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零二章 是神干的還是人干的

作者 ︰ 一枝綠蘿

怨人這下真後悔了。

今天剛送走一個客人,就來了一撥人,他們一共五個,進來就堵著門,把屋子里的恕己嚇得蹲下就站不起來了。

丟人的是,對方還沒開腔,恕己就尿了。

尼瑪,你是女人嗎?還蹲下就尿了!

為首的那個穿著長衫,冷冷地掃了眼屋子,吩咐旁邊一個︰「去,到外面看著去」!

那人剛出去,穿長衫的就發布了一個干淨利索的命令︰「打!」

三個人打兩個人,力量分配一點都不均勻,但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恕己和怨人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最令怨人害怕的是,他破相了。他們這一行真的是靠臉吃飯啊!你見哪個仙風道骨的人是靠傷疤作裝飾的?那風頭正勁的獻玉,臉上真是一個小痘痘都找不到啊!

等那些人打夠了,放下—無—錯—小說袍袖往後一靠,穿長衫的才說話了。

「誰是怨人?」

怨人听了又氣又怕。對方連人都沒認清楚就大打出手,他們就不怕打錯了人?就不怕惹上大事收拾不了?

他自覺挺光棍地說︰「在下怨人,先生有什麼事就明說吧!」反正今天揍也揍過了,想來不會再來第二輪了。

穿長衫的眼楮一眯,鄙夷地笑笑,說︰「要搞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小公子的事是你能摻合的?今天大爺擱下一句話,只要讓我知道誰從你嘴里听到關于胡亥一個字兒的消息,你就別在咸陽混了。至于到哪兒混,哼哼,我看城外的亂墳崗子還有空地兒!」

怨人連連點頭,這個可以做到。只要讓他明白所為何來就行。

「好了,那就再會了!」穿長衫的說完,耷拉著眼楮又掃了眼地上的恕己,「啪」,往炕上扔了一袋錢,「給你們治傷的!大人一向做事講究。」

听著他們走遠了,恕己坐在地上就哭。怨人鄙夷地罵了他幾句,恕己終于慢慢地把貓尿收回去了。

「兄弟,咱倆這打就白挨了?」

怨人瞥了他一眼,可不是就白挨了嗎?以為大秦宣揚依法治國,你就找地方告他去,多幼稚啊!人家敢打你就不怕你告。

說實在的,人們沒給你個罪名已經是夠輕饒你了!

兩人氣悶地爬上炕,目前最緊要的是出去找個大夫,治治臉上的傷。現在,天大亮著,出去太顯眼,讓人看到了不好,等天暗些吧。

可是,有傷不能拖延,時間長了治療效果就不好了。怎麼辦呢?

恕己說︰「兄弟你去,是你的主意把他們招來的!」

怨人說︰「你吃肉的時候不是挺靠前的嗎?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恕己說︰「不能忘記,但是兄弟,哥哥給你當幫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取得的成就難道就沒有哥哥的份兒嗎?」。

怨人說︰「那是當然,咱倆秤不離砣,砣不離秤。可是,哥你要明白一件事,咱倆誰主誰從?兄弟的臉壞了,咱倆的生意就都黃了。你的臉壞了,還有兄弟我在前面頂著,好歹咱哥兒倆還有飯吃,你好好尋思一下是不是這個道理?」

恕己抽搐了一下鼻子不說話了。他很想說,我其實長得比你好看。我的臉壞了,損失更大。

形勢比人強,出去吧,丟臉就丟上一回!

