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榮的背影在門口一消失,袁香竹就起身了。她剛走到門口,接到袁雅竹的電話,要她去辦公室,遲疑一下,她還是折轉身,朝通向教學區的那個門口走去。
袁雅竹正等著她,見到她,手一抬,讓她坐到沙發上,隨後給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她身邊,說︰「香竹,你外出求學這幾年,母親日夜惦記你,牽掛你,思念你,終日郁郁寡歡,終于積郁成疾。現在又因為你的婚事臥床不起,還要繼續為你的婚禮操心。」
說到這里,袁雅竹頓了一下,斜睨著袁香竹,見她顯出一絲傷悲,接著說︰「自你從英國回來後,就沒在家里呆幾天,母親表面由著你,內心有多期盼你呆在身邊,讓她多看你幾眼,你知道嗎?」。
袁香竹默默地听著,想到母親對自己的疼愛,日漸虛弱的身體,憔悴的面容,漸漸生出一絲愧意來,她慢慢轉身,看著袁雅竹,低聲說︰「姐,過兩天我就回去。」
「明天就回去。」袁雅竹接過她的話,「剛才父親來電話,說母親躺在床上,日夜念叨你,念叨你的婚禮。」
「母親還沒好嗎?」。袁香竹奇怪地問。
袁雅竹同樣回給她一臉驚訝︰「母親好沒好你不知道嗎?難道這些天你都沒有一個電話回去?你、你、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自私,才懂得為別人考慮?」
本來她已心生愧意,現在見姐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哆嗦便說︰「我明天就回去,姐。」
袁雅竹憐愛地撫撫她的頭︰「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宋紹榮曖昧,喬以安不但不惱怒,還笑,誰知道他心里想什麼?又打什麼主意呢?」
「你今晚要找他聊聊,看看他的反應,也讓他明白,你愛的人是他,一心想要嫁的人也是他,讓他趁早斷了悔婚的念頭。」
「悔婚?」袁香竹叫起來,「他要悔婚嗎?」。
袁雅竹冷冷地看著她,只覺得她的反應真是太可笑了︰「喬以安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跟宋紹榮的事情,連看大門的保安都在傳,遲早會傳到他那里。何況今天你跟宋紹榮——」袁雅竹頓一下,接著說︰「你當他弱智還是傻瓜?他能看不出你們之間的曖昧?一旦喬伯伯知道了,你的婚禮隨時都有可能泡湯。」
「泡湯?」袁香竹越發顯得驚訝了,「當初是你告訴我,他會心甘情願娶我,會好好愛我,現在又說婚禮隨時可能泡湯。難道喬以安跟我訂婚不是自願的?是被你們逼迫的?」
「自願?」袁雅竹沒想到這個留過洋的妹妹竟這麼天真,「他從一開始就拒絕和你的婚姻,你不知道嗎?」。
從一開始就拒絕,卻還是履行了訂婚儀式。即便自己有千百個意願嫁他,渴望成為他的妻子,但是當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的時候,她震驚了,憤怒了。她緩緩轉過身子,羞憤地看著袁雅竹,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解除婚約。」
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的婚姻不是自己的,是兩個家族的,他們從來就沒考慮這樁婚姻于當事人是什麼意見,想的只是家族利益。還因為這樁從一出娘胎就預訂的婚姻,她在虛無的憧憬與寂寞中度過了人生最美好的花季,以至到談婚論嫁的時候,還沒談過戀愛。
「解除婚約?」袁雅竹鎮定地看著她,「好啊,你現在就告訴他,你要跟他解除婚約,他正盼著這一刻呢!」
誰說不是呢。雖然訂婚了,但他的心每時每刻都在柳雲夕那里。她在做什麼想什麼,他一概不知,也根本不關心沒興趣。但是柳雲夕的一切他都不會錯過,他抱她去醫院,陪她回老家,幫她洗刷污名……與她訂婚不過是迫于壓力履行婚約罷了。但是這是他喬以安嗎?他是這樣的沒有主張任人差遣的嗎?不,不是。她所認識的喬以安絕不是這樣的。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違心跟我訂婚?像你說的調查柳雲夕,讓他認清她,自動放棄嗎?」。袁香竹狠聲問。
「事實上,柳雲夕的過去絲毫不影響他對她的愛,相反堅定了他的愛,好像更加沒有顧忌了。」袁雅竹說。
她的「沒有顧忌」無非是要激怒袁香竹,激起她的傲氣,不做傻事而已。
果然,袁香竹揚了揚下巴,眼楮里閃出仇恨的光,瞪一眼袁雅竹,起身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