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得意喘息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這些囂張的官兵放下手中活計後,竟是同時都拉下了臉來,「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齊刷刷將劍頭指向了她!
為什麼?他們膽敢?
怎麼?
他們還敢誅殺自己不成?
夏夫人頓時感覺有些窒息,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尖直接竄到了腦門兒!
她終于明白往日里自己最愛的武打戲文里那些叫敵人們毛骨悚然的什麼劍氣,劍意,劍勢都是什麼意思了!
此時,她的腦子里可不就蹦出了那些個素日里叫她听得津津有味的詞兒︰什麼劍光閃動,寒光森森,什麼宛若銀霜,劍氣如虹;什麼勁風呼嘯,雪泥鴻爪……
可發現這些帶著涼風和冷光的兵刃出鞘後,撕破空氣直面而來,所指向的對象W@竟是她自己時,她終于知道怕了!
雖不可置信,可她心中的不安還是直接轉化成了恐懼。
她的腿瞬間就軟了,下意識地又後退了兩步!
可她忘記了一件事!
因為剛剛她的自私狠心,而將自己婆子做墊背,叫後者又是摔又是壓,腦殼重重砸在了地上,到此時依舊四仰八叉地躺在她身後的地面未能爬起!
于是很不幸的,她後退的這一腳便正好踩在了那婆子的小腿上!
那婆子後腦勺雖然摔得不輕,可腿腳沒受傷啊!
被一腳踩中後,那婆子幾乎是反射性地便是腳猛一抽,又狠狠蹬了回去!
裴氏本就是匆匆後退,哪里知道會踩不實。後跟突然一松,又被人踢了一腳,她頓時就失去了平衡,再加上她的腿本就因為受了驚嚇而綿軟無力,此時膝頭也跟著莫名一軟,便直直向前栽去!
眼看著就要摔個狗吃屎,她倒還算機靈,趕緊雙肘撐地,終于沒有面朝地,摔到底!
她慶幸地喘著粗氣。
還好!她總算是留住了最後一分顏面。
可周圍卻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大笑,還有毫無顧忌的冷嘲熱諷就這樣鑽進了她的耳里。
「噗!瞧瞧,連老天也在收拾她!」
「叫她囂張,叫她嘴硬,叫她仗勢欺人!到最後還不是要主動給咱們姑娘和小珊瑚下跪磕頭!」
「可不是嗎?人在做天在看!瞧瞧她那慫樣!」
「就是!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官夫人呢!不就是個繼室嗎?橫什麼橫!」
「說得也是!咱們姑娘將來可是要做娘娘的,她這一跪倒也不虧!就當是提前給咱們家娘娘請安了!」
「……」
一聲聲的譏笑和挖苦傳來,裴氏這才發現自己這姿勢︰面目朝下,雙膝跪地,雙手撐地,這可不就是下跪著磕頭的姿勢嗎?
巧不巧吧,而她此時面對的方向正是沈默雲與那珊瑚的所在之處……
暈頭轉向,惱羞成怒的夏夫人當然看不見自己腳邊的一顆拇指大小的小石塊。
她不知道,她這一摔並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她當然沒有注意到,在她對兵馬司眾人的聲聲控訴和污蔑時,已經惹怒了本就對她不滿的廖春榮。
她也沒注意,那先前站在沈默雲身邊,面黑的廖指揮已在漸漸走來,悄悄站到了人群里!
她也沒有多想,為何官兵們會突然間齊刷刷拿劍指著她,這自然是得了他們領隊的示意啊!
她也來不及去思考,她那婆子的腿一抽一蹬哪里有那麼大的威力?
因為答案源自她腳邊的那枚石頭啊!
那小石塊是廖指揮親自打出來的!
夏夫人心虛逃跑的行為叫他心中對這次半夜暗殺的真凶已經有了數!這位夏夫人不是主謀便是幫凶,絕對有月兌不開的責任!
而在沈府眾人的感染下,他還突然便生出了抱打不平之意!
剛剛這婆子的咄咄逼人,則叫他堅定了要好好收拾她一番的決心!
那麼,第一步,便是要叫她先向著她虧欠的那幾位下跪賠禮!順便將她那囂張的氣焰好好滅一滅。
在意識到此時自己這丟人現眼的姿態後,裴氏的一口老血都差點要噴出來。
她甚至不用抬頭,都能感覺沈默雲那囂張冷酷的眼神正打在自己的身上。
「閉嘴!誰?誰敢胡說?你們不要命了,是吧?」她扭頭沖著人群喊了起來,卻又悲涼地發現她根本沒有目標。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便要站起身,這才發現不知何故她的左膝竟是麻木的,根本使不上半點勁。
而單靠著另一條綿軟的腿自然也不足以叫她立身,于是,她這又是一**坐到了地上,「哎喲」叫了一聲,再次引起了哄堂大笑。
有幾個夸張的丫頭,還特意笑得前仰後合,叫那裴氏顏面盡失,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夏夫人臉上實在掛不住,只能扭身狠狠用拳砸向那一臉愧疚,正慢慢坐起苦苦求饒的惡婆子。顯然在她看來,自己這一跪都是因為那婆子蹬出的一腳不小心踢中了她的後膝。
那廖指揮撇了撇嘴,他剛剛那石塊扔出去時用足了力道,這位不可一世的夏夫人只怕要在這冷冰冰的地面上坐上一會兒才能恢復腿力了!.
廖春榮這才慢騰騰從人群走出來,隨即沖著他的兵士們呵斥起來。
「做什麼呢!收起你們的佩劍!沒看見你們把這位夫人嚇得都癱跪在地上了嗎?」。
他的本意只是要嚇唬嚇唬這位夏夫人,叫她收起囂張的氣焰,叫她拎清自己的斤兩,看清自己的形勢!
「這位夫人受驚了!在下五城兵馬司的東城指揮使廖春榮!見過夏夫人!」
「哼!兵馬司?切!東城指揮使?呵呵!小小兵馬司,不過是個正六品的衙門!一個片區的指揮使,你是從六品還是正七品?這麼個不入流的官品,架子倒不小啊!」
裴氏一直模不清這幫官兵的底細!她瞧著他們倒像是巡守之類的,卻又怕沈默雲那詭計多端的小賤人使ど蛾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什麼貴重兵士!
此時一听,她面對的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部門,頓時大松一口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