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四十一章 樹頂的風景

作者 ︰ 一枝綠蘿

小寒要求給她一副弓箭,被拒絕了。

沒辦法,她只要求給她一張弓,結果還是被拒絕了。誰都拿不準,東西到了她的手里,是玩具還是凶器,種種跡象表明,這是個讓人拿不準的女人,所以誰都沒有膽子把東西給她。

最後,她又退了一步,她要求把弓上的筋拆下來,給她做一個打鳥的彈弓。

這個要求被批準了,而且,人家很周到地把它做得非常精巧,小寒拿到手里一看,這東西給修心玩玩還差不多。

小寒氣憤地把它扔在地上,她不過是想練練臂力,他們卻像防賊一樣防著她!

養馬的,她是「賊」嗎?她是「神」!是無所不能的「神」!離了小雞子兒,還不做槽子糕了?

繩子是現成的,銀杏樹是現成的,小寒一搭眼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這一畝大的地方如果都不能讓她盡。情玩耍那真是浪費資源了。

她把繩子的一頭系上拳頭大的石頭,瞅準了一棵二十幾米高的銀杏樹就拋出去,樹高,但樹杈並沒有那麼高,也就十幾米。在助跑了兩回之後,繩子的一頭終于搭在了樹干上。

看守她的軍士看著她一點一點放繩子,面面相覷,搞不清她是不是要上吊。一個人上吊還情緒高漲,他們也真是開了眼了。

「要報告嗎?」。

「等等看吧,我一箭就能射斷那根繩子。」

「吹牛吧你!」

「難道你覺得這有難度的?要不射給你看看?」

「去,別惹麻煩。那神女很咯牙呢!」

……

在他們的密切關注中,繩子放好了,她把石頭拿掉,把繩子的一頭從圈套中穿過去,再好好地打了個稱人結,一個環套便做好了。扯動繩子,環套上升,直到它牢牢地綁在樹杈上。站在樹下目測,那橫著出來的樹杈直徑有尺許粗細,完全可以承受她的重量。

她望望那些瞠目結舌的軍士。挑釁地沖他們笑笑。一伸手,扯住繩子,同時把腳踏在樹干上,嗯。真帶勁。練臂力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你們瞧好了。姐要成為飛檐走壁的神!

用同樣的方法,第二條繩子固定好了,她把耷拉在地上的一頭結結實實地捆在自己的腰上。高空作業。沒有保險繩怎麼行?

這時候,她非常想念老陳和女兒。就是因為有一位軍迷,他們家的游戲方式都與眾不同,打繩子,捆人,一般人不玩的,他們家都玩。

多麼奇葩的一家人啊!

可是多快樂的一家人啊!

女兒興奮得不能自抑的聲音隔壁都能听得到,鍵盤問,你們在干嘛?女兒說,我們在捆爸爸,怕他逃跑,我打的是押解繩……

既然回不去了,就要好好地活下來,加油吧,寒洲同學!

……

練了幾天,小寒上樹了。和她一同上樹的,是系著秋千的繩子頭。

秋千是她無聊時的產物,一排竹管用繩子串起來,坐上去,只是稍稍有點硌**。

但她只是試了試,就讓它孤零零地吊在那里了。她沒有消遣的心。親人在這里,一切都將不同。這一畝大的院子,應該每天都是歡聲。

她更願意坐在樹杈上,看遠處的風景。如果有望遠鏡,她可以看到咸陽宮的外面,但現在,她只能看到圍牆的外面。一排排的房舍,黑色的屋頂,如墨線一般勾勒縱橫。屈曲的回廊,如經脈,連著這里,又伸向那里。不知名目的樹叢和補丁一樣的草地,東一塊西一塊的,讓偌大的宮室區于恢宏嚴肅中多了些生動,不時有成群的飛鳥「蹭」地躥上天空,那肯定是有人驚擾了他們的白日夢。還有永遠弓著身子低頭走路的太監和宮女,拿著東西,不拿東西的,都是一個姿勢,如果在天空看,他們肯定如螞蟻一般行色匆匆,但忙來忙去,最後都不知所終。

人間百態中的一態,也算是看到了!

