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樓教師辦公室。
柳雲夕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八年級語文月考試卷已經出一半了,再堅持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可以完工,如果順利,在下自習前可以交給喬以安。想到喬以安接到試卷文檔時可能會露出的驚訝表情,柳雲夕的手指敲得更快了。
「柳老師,做什麼呢?敲得這麼起勁?」隔壁的王書敏端著茶杯走過來,有意無意地掃一眼電腦屏幕。
「哦,沒什麼,出份試卷。」柳雲夕看她一眼,又低頭忙開了。
「看你一直坐在那敲啊敲,還以為你在寫小說呢,听班上學生說,你的小說寫得很好,哪天給我看看?」王書敏挪到她正前方,盯著她,喝完一口茶說。
她怎麼突然說到這個?柳雲夕停下來,不解地看著她︰「什麼小說,你別听學生亂說,我能寫小說還會呆在這?」
「小說題目我都知道了,你還謙虛,寫好了給我看看唄。」王書敏再喝一口茶,走了。
這些學生,听風就是雨。不過是在一堂作文課上,她為學生寫了一篇《母愛是最溫暖的冰塊》範文而已,然後戲說她準備寫小說,題目讓學生來定。結果就听張程嚷道︰「題目就叫‘你不要太規矩’,因為這是語文老師經常對我們說的話。」現在好了,沒影的事情,王書敏居然說得跟真的一樣。
不管她,出試卷要緊。
……
快下晚自習時,柳雲夕的試卷終于出好了,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再伸一個大大的懶腰,把文檔剛復制到優盤上,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還以為是喬以安,用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機點開,不是喬以安,是宋小玥︰你上來一下,有個問題請教你。
看看離下自習還有十多分鐘,宋小玥就在五樓,去她那里一趟應該還有時間把試卷交給喬以安。這樣想著,她直接起身往五樓走去,得抓緊時間。
她剛離開辦公室,王書敏就跑到她的座位,見電腦屏幕還是亮的,一陣竊喜,急忙拿出一個優盤,準備插進USB接口時,發現兩個接口都被柳雲夕佔用了,一個插著優盤,一個在給小蜜蜂充電,她順手拔掉小蜜蜂的數據線,插進自己的優盤。迅速在桌面上找到八年級語文月考試卷文檔,再把它拷進自己的優盤。
做完這一切不到兩分鐘,可就在她起身往自己座位走去的時候,韋舒進來了。
「王大姐,你加班啊。」韋舒的招呼把王書敏嚇一跳,轉身看著她︰「哎呦,韋舒妹妹,你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
這當口,柳雲夕回來了。一見柳雲夕,韋舒就笑了︰「雲夕姐姐,你還在加班呢,任務完成沒?」柳雲夕朝她點點頭︰「現在就去交給他。」
柳雲夕伸手拔優盤的時候,發現剛剛還在充電的小蜜蜂數據線不在USB接口里,她滯了一瞬,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把它拔了,也沒多想,就順手把它插上去,再把電腦桌面上的試卷刪掉。
柳雲夕進到喬以安辦公室時,喬以安正在關電腦,準備下班。見她來了,又把電腦打開,拷出試卷,拔出優盤遞給她︰「提前完成任務,應該獎勵,去吃燒烤?」
「這算什麼獎勵?你本來就欠我一次燒烤,欠很久了。」柳雲夕嘟起嘴巴,巴巴地看著他。
「走,現在就去。明天還去,後天也去,以後都去,天天吃燒烤,把你吃個大胖子。」喬以安站起來,牽起她就走。
「我還沒下班呢,查完寢再去,你等我。」柳雲夕把手抽出來,要回三樓。還沒轉身,手又被喬以安捉住︰「查什麼寢,以後都不要查了,直接去吃燒烤。」
「你以為學校是你爹開的?想怎樣就怎樣?」柳雲夕頓住腳,看著他,眼楮瞪好大。
「我告訴你,學校還真就——不是我爹開的。」喬以安差點月兌口說出的話,臨了還是改了,可別嚇到她,這個馬大哈一樣的傻姑娘。
「誰不知道,要你廢話。」柳雲夕嘟囔一句,轉身就走,竟忘記手還在喬以安手中。
喬以安使勁一拉,她一個一百八的轉彎,撲到他面前,差點撞到他胸口。
「說了不用查寢,不會扣你工資,扣了我補給你,走。」
柳雲夕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被喬以安拉著上車了,一上車,她馬上說︰「扣我工資你要補給我啊。」
喬以安看她那認真著急的樣子,笑了。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到時你把工資條拿過來,一分分算,少一分,補你一百分。」他說。
「少一塊補一百塊?」柳雲夕馬上接過去。
「聰明。跟著我你是越來越聰明了。」喬以安目視前方,陰陽怪氣的,還忍著笑。
「你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有這樣夸人的嗎?記得你說的話啊,一發工資就去找你。」柳雲夕說著話,伸出左手,在喬以安的右臉上使勁戳一下。
喬以安側頭看她一眼,滿眼的歡喜。這妞,還真是可愛得太可愛了。
「好,以後每一個晚上下自習後的時間,你都是我的,我隨叫你要隨到。」喬以安一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口中悠悠,全然忽略柳雲夕此時的反應。其實,不用看,他也想象得出這時候柳雲夕的怪異表情。
果然,他話音落下不到三秒,柳雲夕的小拳頭就揮過來了︰「自大狂,等你辦了學校再說。」
喬以安的心里樂開了花。
那燒烤攤的夫妻,已經認識這一對年輕的戀人了,不僅因為他們每次都是一個吃,一個坐在一邊觀賞,更是被他們出眾的氣質吸引,有一次老板娘對他們說︰「你們真般配。」言語里盡是欣賞與羨慕。
所以,喬以安的車子剛停好,老板娘就利落地把他們常坐的那張桌子收拾好了,再擺上一壺熱茶和茶杯,又低聲跟老板說著什麼,兩個人就笑了。
喬以安和柳雲夕徑直走到老板娘剛收拾出來的桌子,像以往一樣,面對面坐下,柳雲夕正要張口,老板娘先開口了︰「小妹,跟以前一樣嗎?」。「對!不過是雙份。」喬以安答。「你吃嗎?那個血泡都沒好,怎麼吃?」柳雲夕看著他。「我不吃,看你吃。」喬以安認真地看著她,一點都不像開玩笑。「那你要兩份,錢多啊?」柳雲夕白他一眼。「一份是今天的獎勵,一份是之前欠你的,都齊了,晚上你可以安心睡覺了。」喬以安喝一口茶,慢吞吞地說,「我也可以安心睡覺了,免得被人惦記欠她什麼燒烤。」「本來就是嘛,想賴啊?」柳雲夕嘟囔,「又沒叫你今天還。」「還了,踏實,你就敞開肚子吃吧,吃不完帶回去,晚上醒了接著吃。」喬以安往後面一躺,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笑咪咪地看著她。」「吃就吃。」柳雲夕雙手托著小臉,嘟起嘴巴,「要光盤是你,要打包又是你。」
果然是吃不完打包了。
柳雲夕拿著打包的燒烤上樓時,喬以安不忘再叮囑一遍︰
要吃完哦,明早來檢查。
還真要柳雲夕半夜起來吃冷燒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