恕己爬起來,扶著牆,疼是很疼,筋骨沒斷,那些人還算手下留情。他一步步地挪出去,本想怎麼也要挪到大夫的家里去。可是,一見巷子里的人,他就蹲下了,媽的,真沒臉見人啊,好歹他算個穿長衫的。

好容易等那孩子過來,他壯起膽子喊了聲兒︰「哎,小孩,你是叫老五吧?」

小孩怔了一下停住腳步,他本來是要去通知爹爹家里來人的事兒。見路邊有個人瘟雞一般哆嗦,只好停下了。

「老五,能幫我通知一下大夫嗎?我家有人病了,讓他帶跌打損傷的藥來,好不?」

小孩遲疑了一下,這人平時都不理他的,他不是老五,他是老六。

「我不白讓你跑腿,我會給你錢?」

小孩轉了轉眼珠,問︰「多少錢?」

「十個錢!」

「十個錢?好吧,你等著。」小孩撒腿就跑,十個錢是不少錢呢!

好容易上完了跌打損傷的藥,怨人起來強撐著生了火,受了傷,飯總要吃的。

可是,粥則盛出來,又有人上門了。

來人是一個精干的年輕人和一個壯碩的大個子。那大個子一言不發,往後一站,兩腳開立,兩手操在懷前,一看站相,就是練家子出身。

年輕人輕輕掩住門,問了一句︰「哪位是怨人?」

恕己的碗「啪」地掉在炕上,黏糊糊的東西流了一炕。

怨人勉強站起來,問︰「在下怨人,請問您是哪位?」他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了,問題是疼也得疼得明白。

年輕人輕輕一笑,說︰「告訴你也無妨,目前市面上的傳言影響不好,小公子的事不是你能參與的,所以大公子讓我來提醒一下,端自己的碗,吃自己的飯,別的就不要管了。別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搞得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怨人連忙點頭,大公子磊落,好歹讓人明明白白。

年輕人又是笑笑,問︰「你真的明白了?」

怨人說︰「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年輕人說︰「下面就不是大公子的話了,是我的話,也一並送給你。做術士的你做好術士的事兒,別整天妖言惑眾,無事生非,萬一搞出事情來,你收拾不了,還帶累了別人,何苦呢?」

怨人沒說話,只是點頭。在他心里,做術士的,不就是要妖言惑眾,無事生非嗎?

終于送走了第二撥,恕己顫顫巍巍地也把粥喝完了。

「兄弟,要不咱離開咸陽吧?這一天來了兩撥人,咱哪撥兒都惹不起啊!」

怨人吸溜吸溜地喝粥,等喝完了,才搭理恕已。

「哥呀,咱離開,怎麼離開,光說長了腿就能走了?到哪兒不得問咱要個遷徙文書?再說了,咱這幾年在咸陽好歹混出了個名號,離開咸陽,干什麼去?種地,你有地嗎?當兵,那是想當就要你的嗎?從商,你有本錢嗎?上天入地的路都給你堵上了,你往哪兒去?只剩下一條要飯的路了,你去嗎?」。

恕己不說話了,要飯他肯定是不去的,丟不起那個人,好歹現在是個穿長衫的!

「哥呀,你這是讓那兩撥人嚇破膽了。大公子不是讓人來說了嗎?既然是提醒的態度,只要咱听話,就不會把咱怎麼樣了!你就好好養傷吧,等傷好了,咱倆還一起出門打天下去。」

隔了會兒,恕己低聲問︰「兄弟,你說他們兩撥人一個嚇唬,一個提醒,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干的?」

怨人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慫貨,真不讓人放心啊!

「你記住了,這事兒是天意,不是人干的!」

恕己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哎,記住了,這事是天意,不是人干的!」

是天意還是人為,這事兒每個人都在想。

始皇帝听完了任囂發來的奏報,當著群臣的面兒,狠狠地把任囂和趙陀夸贊了一番。他們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安定當地的土著,取得他們的合作,思路是清晰的,效果是明顯的。大秦朝的官員就是要像他們一樣模情況、動腦筋、有魄力、創造性地為國家效命。

說到「創造性」的時候,始皇帝心中一暗,在胡亥的眼中,他這個父皇可是當之無愧的開創型人才。

可是,開創型人才的兒子胡亥……,哎,胡亥!

真是個不省心的東西,攪和得宮里宮外沸沸揚揚!

