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竹回光華的第三天,跟宋紹榮復合了。
他們就像往常一樣,一起吃飯,一起散步,自然和諧,絲毫不見五一事件的痕跡。
柳雲夕不知道宋紹榮甩了什麼手腕才讓袁香竹放下怨恨重新接受了他,也不知道路小曼那邊他是如何交代的,這幾天都不見她來學校。
喬以安則對袁香竹重新接受宋紹榮表示出十分的不滿與擔心。有一次柳雲夕去找他時,听見他們在里面爭吵。
「你跟誰交往都可以,就是不能和他交往。」喬以安說。
「那我想和你交往,行嗎?」。袁香竹說。
「香竹,你已經摔了一個跟頭,還要這麼任性嗎?」。
「我的跟頭都是因為我任性嗎?你就沒有責任嗎?」。袁香竹有些失控,音量大起來。
喬以安沒有聲音了,良久,他說︰「香竹,我從小就把你當妹妹,不管你相不相信,願不願意,我都只能這樣,不會改變。你要接受,要面對,沒有我,你的人生一樣可以精彩,但前提是你要放下,你要認真,不能這樣兒戲人生。」
「你們一個個都到我面前跟我講大道理,誰又為我白白流逝的青春年華負責?你嗎?因為你,我人生的花季還沒綻放就已經枯萎了,從我懂得男女私情的時候起,我就把少女所有的憧憬都寄托在你身上,我幻想著你像童話里的王子一樣,愛我呵護我迎娶我。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夢幻的你,虛無的你,我從來感受不到你真實的存在,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母親一個電話,我就滿懷憧憬地飛回來,幻想著做你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可是你呢,你一句‘一直把你當妹妹’就要破了我的夢,還要把我推得遠遠的。你為什麼要到這一刻才告訴我,你一直把我當妹妹。從來就沒愛過我。為什麼?為什麼?」袁香竹突然失聲嚎啕起來。
「對不起,香竹,對不起——」喬以安的聲音好悲切。
柳雲夕再也沒有勇氣听下去了,恍然間倉促回神匆忙逃離。
接下來的日子里。喬以安在她面前依然是原來的樣子——柔情寵溺。絲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安與沉重。
柳雲夕雖欣慰。但也不免有些空落與擔憂。
好在袁香竹在宋紹榮的甜言蜜語中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面容也一天比一天光鮮。喬以安一直反對的態度也有所轉變,看著他倆的目光不再冰冷與怨怒。
「只要他能讓她開心。給她幸福,就讓她去吧。」喬以安這樣說。
是啊,再十惡不赦的人,也有愛的權利。愛情是沒有善惡好壞的,亦沒有高尚卑賤之分。王子公主的愛情令世人艷羨,平民乞丐的愛情一樣讓人動容。一旦愛了,其中的甜蜜與幸福是一樣的,又何必在意這施愛的主人是什麼身份或是什麼品性呢。
到此為止,柳雲夕不得不佩服宋紹榮的能耐了。短短幾天時間,不但讓袁香竹忘記一切重新接受他,而且那路小曼也沒再出現。
其實宋紹榮並不是柳雲夕想像中的那麼瀟灑自如。
自從那天去會路小曼時,從柳雲夕口中得知袁香竹瞞著他回到光華的事情後,他就知道,袁香竹是鐵了心要離開他了。其實袁香竹嫁不嫁他,他倒無所謂,因為他與她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罷了。
他很清楚袁香竹是在嫁不成喬以安後退而求其次,勉強才同意跟他結婚的,其實心里裝著的還是喬以安,他不過是她的一個情感慰藉的枕頭,遲早會被她丟棄。
同樣的,袁香竹亦不是他所愛。
要說愛,他這一生只愛過三個女人,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個是路小曼,另一個就是柳雲夕。可路小曼的家人怎麼也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無奈之下,他接受了她大哥三十萬的分手費,忍痛跟路小曼玩起了失蹤。卻沒想到在他「失蹤」時,路小曼已經懷孕了,還固執地把孩子生了下來。
柳雲夕呢?
他是喜歡的,但是喬以安橫在中間,又冒出一個袁香竹。一向善于鑽營的他馬上權衡出兩個女人對自己的分量,自然選擇袁香竹了。
那天路小曼帶著孩子大鬧婚禮現場,他是非常生氣的,那一刻竟對路小曼生出了徹骨的恨意,恨不得立馬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可是後來袁香竹一去不返,萬般消沉的他跟路小曼見兩次面後,又有了新的盤算。
他發現路小曼並不恨他,還有意與他修好。即使是知道了當年他接受了她大哥的分手費,她也不計較,因為她說她知道他的苦衷。
是的,他是有苦衷的。
她大哥給他三十萬的時候,正是他母親躺在醫院需要換腎才能活命的時候,而這筆錢剛好用得上。
他沒想到路小曼在那麼艱難的時候,還能四處奔波去打探與他關聯的一切。當路小曼跟他說這一切的時候,他體內的那種男兒血性被喚醒了,他有一種要補償她,要擔起責任的沖動。
所以他說︰「小曼,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好做孩子的爸爸,好好擔起一個家的責任,好嗎?」。
這當然是路小曼要的。
可是他一轉身又想到了袁香竹。袁香竹此時在他眼里就像一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袁香竹是他填充野心實現夢想的最好跳板。她家是光華股東之一,雖然只是很小的一個股東,但是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如果現在跟袁香竹斷了關系,無疑之前的一切謀劃都白費了,一切憧憬也都成了海市蜃樓。他不甘!
所以他只稍稍轉了一下腦子,就有了主意,既能穩住路小曼,又能給自己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去安撫袁香竹,與她修好。
他是很了解袁香竹的——自大又自憐,他知道什麼時候冷她,什麼時候哄她,知道路小曼的事情狠狠地挫傷了她的傲氣,所以他只要在她面前把路小曼一頓臭罵,一頓猛貶,她那高高在上的可憐的自尊與虛榮就能得到滿足,就會對他重展笑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