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苕禁不住冷冷倒抽了一口氣,手指捂住了衣襟,那跳的極快的心。
「這便是二小姐心愛的……玉墜?」
率先打破了屋子內的寂靜,姚琦挑了挑眉,眼神注視著春華手上的東西,臉色變得有兩分微妙。
童瑤聞言也一並抬眼瞧去。
童夫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桌角上規律的敲打著,眸光閃了閃。
童芮垂著頭,眼神在春華將物件兒亮出那一刻額,眉頭越發皺緊。
春華抿唇笑了笑,仰著臉,對童芮道︰「小姐,您瞧瞧,這可不是您的東西?」說罷,又扭頭看向秦妤,「賤丫頭,你還在狡辯,童府當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此話一出,登時,屋子內的氣氛便的兩分微妙。
眾人臉上的表情也是錯綜復雜。
秦妤眼眶一紅,聲音之*中也帶著些許的顫抖,她哽咽︰「姐姐,你縱然是要污蔑我,也不能這般才是。」說著,手指指著春華手上的東西,「奴婢不相信,這樣一對普通的銅耳墜,便是少爺從京城給小姐帶的物件兒!」
「奴婢從未有偷過小姐的東西,荷包自然是一直帶著身上的,奴婢當真是冤枉至極的。」秦妤垂著頭,嗚咽聲不斷。
春華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心道如何這丫頭見了物件兒還在狡辯,這分明便是童芮的耳墜子。
再抬臉去瞧童芮的臉色,只瞧對方緊緊皺著眉頭,抿著唇,眼角之處一跳一跳。
春華登時一愣。
對于伺候了多年的主子,春華自然是極為熟悉的,下意識便反應過來童芮此刻,這是生……氣了?
頃刻間,春華腦子里就轉了幾個彎兒,忽而,她似乎自個意識到了什麼,咻而低下了頭。
雙眸瞪大,仔仔細細的盯著自個掌心的玩意兒。
燈油燭光之下,耳墜反射著淺淺的光暈,微黃的色澤,做工算不得精巧,猶如小指頭肚一般大小的水滴狀,連繁瑣精巧的花紋雕刻都不曾有,冰冷的躺在春華的掌心。
銅質的耳墜,別說是在岳陽城,便是在鄉下人家,也算不得什麼格外精貴的東西,更別提說是少爺主子們從京城帶回來的飾品。
做工都不甚精細,哪里可能是一個主子愛不釋手,經常用的?
大驚失色,春華登時微微張開嘴,顯得極為詫異。
嘴唇微微的開始顫抖,連帶著手指也開始顫抖,春華臉色剎那之間一片蒼白,額頭上結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咻而仰起臉,春華將目光投到了童芮身上,她不可置信的搖搖頭,道︰「小姐,不可能,不是的。」
說罷,一個側身,瞪大了雙眸看向秦妤,里頭充斥著血絲,尖叫︰「賤人,你騙我!」
秦妤衣袖掩上了臉頰,眼眶略顯紅腫,人格外憔悴,應道︰「倒是不知曉做了什麼,姐姐要如此害我。」
抽抽噎噎之間,秦妤又道︰「姐姐方才口口聲聲說我偷了主子的東西,卻是不知那銅質品有何好處,竟讓姐姐念念不忘。」
一字一句,直直的刺向春華話里的漏洞。
春華口口聲聲說東西是她瞧過的,那般確信。
如何?
難道她日日瞧過的,便是這樣一做工粗糙的飾品了?
秦妤抽噎聲在屋子內不斷的回響著,登時,令一眾下人都將腦袋垂的低低的,一下也不敢抬起。
春華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方才那麼多信誓旦旦的話,到了此刻便是一場讓人發笑的妄言。
「不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這里頭便是有小姐的東西。」說著,春華顫抖著手指,又拾起那個荷包,將手伸進荷包反復的模著。
不過片刻,她的臉色一喜,嘴角彎了起來,「小姐,是這個……」眼楮一瞥,卻登時住了口。
不過是一粒冰冷的佛珠罷了。
頃刻,春華的臉變得更加蒼白。
扔下那佛珠,她連忙垂下頭,掂起那個破舊的荷包,撐開口子朝下,用力的朝外翻到著。
空空如也。
努力半晌,那荷包之中卻是再也沒有能找出多余的東西了。
噗通一下,春華整個人猶如失了力一般,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手里還握著那枚荷包。
她嘴中喃喃自語,緊皺著眉頭,死命想著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不對,剎那,脊背上已是一身的冷汗。
秦妤抬起眼,之中帶著兩分淚意,道︰「還請小姐給奴婢做主。」說著,她又跪在了童芮的腳前,嗚嗚咽咽。
「奴婢清清白白,自然沒有那上不得台面的齷齪,伺候在大小姐身邊也是勤勤懇懇,絲毫不敢馬虎的,倒是不知如何得罪了春華,落得她這般污蔑。」
童芮臉色極為難看,她緊緊的抿著唇角,一語不發,看著春華大驚失色的模樣,衣袖下的手指已是緊緊的握成了一團,發青發白。
「小姐,這不可能……」春華還在皺眉喃喃自語。
屋內逐漸開始有下人小聲的議論夾雜著秦妤的抽泣聲。
童瑤垂下眼瞼,面上顯得平靜如水,似是不動如山。
秦妤心里頭暗自冷笑,眾目睽睽,她倒是要悄悄春華如何收場,如此陷害她,她要如何?
童芮忽而勾了勾唇角,仰臉朝端坐在那處的童瑤瞥了一眼,而後咳了咳,略微不自然道︰「這件事說大不大,倒是我平日里頭沒有管教好了丫頭。」說罷,眼神投向地面跪著的秦妤。
秦妤衣袖下的手指又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這便是想輕輕揭過了?
停頓片刻,見屋子內無人應聲,童芮抿了抿唇,又繼續道︰「倒是我對不住姐姐了。」說著,童芮忽而站起了身,朝著童瑤那側行了禮。
說罷,又側身,低頭看著失神的春華,忽而臉色嚴厲起來,呵斥道︰「你這丫頭,信口開河,哪里學來的?」
「無憑無據,如何污蔑姐姐的丫頭?不是叫姐姐日後在下人面前難看?」童芮一個勁兒呵斥著春華。
秦妤跪在地上只能默默听著童芮不痛不癢的訓斥,忽而內心無端生出幾分悲哀。
心里恨極,可奈何就算知曉對方陷害自己,卻也不能上前和她拼命。
手指漸漸緊緊攥成了一團,手背上青筋畢露。
被呵斥的春華忽而從地上站起了身,引得眾人的目光一齊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