「大家散了吧,專心做事。左相、右相、蒙毅、趙高、扶蘇,還有內史候始坤,你們幾位留下來,陪聯聊聊天。」

幾人應了一聲,和眾人一同跪下。等眾人散了,听到招呼他們才重新站了起來。

候始坤惴惴不安,不知道為什麼把他也留了下來。要知道,點到名的人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啊!他從來也不敢想自己會與他們列為一班。

他雖是內史,位同九卿,可這咸陽是國都,由朝廷直轄,城里具體的事情找咸陽縣令就可以了,大點的事情各對口衙門都有權插手,他這個職位不上不下的倒似可有可無。

難道我一大把歲數了,終于要得皇上重用了?

「嗯哼,」皇上開腔了。候始坤不得不聚斂心神。

「最近有幾件事,本來不是大事,可是,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得不重視了。」

皇上這麼一說,眾人精神一凜,這到底是要說什麼事呢?

「聯听到幾個說法,說什麼‘羊皮天書’、‘螞蟻天書’,想來,大家在宮外也听到了吧?」

右相馮去疾點點頭,候始坤也趕緊點頭。

皇上問︰「這件事,大家怎麼看?」

候始坤偷眼看看他人,他們不說話,他是萬萬不會開口的。

「內史,你說!」

「嗯?」候始坤愣了一下,為什麼讓他先說?可是,已經點到名了,就不得不說了。

「皇上,臣不明白皇上是問什麼?是問這天書是真是假,還是問對小公子胡亥應該如何……如何處理?」

皇上垂下眼簾,有些倦怠地說︰「你想到什麼就隨便說說。」

候始坤沉吟了一下,說︰「沒法證明的事情人人都會假設為真,等找到辦法證明以後才知那其實是假。始坤只能說說自己的看法,不代表他人。以始坤的生活經驗,這還是沒辦法證明為假的。至于對小公子胡亥如何看待,這是皇上家事,始坤就不便發言了。」說完,候始坤隱隱地往後退了一步,就打算進入看戲模式了。

螞蟻那事兒他和孫子們玩過,但胡亥把候二帶成了那樣,他為什麼不裝糊涂呢?

皇上抬眼看了看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滑頭!」

候始坤故作緊張地彎下腰,表示這個批評讓他非常害怕。

「通古,你怎麼看?歲數大的人見識畢竟多些!」皇上又在點名。

候始坤這才明白為什麼把他留下,原來是因為他歲數大!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了。

這樣混著挺好,近臣有近臣的麻煩!

李斯拱了拱手說︰「臣和老候的看法一樣,臣也沒有那種見識和經驗,不敢隨便判定那事的真與假。

皇上「哼「了一聲,心說,又一個滑頭!

「那麼,通古,今天做一個假設,你還有一個女兒,願意把這個女兒許配給胡亥為妻嗎?」。

眾人齊刷刷看向李斯,看他怎麼回答。

李斯略一思索,不緊不慢地說︰「臣和皇上已經是兒女親家了,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能改變我李家與皇家的姻親關系。皇上的兒女都是寶貴的血脈,與其娶了李家的女兒倒不如讓這寶貴的血脈更多地結好原六國的貴族,這樣于國家更有益處。」

皇上嘴角一扯,一抹嘲諷的笑意浮在臉上,輕輕地說︰「通古,你不喜歡胡亥!」

李斯微微一笑,平靜地說︰「小公子貴為皇子,哪輪得到別人喜歡與不喜歡。何況,說句實在話,通古對自己的兒子也是不滿意的,老大太直、老二太軟、老三太女敕,挑挑揀揀的,年輕人也煩我這樣苛刻的老頭子。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對別家的兒子能有多在意呢?」

「哼,還是滑頭,要是換個人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李斯訕訕地笑笑,有些事情說白了就沒意思了。