這時候,真欣慰有這麼高大的銀杏樹,可能在有咸陽宮之前,它就有了。王維有一首詩詠銀杏︰「銀杏栽為梁,香茅結為宇,不知棟里雲,去做人間雨」。

她享受著樹上寂寞的時光,總算把視野擴大了。她不清楚,起義軍火燒咸陽宮的時候,他們會從哪個方向進來。扶蘇和她一起進來,只走過一個門,那應該是西門。咸陽宮是背靠崤山的,門朝西。但它一定還有別的門,要不,從安保方面來講,是不科學的。始皇帝那麼怕死的人,他不會想不到。一定也有人替他想這個問題。

但是,即便站在樹上,她也看不到別的門在哪里,咸陽宮大得讓人無望無力……。

還是要努力出去,不能把命丟在這里!

……

她想起女兒有本英文讀物,名字叫「在雲中」,這麼高大的銀杏樹,真的可以在上面搭一個雲中的房子呢。那書里的小孩兒不就搭了一個嗎?

反正也是鍛煉身體,沒什麼事,那就做吧!

但她要運送上去的首先並不是建築材料,而是一團一團的繩子。她不想玩著玩著,把命玩沒了,她要在上面做一張網,像蜘蛛那樣的網,累的時候可以躺一下,重要的是,萬一失足,能兜得住她。

……

「什麼,她上樹了?」始皇帝不可置信地听著報告。扶蘇的女人,她居然上樹了!她是猴子變的嗎?

兒子,父皇再一次問問你,這樣的女人你怎麼消化得了?

「梁辰,你去看過了嗎?」。

梁辰略一遲疑,小心地說︰「看過了。去的時候,她在樹上。」他沒說他是去送東西的。扶蘇別院的何大廚非要他拿上一塊燻肉,說小寒姑娘喜歡吃呢。當然,花椒和顏料他都一並送過去了,能幫她一個忙,也算是積一次善德吧。

「她在樹上干什麼?」

「好像是躺著,叫了幾聲,才應了。可能是睡著了。」

「啊?」始皇帝再次被驚到了。一個女人,她居然在樹上睡著了!她怎麼睡?

「走,看看去!」

不巧的是,當始皇帝駕臨藏書院的時候。小寒已經從樹上下來了。遠遠看去。坐在地上的女人實在沒有形象可言,她手上端著一個碗,**底下墊了塊石頭。頭發上的汗基本干了,一綹綹地粘在額頭上。她一邊吹著碗。一邊好像在想什麼事情。全身就那麼松懈地放在地上。似乎推一把。就撐不住了。

這麼個女人,扶蘇怎麼下得了口?始皇帝不禁在心里質疑兒子的審美眼光。

心里抱怨著,他上手模了模樹上掛著的幾條繩子。秋千孤零零地掛著。他抻了一下,覺得挺結實。剩下的幾條,這那麼耷拉著,搞不清這都是做什麼用的。

不過,這麼高的樹,把這些物什都掛上去,也算她的本事了!

小寒這時也看到皇上來了,後面還跟著直不起腰來的梁辰。她心里一下子堵得難受。本來,她是要把粥喝完的,這會兒,只好把粥碗放下。

今天,她真的把自己折騰慘了,端碗的胳膊都酸軟無力。

染辰還是依規矩提醒了一句。

小寒在心里嘆了口氣,對著漸漸走過來的皇上微微屈了下腿,屈完了又有些想不出這是哪個時候的禮節,算了,不想了。人累了的時候,腦子是拒絕工作的。她不情不願地問︰「皇上駕臨,小寒需要叫一聲父皇嗎?怕高攀不起呢!」

