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結束了,戰場一片狼藉。
神田披頭散發地站在那兒,他上身的衣服支離破碎,露出了精干的上身。
另外幾個人的樣子也挺狼狽︰張莫的帽子不翼而飛,面色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索加羅的胸口到月復部被劃了一條血線,險些被開膛破肚;庫洛斯的半邊金屬面具上多了一塊焦黑的痕跡,此刻臉還在抽搐。
令人欣慰的是,他們的敵人要比他們淒慘得多。自立型聖潔約翰被高高地釘在牆上,已經沒了聲息。他的身上密布著深淺不一的洞口和劃痕,最嚴重的傷口在脖子和胸口,前者差點讓他掉了腦袋,後者直接被洞穿了,如果有心髒的話這會兒也肯定丟了,好在他並不是真的人類,所以地上並沒有血跡,只是傷口上不斷閃著翠綠色的電弧,發出 啪啪的聲響。這家伙被擊倒了好幾次,都很頑強地爬起來了,那股凶狠的生命力幾乎令人絕望,因此在確定自立型聖潔真的要「死」了之後,在場的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神田,看你那衰樣,哈哈哈哈還有張莫,原來你帽子下面真的是禿頭,笑死我了哈哈哈」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取笑別人的,當然只有李瞬華了,他的手臂搭在愛莉亞迪肩膀上,手都快抬不起來了,笑起來一抖一抖的,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在打嗝。
「胡說!我才不禿!我的頭發明明是剛剛被這個怪物燒掉的!你不要亂說話啊!」
「全程打醬油的家伙沒資格講話!」
張莫大聲嚷嚷,眼神同時偷偷往遠處的李娜莉那邊瞟,生怕李瞬華剛才的話被自己心中的女神听到了。
神田臉色也臭臭的,不過他還是仔細觀察了李瞬華的眼楮,確認這家伙沒有暴走的跡象後才放下心。
「有沒有戰斗智慧?我可是全程控場啊,每次帶節奏的都是我好不好?倒是你們兩個,一個DPS一個輔助怎麼玩的?差點被人翻盤好不?」李瞬華滿口都是別人听不懂的術語,明顯是興奮過頭了。
索加羅拄著劍來到庫洛斯身邊︰「以前怎麼沒見你用過剛才那招?」以他被聖潔改造過的身體,連番大戰後依然感到疲乏。
「因為以前沒有值得我用這顆子彈的對手啊。」庫洛斯吹了吹槍口並不存在的煙,話里的潛台詞把所有人都鄙視了。
「這種子彈你早就有了??」
「對啊,大概就是你在教團里說要和我單挑時候。」庫洛斯瞟了索加羅一眼。
索加羅扭頭就走,他是莽,可不傻,才沒工夫听庫洛斯瞎吹。
事實上,由斷罪者發出的子彈只是能量彈,並沒有實質,不可能長期保存的。庫洛斯卻一副老神棍的樣子在那兒裝逼,看著就讓人來氣。
剛才還充斥著槍炮聲的亞洲分部突然就安靜下來了,空氣里的聲音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黑色教團的隊員們呆呆地看著戰場上的幾個人,直到听到他們笑談的時候才意識到︰戰斗已經結束了。
「元帥大人!」
人們蜂擁而上,包圍了索加羅他們。
今天是勝利的一天,消滅了大批的惡魔不說,還戰勝了兩個強敵。
「不管未來如何艱辛,至少今天我們還能笑著活下去!」這是大多數人心里的想法。人們把和約翰交戰的五人舉起了,高高地拋上天又接住,拋上天又接住除了庫洛斯,他在牆角默默地抽煙,凶神惡煞的樣子讓隊員們不敢接近。
「說什麼也要辦一場晚宴來慶祝啊!」一名隊員臉紅脖子粗地高喊。
「晚宴!晚宴!」這兩個詞徹底點燃了亞洲分部。
人們興奮地呼喊著,抬著他們的英雄進了分部內部。
熱切的人群離開了,這里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其中就有愛莉亞迪和克勞利。
昔日的戀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相顧無言。克勞利一臉局促,沒見到愛莉亞迪時,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憤怒、迷茫、責問、懺悔結果見了面反而懵逼了,打了個招呼以後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愛莉亞迪笑著打量克勞利,像一個大姐姐在看鄰家的小弟弟一樣。「人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但我已經變了。」她想。
「愛莉亞迪,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克勞利下定了決心,直視愛莉亞迪。
愛莉亞迪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克勞利的嘴唇上。
「克勞利,」愛莉亞迪笑了,釋然的笑,「還是那里更適合你啊。」
「愛莉亞迪」
「回去吧,你屬于黑色教團,不要讓過去束縛你。」
愛莉亞迪轉身離開。
「如果過去是對我的束縛,那我們之間的感情算什麼啊!」克勞利痛哭流涕。
愛莉亞迪看著這個哭得稀里嘩啦地大男孩,他的眉宇間充滿了不甘,是因為自己欺騙了他?還是背叛了他?
