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顛沛流離，我終于回來了
*********************************
印第安人有槍，這是出乎李瞬華意料的。
仔細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李瞬華蹲在奧格斯格身邊，查看他脖子上的傷口。
是步槍的子彈，精準地射穿了奧格斯格的喉嚨。李瞬華想起了科里爾脖子上的那一箭，位置幾乎分毫不差。
難道是同一個人？李瞬華朝著樹林走去。
砰！
一發子彈射在李瞬華腳下，蕩起煙一樣的塵土。
李瞬華眯起了眼，繼續大步向前。
砰！又一發子彈射出，點在了李瞬華正要落腳的地方，顯然樹林里的槍手已經不耐煩了，警告的意味愈發明顯。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監視的呢？在自己和美國人交涉的時候，那支槍可曾瞄準過我？
李瞬華抬起手，看著樹林，他知道樹林里的人也一定在看著他。李瞬華打了個響指。
轟！轟！轟！
先前放置在樹林中的地雷和炸彈一個一個地響起。
李瞬華保持著單調沉悶的節奏，有條不紊地引爆炸彈，從心理上一點點摧毀著林中槍手的防線。
果然，樹林中響起了樹葉的摩擦聲，這是槍手在移動的聲音。
不得不佩服槍手過硬的心理素質，即使在狼狽地逃竄中，也不忘回擊李瞬華，幾發子彈帶著毒蛇一樣刁鑽地軌跡射向李瞬華，可惜都被機器人擋下了。
炸彈全部被引爆了，林中的樹木七七八八倒下了，露出大片地空曠，明亮地光線照射在上面，好像麻風病人身上的斑疹，剩余的樹木稀稀疏疏地，和公園里的綠化帶有一拼。
即使是這種不利的局面下，槍手依然沒有離開樹林，因為一旦逃到空曠的平原上，就會完全暴露，成為活靶子。
印第安人多年的狩獵技巧在這一刻令人吃驚，從外面看去，依然找不到槍手的影子，好像樹林里從來就沒人存在過。
但李瞬華已經捕捉到他的位置了。
「毒蛇炮，1點鐘方向，射擊。」
三台毒蛇炮對準目標方位，肆無忌憚地傾瀉著炮彈。
李瞬華轉身打算離開，卻在炮彈落地前听到了樹干被折斷的聲音，他猛然回頭，看到一名印第安少年穿過了層層的樹枝阻攔，沖天而起。
下一刻，炮彈在他剛才藏身的地方炸開，火光四濺。
印第安少年在空中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最高處直直地摔了下去，可李瞬華卻看到少年的身上綠光一閃，爆炸余波帶來的枯枝和泥土都被這道光芒擋在了少年身外，而少年也以詭異地身姿調整了平衡，鳥一樣在空中橫移了一段距離，準確地落在了另一顆樹上。
「聖潔！」李瞬華瞪大了眼。
但戰斗還沒結束，印第安少年站在樹上，一手扶著樹干，大口地喘氣，原本黃色的臉現在有些蒼白，似乎使用聖潔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他瞪著李瞬華，獵物看獵人的眼神。
少年舉起手里的步槍，對準了李瞬華，可在他開槍之前，冰冷的金屬已經抵在了他的後腦殼上。
暴風機器人壓著印第安少年，來到了李瞬華面前。
幾個回合的交鋒過後，少年已經連路都走不穩了，但他的眼神沒有絕望，只是安靜地看著李瞬華。
李瞬華圍著少年轉了兩圈，尋找聖潔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是一個鐵制的頭飾。
「這是」
這頭飾是硬嵌入頭骨中的。
李瞬華的認知里，從沒有哪種聖潔需要這樣折磨使徒的身體，而且從少年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個聖潔覺醒地並不完全，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少年並不是聖潔選中的人，他和神田一樣，是一名人造使徒。
「我已經找到了希望幾代人的努力不會白費，我們的復仇不會結束。」
李瞬華明白了先知話語的真正含義。
驅魔師可以殺死一個又一個惡魔先知，但卻沒辦法對同是使徒的人類下手。
但是由惡魔培養出的驅魔師？這扭曲的世界啊，李瞬華想。
人造使徒的成功率非常低，和神田同一批的幾十名試驗體里，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了。以這個少年所在部落那少得可憐的人口，是不可能同時找出這麼多的試驗體的。
幾代人的努力
幾代的惡魔前赴後繼，只為了培養一名使徒？這令李瞬華感到敬畏。
那些先知是怎樣克服自己惡魔的本性，轉而研究天性相沖相克的聖潔？又有多少印第安人死于人造使徒的實驗？明明連生活的溫飽都很難維持，卻做到了擁有領先時代科技和雄厚財力的黑色教團才能做到的事。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被捕的少年微微低著頭，看上去很安靜，只是眼皮下不時滑動的眼珠出賣了他。
令李瞬華感到畏懼、不願深究的問題，少年是從來沒想過的，先知告訴過他，他的命運是帶領印第安人走向自由和富足，瓖嵌在腦骨上的聖潔也只是這命運的一部分而已。
眼下他考慮的是怎樣從面前這可怕的敵人手里月兌身，而現在他的敵人站在那里，茫然若失。雖然不懂為什麼，但這是個機會！
印第安少年出手如閃電，雙手扼向李瞬華的喉嚨，雖然落空了，但也逼得敵人讓開了道路。
腦後綠光閃動，很快覆蓋了全身，少年以遠遠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轉折移動，很快擺月兌了機器人的包圍，連暴風機器人和毒蛇炮也無法鎖定他。
毫無規律的移動令機器失效，但人卻不會受影響。李瞬華抽出槍，憑豐富的經驗，在幾個呼吸以後瞄準了少年，卻沒有開槍。
少年越跑越遠，很快月兌離了手槍的有效距離。遠處，成群的印第安人背著包裹，騎著馬，在等待著少年。
印第安少年很快融入了自己的族人中間，像是孤狼回歸了狼群。
有人恭敬地牽來一匹馬，少年一躍上馬，最後看了李瞬華一眼，隨後打了個呼哨，男女老少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天地間又回歸于寂靜。
李瞬華站在曠野中，呆呆地看著印第安人離開的方向。
「人類的意志」
「杰羅尼莫，是美國西南部阿帕切的印第安領袖。他領導阿帕切的印第安人抗擊美洲歐人入侵，他具有自然的求生技能，對子彈使用的無懈可擊。」
「很少有人知道，杰羅尼莫跪在地上，手中握槍的那張照片，是他投降的時候拍的。晚年時他歸化美國社會，此後再未出現美國印第安人的大規模反抗。」
「杰羅尼莫的頭骨是全球被盜的珍貴文物之一，傳說這會是世界上最具聲望和最有傳奇性的秘密盜墓組織所為。」
——幾十年後某美國雜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