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忽而面帶悲色,哭泣道︰「姨娘莫要再說了……」杜鵑搖了搖頭,淚眼摩挲,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移動,朝周姨娘緩緩湊近,一面道︰「姨娘莫說了,奴婢不能為姨娘瞞著了。」說罷,杜鵑忽而彎腰躬身在地面上磕了一個響頭。、、
周姨娘大驚失色,忽而面色慘白。
「怎麼一回事?」童大爺疾言厲色,半晌不曾開口,此刻直直的厲聲質問杜鵑。
杜鵑垂首,抽噎道︰「沒錯……白姨娘滑胎……是奴婢害的……」
「杜鵑!!」周姨娘厲聲尖叫起來。
「奴婢怎麼受苦都可以,只是卻不能連累父母……」杜鵑哭著道,而後看著周姨娘搖了搖頭,「奴婢不能為姨娘隱瞞了,請姨娘恕罪……」
此言一出,院子里頓時寂靜無聲。
童大爺面上帶了絲冷意,眸光直直投向地上跪著的周姨娘,嘴里道︰「接著如實說,都一一給我說清楚!」
杜鵑點點頭,抽泣兩聲,「那些點心里頭確實不曾有毒物……」
童夫人聞言,心里忽而一松,面色頓時緩和了兩分,耐心的坐在那處,听著杜鵑說起話。
「只是有毒之物……確是放在香囊里頭的。」說著,杜鵑又道︰「平日里頭……姨娘最愛身子上帶著香囊,覺著香味縈身,很是滿意……」
「你說謊……」周姨娘面色慘白,不可置信的側臉望著杜鵑絮絮的說話,「你說謊……」她搖了搖頭。
童大爺嘴角扯了扯,忽而帶了絲冷笑。
「所以……」杜鵑說到這聲音,頓了頓,片刻,方抽噎道︰「不知怎的,姨娘便起了念頭……後來……後來……知曉白姨娘有孕……便開始往平日里頭帶著的香囊里塞些奴婢不認識的東西……」
「奴婢一開始也不知曉那是什麼……只是覺著那香味特別刺鼻,不曾留意……」
「直道知曉白姨娘滑胎……」說著,杜鵑忽而靠近周姨娘,雙手扯著對方的衣角,滿面的悲哀,哭道︰「姨娘,你為何這般傻……」
院子內忽而一陣抽氣聲。
片刻,便听到有下人竊竊私語。
「下毒……?」有下人細細低語,「在香囊里頭……」
「怪不得……沒發現,白姨娘日日聞著可不就沒了孩子……」
「閉嘴!」
童夫人皺著眉頭厲色看向小聲低語的下人,面帶冷意。
竊竊私語的下人們即刻噤了聲,垂首不敢再說話。
「你說謊……」周姨娘雙眼怔愣的望著杜鵑放大的臉在眼前,忽而神色一變,厲聲嘶喊︰「你說謊——!你說謊——!」
說罷,不顧一側糾纏她衣角的杜鵑,伸出雙手,猛地將對方往後一推。
杜鵑「噗」的坐倒在地。
那跪在一側的媽媽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連忙道︰「沒錯的,正是這香囊,前幾日老奴進屋跟姨娘說話的時候就覺著屋子里頭似乎有什麼味道,特別的重,一時沒多想,不曾竟是周姨娘的陰謀詭計……竟是想要害死白姨娘!!」說著,人已是雙拳捶地,大哭起來,「姨娘,你好冤……孩子竟這般沒了……!」
周姨娘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爬到方大爺腳邊,此刻也顧不得哭泣了,來到童大爺腳下,手指抓著對方的褲腳,一下下扯著,連忙道︰「大爺,你別信她啊……她陷害妾身啊……妾身什麼都沒做啊……!」
童大爺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俯首求他的女人,此刻卻再沒了郎情妾意的心思,只覺得地上的女人面目可憎,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細想之下,叫人不寒而栗。
腳往後扯了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
童大爺冷冷一笑。
腳掌往前狠狠一揚。
「噗通——」
周姨娘已是被方大爺朝心窩處踢了一腳而撲到在地上。
那一側的老媽媽忽而爬向周姨娘這處。
待近了周姨娘的身,她眼神凌厲的掃視對方正趴在地上的身子,忽而挑了挑眉,手指伸出,對周姨娘的身上某處指了指,驚道︰「就是這東西,就是這東西!」說著,一把上前伸手扯過周姨娘腰間環著的香囊,拉下來。
湊近鼻尖嗅了嗅,片刻,揚起手,錚錚道︰「就是這東西!!」
童大爺眯了眯眼,細細朝那媽媽手中看去,只瞧一繡著精致花紋的香囊在風中飄飄蕩蕩。
「將那東西收著,待會交給郎中瞧瞧。」童大爺點點頭,示意下人拿上來。
而後又道︰「帶下去——」
說完,童大爺皺皺眉,不願多看地上的人一眼,扭過身子,「打三十板子,先關在柴房——」
「姨娘……」杜鵑見此掙扎起來,在一側連忙想要上前扶起對方,只是身側的壯丁卻壓著她,一動不能動的。
「我且再多問一句。」說著,童夫人忽而面露精光,看向地面掙扎不斷的杜鵑忽而發難。
「這香囊中的毒物,是你自己的,還是有人給你的。」
秦妤聞言,立在一側的眼神忽而閃了閃,衣袖下的手指猛然攥緊。
麗娘側過臉,小聲道︰「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妤看了看她的懵懂表情,又忘了忘那側的蓮生,忽而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來。
誰知下一秒,那杜鵑便跪在地上,一邊哭泣,一邊道。
「夫人明察,此物,的的確確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頭、玲懷給的。」
驚天噩耗。
童瑤原本低低垂著的腦袋瞬間抬起了頭。
剎那,人群中變得悄然無聲,沒有人敢開口說一句話。
童夫人勾了勾唇角,冷笑了笑。
童大爺測過臉,看向那端的童瑤。
「玲懷伺候大小姐不甚精心,經常跑出去。」
「便是那個時候,奴婢認識了玲懷。」
秦妤低低垂下了腦袋,一言不發,後側臉看一眼玲懷,對方早已抖如篩糠,張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小姐,奴婢沒有做!」
玲懷哭著從一側忽而站出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童夫人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站在那里的童瑤。
玲懷跪在地面,伸出手臂扯住了童瑤的裙擺,哭道︰「小姐要相信奴婢,奴婢雖然經常跑出去,卻只是貪玩兒了些,奴婢哪里有這些膽子去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玲懷,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是還說,大小姐的吃穿用度樣樣都比不上二小姐,所以……」杜鵑說著,忽而低下頭,抽泣起來。
「你胡扯!」玲懷氣的連臉面也顧不得,指著那丫頭便是一通罵︰「我根本我認識你,何來勾結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