「也許,你只是羨慕有人做了你做不到的事吧?」愛莉亞迪輕聲說,手撫模著克勞利的臉,「我們麼?只是兩個同樣寒冷的人依偎著取暖而已。」
「那你和瞬華哥哥也是這樣嗎?」。
清麗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李娜莉和亞連來到了兩人身邊。遠處的庫洛斯又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笑而不語。
「你」李娜莉看著愛莉亞迪,那句「你離開瞬華哥哥」怎麼也說不出口。
在遇見愛莉亞迪之前,李娜莉從不相信會有惡魔不殺人。她一直都認為愛莉亞迪呆在李瞬華身邊是有所圖謀的。
可是這麼久過去了,愛莉亞迪真的沒有再殺一個人,也沒有對李瞬華怎麼樣,甚至還救了李瞬華很多次。
還做到了她一直沒能做到的事︰像家人一樣陪在李瞬華身邊。
分部內人聲鼎沸,偶爾還能听到眾人齊呼元帥的名字,李瞬華的名字被喊得最響亮。
「瞬華哥哥是黑色教團的人,這里是他的家。」李娜莉听著李瞬華的名字,似乎有了底氣。
愛莉亞迪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李娜莉︰「你在害怕什麼?」李娜莉緊抿著嘴唇不說話了。
愛莉亞迪饒有興致地觀察李娜莉,不自覺地向前走了一步,卻被亞連當成了她在向李娜莉施壓。
亞連擋在李娜莉身前︰「請你離開」
「亞連不要說!」李娜莉急忙捂住了亞連的嘴巴。
少男少女懵懂糾結的舉動,讓愛莉亞迪捂著嘴笑了︰「你們是想說讓我離開李瞬華嗎?抱歉,這是不可能的。」
亞連掙月兌了李娜莉的手︰「每一只惡魔的存活,都意味著有一個靈魂在惡魔的軀體里遭受折磨。也許你不會殺人,但你只要在這個世界上一天,你身體里的那個靈魂就永遠無法得到救贖!我不想讓師兄難過,你你還是走吧。」
「亞連•沃克,李瞬華經常提起你,」愛莉亞迪說,「他說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待。」
「額」亞連沒想到愛莉亞迪會說這個。
「你一直都那麼信任李瞬華,在黑色教團通緝他的時候,你甚至願意和他一起離開教團。為什麼這一次你不願意相信他呢?相信他的眼光。」
「這、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呢?他從來沒變過啊」愛莉亞迪輕嘆一聲,「亞連,你知道李娜莉為什麼不讓你說那句話嗎?」。
「?」
「因為」愛莉亞迪的眼楮突然明亮起來,唇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亞連不明所以。
「啊啊!一群瘋子!把我外套都扒下來了!走走走,趕緊走!」沙啞的嗓音自亞連身後響起。
「師兄?」
李瞬華頭發亂蓬蓬的,穿過了亞連和李娜莉,一把抓住了愛莉亞迪的胳膊︰「MD,最後把我往天上扔了居然不接我!幸虧我反應快!走走走,我是趁他們不注意爬出來的」
愛莉亞迪嫵媚地一笑,手臂攬上了李瞬華的胳膊。
美麗的女惡魔看著一旁失魂落魄的克勞利,心中有些感慨。
看到了嗎?克勞利,這就是他和你不一樣的地方
看到了嗎?亞連•沃克,我沒辦法離開他,正如他沒辦法離開我一樣。
「這次算是了了個願,想揍幾個人吧,卻糊里糊涂地和別的人打了一架」
李瞬華絮絮叨叨地說著,左手牽著愛莉亞迪,仿佛牽著他的整個世界。
兩人說笑著,走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