「蒙毅,你不要像他們一樣狡猾,說說你的想法。」

蒙毅心里一顫,誰想參與皇上的家事啊?他寧願先說話的那個人是他,這樣說辭就不會被他們搶去了。

他硬著頭皮往前一站,沉聲說道︰「其實蒙毅覺得兩位大人的說法也不算狡猾,畢竟這是皇上家事。但皇子所為比之一般人家的年輕人影響巨大,而就目前所造成的影響來看,當作國事來看,也不為過。當那所謂的‘羊皮天書’出來的時候,蒙毅就有一個建議,讓皇上做個姿態。今天,蒙毅還是這個意見。天書真假不需要證明,也很難證明,但造成的影響是真的。與其讓人沸沸揚揚地猜測,讓人借事興風作浪,倒不如皇上明確地給個態度。要不,把這件事壓下去,要不,就讓小公子為件事作個擔待。畢竟,他是皇子,為了國家,他是應該盡責的。哪怕是冤枉了、委屈了。」

趙高不滿地看了一眼,皇上讓你發言,你需要這麼表現嗎?你就不怕胡亥得了勢殺了你嗎?

皇上听了沒吭聲,也沒點頭,眾人的反應他都收在眼里。

蒙毅這話要是傳出去,就真把胡亥得罪了。但是群臣當中,哪個是真想解決問題的,哪個是往後退一步看熱鬧的,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馮相,你的看法呢?」

馮去疾嘿嘿一樂,上前說︰「臣沒看法,臣有辦法。」

眾人一齊看將過來。皇上心里一寬︰且看他如何「歪打正著」?在他心里,馮相總是有辦法。

馮去疾說︰「凡是古怪的事情,大多和術士們有關,要不就是他們做的,要不就是他們能破解的,他們破解不了的,也會一千個人一千種說法,而他們總是有辦法讓人听信。臣在這里保舉一人,讓他去聯系術士們控制當前的輿情。」

皇上眉頭一舒,對呀,說法嘛,你有你的說法,我有我的說法,以備治亂,這不是正經策略嗎?

「那馮相要保舉何人呢?」

馮去疾又是嘿嘿一笑,說︰「臣保舉中車府令趙高趙大人,他認識的術士比較多。」

候始坤心中暗樂,這真是找對人了。他整天價拍皇上馬屁,跟術士們混在一起,又是煉丹又是求神,我老候倒要看看你如何操作!

李斯也點頭微笑,不錯,真是好主意,趙高,把你的金鋼鑽亮出來吧,這悠悠眾口,呵呵……

趙高听得直罵娘,心說,這老馮真不是好東西,有好事干嘛不想著我呢?可是皇上向他看過來了,他只好點頭應承下來,總不能給皇上留下個沒擔當的印象。

馮去疾又拱了拱手,說︰「皇上,臣還要保舉一人。」

皇上眉頭舒展,說︰「你盡管說!」

馮去疾說︰「當前輿情混亂,需要新的熱點把人們的視線吸引過來,以淡化對天書事件的關注。臣以為,大公子扶蘇可以把這件事做好。冬春以來的兩次大型活動,大公子組織得有條有理,有趣有益。如果大公子再組織一次參與廣泛的、意義積極的活動,對當前的局面肯定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皇上看向扶蘇,「扶蘇,馮相保舉你了。」

扶蘇忙向馮相深施一禮,雖然他沒有這個精神準備,但馮相的舉薦還是有更多的善意。

「父皇,馮相,這個提議太突然,扶蘇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但扶蘇想先應下,容我回去慢慢想周全了,再向父皇匯報,也向幾位前輩請教。」

扶蘇言語誠懇,馮去疾及幾位年長的人都很受用,比起胡亥,哎,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呀!

「天書」事件議到這里就差不多了。皇上讓他們一一散去,把大太監梁辰叫到跟前來。

「梁辰,你去胡亥那里傳聯的口諭。」

梁辰躬下腰,緊張地豎起耳朵。皇上的眼神像冰一樣,這是要動殺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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