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通”的一聲

作者 ︰ 一枝綠蘿

扶蘇想對了,小寒確實沒懷孕,她只是怕懷孕。看宮斗戲里動不動就要給女人吃紅花打胎,她就給自己喝上一碗,活血化淤,即便沒懷孕,吃了應該也沒事的。如果已經珠胎暗結,她那麼大的運動量,想來,它也無法安然了。

人不對自己狠,等到別人對你發狠的時候,就太慘了!

但是這種做法不能經常,扶蘇沒說什麼,但她想,他恐怕也知道了。這個院子忠僕太多。根本的辦法還是要解決後患。

有件事不能不能再拖了。再過一個月,莊稼要收割,她的苦心布置有沒有效果,就看這幾天了。

騎著馬到了柳亭,這里仍然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可是大家匆匆趕路,就是沒有人發現附近田地的異樣。可能它離官道太遠了吧。

我得把人群引過來!

吸取上次的教訓,她沒有去買銅壺,那個東西炸了以後會有金屬殘片,人工的痕跡太重了。這次她找了個非常笨重的陶壺,陶器比之金屬要穩定,她在家里就把藥粉混好了。忠僕很多,但誰敢在女主人在家的時候不打招呼就進臥室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出了門,心情比起上次放松了很多。她只是想給沉悶的咸陽帶個響兒,難道不可以嗎?

「姐姐!」

小寒仰頭望天,這是什麼日子,會遇到這個貨貨!

「小公子啊,一向可好?」小寒從馬上下來,小心地扶了一上挎的包袱,那陶壺挺有分量的。

胡亥神情復雜地望著小寒,她就是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們要不就是羞怯矜持,要不就是茫然呆傻,她怎麼總是這麼從容大方,沉靜時如幽谷深潭,讓人不由生出探看的遐想,活潑時如原野上的雌鹿,無拘無束惹人追逐……

他母親的,便宜了老大了!

「小公子不是在家靜養嗎?」。給他留面子,沒問他怎麼從家里溜出來了,皇上不是讓他躲風頭嗎?

胡亥呵呵笑笑,還是小寒會說話呀。「姐姐,上次冒犯姐姐了,一直亂亂的,也沒機會跟姐姐說一聲。」

小寒一愣,這家伙憋了些日子懂得道歉了?日新月異的進步啊!

「過去的不說了,小公子這是出來散散心?」

胡亥搖搖頭,說︰「不是,想去探望一下趙大人,他生病有些日子了。」

小寒又是一愣,這家伙懂得尊敬師長了?這是一日千里的進步啊!

皇上不讓趙高去管胡亥,可是胡亥主動要去貼上趙高,這是狼和狽又要混在一起了?蒼天呀,大地呀,我怎麼跟不上你的變化呀?

「姐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胡亥問了一句,語氣里還是有些關切。

小寒「啊?」了一聲,連忙做出一副內急相,尷尬地說︰「確實不舒服,可能吃多涼東西了。」

「哦,那姐姐快去吧!」胡亥善解人意地揮揮手。

小寒再次上馬,她早就想去了。這個小渾蛋忽然變好了,讓她真不知怎麼辦好呢,好容易硬起來的心,不能被他那雙單純的桃花眼給動搖了。

咸陽宮洗翠園。

嬴政一使勁兒從一棵老樹上摳下一塊樹皮,舉起來,聞了聞,新鮮的味道。後退幾步,再看那老樹,新鮮的創面上流出汁液,這棵樹受傷了。

不過,幾天之後,雖然沒有復原,新傷也會變成舊傷,沒有人能想起它今天的可憐。

「啪」,他把樹皮扔到樹叢里,轉過身來。

「梁辰,隨聯練一會射箭。」

梁辰躬下腰,恭敬地說︰「臣遵旨。」想想,又問了一句︰「要不要找……?」

皇上搖頭。

梁辰也就不問了。趙高告了病,一直在家里窩著,平時這事兒都是他陪著。蒙大人雖是文臣,但出身在蒙家的人,哪個是不會騎射的?但今天皇上不召他們來,那就只有自己陪著了。

但他,也僅僅是陪,肯定是不能讓皇上盡興了。

「嗖」地一聲,箭支射向樹皮剝落的地方。箭羽的震動看得人有些眼花。

皇上又往後退了十步,搭起弓,沒有馬上射,卻扭頭問梁辰︰「這次能中嗎?」。

梁辰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能。」

皇上嘴角扯了一下,「嗖」,又是一箭,還是中了,與剛才那支相隔一個巴掌的距離。

又退了十步,皇上問梁辰︰「這次呢?」

梁辰還是毫不猶豫︰「當然能。」

「為什麼是當然?」

梁辰小心地說︰「因為臣見識過皇上的功夫。」

「那要是聯再走開一些,還是當然能嗎?」。

梁辰想想說︰「要是再走開一些,梁辰的回答可能會是‘相信能’,或者是‘不知道’。」

皇上深看了梁辰一眼,說︰「算你老實!」說完,一箭放出,「嗖」地一下,中了。落點在剛才的兩箭之間。

「啊!」梁辰不由得感嘆。

但他也僅止是「啊」了一聲,別的能不說就不說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梁辰,來,也試試。」