一句話,說得嬴政情緒全無。「扶蘇娶了你嗎?你算侍妾還算什麼?」

小寒搖搖頭,倦怠地說︰「沒有。他本來想娶來著,是小寒覺得不想高攀。但是他死皮賴臉纏著,小寒也就隨了他了。其實,名分不重要,兩個人在一起真好才重要。」

「哼,說得好听,連個名分都沒有,憑什麼叫父皇?」

這鄙視的口氣讓小寒不禁笑了,她無所謂地說︰「皇上說的是呢!小寒本就不想高攀,可是除了這個關系,小寒真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跟皇上見禮?小寒自以為是個賤民,那麼皇上,您能否受完了小寒的大禮就把這個賤民放了?但要是您堅信小寒是神,勉強小寒見禮又有什麼意思?」

梁辰听了直搖頭,他暗暗地使眼色︰姑娘啊,這是逞強的時候嗎?

皇上擰著眉毛看著她,這女人,她簡直是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嘲諷地一笑,冷冷地問︰「那你見了扶蘇什麼禮節?見了李相是什麼禮節,你是人、是神不都得見禮嗎?」。

小寒抬手撩了撩汗濕的頭發,疲憊地回答︰「見了扶蘇就撲上去,抱著他,不講究禮節。見了李相嘛,那就是小寒學書法的先生,師生之禮就可以了。」

撲上去,抱著他!這句話讓始皇帝的臉皺成一團,這女人讓人牙幫子都酸疼,她把閨房之樂當著別人的面就直白地說出來了,這,這,這是個野人嗎?她有人教、有人養嗎?他簡單要一把把扶蘇從上郡揪回來,問問他,幾十年的皇家生活是不是把他的口味直接拐到野味上去了?

他狠狠地扭過頭去,這女人是沒法與她對話了。不知恥啊!

怒氣之下,他又覺得還不到一走了之的時候,扭頭,看到了放在灶台上的粥,問梁辰,「只給她吃這些嗎?」。

梁辰一怔,不會火氣要撒在他身上吧?

「啊,不是的。」

一听要連累別人,小寒只好插話︰「不怪梁公公,是小寒實在累得做不動飯了。隨便對付一口,就去睡。如果皇上想呆著,就呆著,或者想上樹去看看風景,就請自便吧,小寒真的累了。」

說完,她就不再管始皇帝那吃了蒼蠅似的神情,端起粥碗,很沒形象地哧溜哧溜喝完,放下碗,又盛了一勺,繼續喝。

皇上被無視了,堂堂大秦的皇上被無視了!

他真想一巴掌把她那個粥碗打飛,可是,這個野人,她,她萬一是神呢?

狼狽四顧,皇上只好把怒氣撒在下人身上。他壓著怒氣質問梁辰︰「伺候她的人呢?人呢?」

小寒只好放下碗,無奈地懇求︰「皇上,您歇著吧,小寒過得好好的,衣服有人洗,被褥有人鋪,做個飯也不用自己燒火,還叫人干什麼?人家好好的日子,讓您這麼一咋呼,好像大雪封門整仨月,活不下去似的!」說完,她把碗放在灶台上,大眼楮同情地看著皇上說︰「皇上,听小寒一句真話,養養神、靜靜心,就能多活幾年,就是神來了,她也會這麼跟您說的。別較勁了,洗洗睡吧!」

皇上抓起那個碗就扔在地上,這是教訓他嗎?就憑她?

小寒無辜地望望那個破了的碗,它挺結實,只是爛成兩半,並沒有碎成一地的碗渣。要說這官窯上的產品質量真是好啊!

「好吧,皇上,咱碎碎平安吧。您的氣撒出來,就舒服了,小寒也知道了。無論是人還是神,累了,就要歇了。咱各回各屋吧!最後多說一句,睡前泡腳,可以睡得好。」

說完,她扔下一臉怒氣的皇上,踢踢踏踏地進屋去了。

扶蘇啊,看看你爹,你那勤奮的爹,都這麼晚了,跑我面前抖什麼威風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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