往下墜,再也輕松不起來。
她不明白電話里的喬以安為什麼要那麼小心,她敏感地預感到他一定是遇到麻煩了,而且這麻煩跟她跟袁香竹有關。她了解喬以安,從來都有自己的主張,自己的原則,他不會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結婚。不管袁香竹存在了多久,與他之間發生過什麼,她相信喬以安愛的一定是自己,
難道在她和袁香竹之間做選擇很難?或者他有苦衷有不得已,只能選擇袁香竹?
陽光朗照下的柳雲夕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空氣中襲來,將她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