梁辰撓撓頭,為難地說了聲︰「臣遵旨。」

他拿起弓,找了個自己比較有把握的位置,右腿後撤,上身微微下沉,雙臂用力,「嗖」地一下,箭出去了,非常有力,可是,找不著了,一下沒入樹下的亂草當中。

皇上呵呵地笑了,梁辰也笑了,這是預想當中的結果。

「梁辰想再試一次。」他大膽提出。皇上笑了,就讓他笑吧,自己只是玩。

皇上點點頭,說︰「試吧,試十次都難中。這是從小的功夫。」

梁辰又認真試了一次,仍然沒中。再試一次都可以,但他不會試十次,一兩次是陪著皇上找樂子,次數多了就是不懂事了,皇上哪有時間看你撞大運。

收起弓,梁辰狀似無意地說︰「還是趙大人射得好些,要論種地梁辰會更拿手些。」

皇上輕輕一笑,沒吱聲兒。趙高願意生病就讓他生去,離了誰朝廷都不會不行,想在皇上面前裝可憐可以,耍態度,哼,誰都不行!

其實是皇上想多了,趙高哪敢耍態度,他只是暫避風頭。每天出現在同僚當中,難免被他們口舌一二,背後怎麼說,誰管得了,面子上不要太難受就行。

可是在家呆得越久,心里越不安。一開始的不安是擔心閻樂事件到底會影響多久,現在的不安變成了他是不是被皇上忘了。

不安當中,僕人進來報了一聲,說小公子胡亥來探病了。

趙高心里一陣得意,這個小兔崽子,終于知道怕了,終于知道誰是真心為他好了。離開他,胡亥他就是個廢物。

「趙師傅,胡亥來看您來了。」一進門,胡亥難得地擺出一副弟子相。

趙高從床上下來,裝就不用裝了,兩個人早就坦誠相見了。

「小公子最近還好吧?」

胡亥猶豫了一下,怎麼叫好呢?滿街亂逛肯定是不行了,父皇讓梁辰特意來告訴的。身體的話,怎麼說呢?行呢還是不行呢,好象行的吧?

趙高看了他那為難的樣子,直截了當地問︰「身體,夫妻床事,正常嗎?」。

胡亥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但今天既然來了,還是要談得透徹點。想到此,他說︰「好象正常吧,明玦她總是那樣不死不活的,說不上好不好。」

趙高無奈地望望屋頂,這種事兒自己還不清楚嗎?

「回去告訴明玦,若有人問起,就說好得很,全部恢復了。」至于是否真的恢復,其實不重要,只要別人相信他恢復了就行,只要皇上相信他恢復了就行。

胡亥想了想,說︰「好,會的。明玦她就是太傻。」

趙高懶得理會明玦傻與不傻的問題,繼續說︰「最好,能讓明玦懷上孩子。」

胡亥驚了一下,這個,難度有點大吧。明玦雖然听話,但是……這得看老天的意思吧?

趙高說︰「孩子是最好的證明,要不,其他女人的也行。」有些話,他就不想明說了。其實,明玦跟別人懷了也行,只要認在他名下就行。

胡亥沉重地點點頭,他得多努力才行啊!

可是,努力就可以了嗎?哥哥們都很能生的。

可是,不努力是不是更不行,連入場的資格都會失去?

越想越茫然,他問自己,那個位置真得值得這麼‘拼命’啊?他擔心自己死在床上。

趙高看到他那茫然而怯懦的神情,內心一陣悲哀,怎麼遇上這麼一個隊友呢?

正在這時,小外孫跑了進來,女兒玉婷在門口閃了下,沒有跟進來。

趙高一皺眉,叫了聲︰「玉婷?」一般地,知道他有客人,女兒是不會過來的。

女兒答應了一聲。小外孫卻已經撲到他的懷里︰「姥爺,姥爺,外面出事了。‘通’地一聲,人們都去看呢。」

趙高一皺眉,看看胡亥,現在一出事,就可能牽連到胡亥,他,也是怕了。

胡亥也是頭皮一緊,趙高的神情讓他後脊梁都麻涼麻涼的,這又出什麼事兒了?

梁辰是在回家的路上知道城郊發生的事的。他的心里也是一驚。

今天皇上突然要射箭,他當然要盡心侍候,但是,他想,射箭的行為肯定跟謁者趙行的話有關。作為朝廷特使,趙行剛從上郡回來,他向皇上匯報了那邊的情形。操練軍士、布置防務,蒙恬都做得井井有條,新制式的軍械生產多少,使用多少,都有詳細的帳目,膚施城里,供應充足,秩序穩定。就皇上關心的蒙恬的生意,趙行都給了不錯的評價。當地百姓從制鹽中獲得了好處,都很感激收鹽的商家。而那煤礦在生產中出了一次危險,傷了人,礦主讓停了幾天,處理好礦洞的事情才重新開采。

在梁辰看來,蒙恬做得非常不錯了,可是,為什麼皇上听了以後卻久久不語呢?

回想那顫抖的箭羽,他的心中不由一緊,聖意難測啊!

車外面,趕車的長命兒說了一聲︰「師傅,人們說城外‘通’地一聲,都趕過去看呢。咱們要去看看嗎?」。

「‘通’地一聲?」

「嗯,長命兒听人家是這麼說的,要不是很大的動靜,人們也不會這麼不安吧?」

「不安?」怎麼用不安來形容呢?

「師傅,要不咱也去瞧瞧熱鬧?」

梁辰听出了長命兒語氣當中的企盼,小孩兒都喜歡看熱鬧。但是,想到六福又抓又撓的小樣兒,他就毫不猶豫說了一聲︰「回家去。你想看,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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