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陶冶他們並不歇息,點著火把,繼續干活,希望早點把兩麻新木屋搭起。有信做他的副手。
「有信。把斧子遞給我。」
有信去一邊地上撿起斧子,一不注意,倒在地上的樹枝掛住他的衣服,哧溜一聲撕開一大條,不由哎呀一聲。
榮兒和春兒在一邊幫著掃地,听到他的叫聲,都轉頭看著他。
有信臉一紅,把斧子遞給陶冶,一只手按著破衣,不好意思地說,「不注意衣服掛破了。」
「等會讓青梅給你縫縫。」青明在一邊說。
有信擺下手,「我自己縫就好。」說話時,眼角瞟一下有點神思恍惚的春兒。榮兒目光逗轉一圈,用胳膊踫一下春兒。春兒回過神,這才呀地一聲,「有信叔的衣服破了?」
「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幾個孩子先去整理休息。我們收<拾一下也歇息了。」陶冶向他們揮下手。
青梅從廚房里出來,笑道︰「熱水燒好了。三小姐和春姑娘可以洗浴了。王八已經把熱水送到旁邊的小浴房了。」
小浴房搭在榮兒住的木屋旁邊,這為了方便三位姑娘。
「有信哥的衣服破了。青梅你等會幫他補一補吧。」榮兒笑著吩咐。
青梅直點頭。
「不必。我自己會縫。」有信臉紅紅地跑開。
眾人笑起來,有信是個聰明能干的孩子,就是偶然也會害羞。
榮兒她們來到小浴房。兩只浴桶已經裝好熱水,水里漂著些清香的草葉。
青梅幫著榮兒月兌下衣衫,眼神卻精明地看著春兒,嘻嘻一笑,「春姑娘。有什麼心事呀?」
春兒動作麻利地鑽進浴桶,回笑道,「你才有心事。真是人小鬼大。該不是天天和王八一起在廚房做飯,有什麼心思了吧?」
青梅才多大?听到這話,本來穩沉的,不由冷笑一聲,「二皇子沒來以前。你對有信公子很熱情,二皇子一來,才半天。你就掉了魂。可別忘了二皇子可是有未婚妻!」
「你小小年紀打胡亂說?難道王八天天在廚房里給你講的笑話就是這些?」春兒是一直有些莫名的恍惚,被她說破,捧起水向她澆去。
青梅抹抹被她澆濕的額頭,扶著榮兒進了浴桶,咂咂嘴唇,「憑三小姐說吧。春姑娘是不是自己有鬼?」
「哼」春兒不再理她。
榮兒笑一笑,「都還小著呢。春兒要明年春天才十三。青梅,你別氣春兒了。」
青梅抿下嘴,不再說話。她也是晚飯發覺春兒有些不對,怕她喜歡上二皇子,所以才故意氣她。
三個小姑娘已是生死之交,同吃同睡在一間木屋,已經沒有秘密。
榮兒當然看出春兒的變化,尤其是晚上給二皇子送過藥粥後,晚上跟她一起去給二皇子針炙時,二皇子和她說話的樣子頗為親近。
春兒不是國色天香,但天真、活潑、純淨,是個快樂、可愛的小姑娘。顯然二皇子已經知道很多事,和她說話時,保持著禮貌和距離。對春兒則很隨意。
「我還是出去會吧。」青梅覺得大家不說話,除了浴水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嗯。你去把你自己的洗浴準備好吧。」榮兒點點頭。
青梅出去了。
春兒伸長脖子,吐口大氣。
「你是不是被二皇子迷上了?」榮兒直言相問。
春兒趴在木桶上,閃爍著一雙烏亮的圓目,直率地說,「姑姑。二皇子有點邪門。傍晚我給他送藥粥,他親切地問我家里有些什麼人,還叫我以後別叫他平安爺,說他出門養病,不在宮里,不要有那些繁文儒節,大家是朋友,叫他中山就好。他還送了一塊玉佩我,說不是賞賜,是禮物。他沒別的意思,就是看到我覺得輕松,希望以後能多聊聊天。我一直在想,我許春兒竟然能和二皇子做朋友?他還送了玉佩我。先前一直不方便,所以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榮兒點點頭,「你還小。自己本來是個清高的人。可得有頭腦。」
春兒直搖頭,「我可不敢胡思亂想。可是好奇怪,二皇子那模樣就是不斷地在我眼前閃現…」
「皇室復雜。以後慢慢你就明白了。二皇子出身尊貴,身上有一種不尋常的吸引力,也不奇怪。所以我和他很注意距離。」榮兒不想刺傷她,有的事得讓她自己去明白。
「榮姑姑。這下夏之康和你的婚事玩完了吧?以後,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君呢?」春兒好奇地問。
榮兒看著她,如果說以後不想找,她不能理解,為了幫助她,便笑道︰「如是有緣。倒是找個普通的赤誠男子,一起過平凡的生活最好。如是無緣,一輩子不嫁,也很好。」
春兒用力點點頭,「嗯。人品好是第一。姑姑放心,我不會貪慕榮華。只是奇怪,怎麼對二皇子有點揮之不去。」
「你可得當心。這是人之常情,情竇初開,異性相吸。所以凡事要經過腦子,反復思量。不可失去理智。」春兒如此坦白,榮兒反而不怎麼擔心。
「我可不當什麼側妃。」春兒和榮兒說了心中奇怪的感覺,一下輕松理智起來,笑道,「你看我這性情哪適合那些身份?就象那日有信叔說的挺好,人這一輩子能夠平常安然的度過,才是真實的幸福。」
「我有信哥可是個難得的好男兒。」榮兒張嘴一笑。春兒和有信很合得來。只是兩人輩份不同。在從前她會很緊張,但現在覺得輩份不是什麼問題,他倆人只是因安平府的關系才輩份不同。
春兒臉上一紅,笑成一朵花,有信對她跟對靈芝一樣好。只是這輩份的距離,讓她不敢多想。
「以後可能什麼人都要見識。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榮兒並不急著想促成她和有信,畢竟春兒才十二歲。
「有信叔的衣服破了。我得幫他縫縫,拖那麼長個布片,現在衣屋正緊張。」春兒抓起草葉在身上毛忽忽地擦洗,爬出浴桶,穿上一件簡易的麻布衣就往外跑。
榮兒連叫住她,「你可別魯莽。這會有信哥可能在他木屋後沐浴。」
春兒停下腳步,撓下披背的黑發,抿嘴一笑,「還是等會讓青明先看看他在干什麼吧。」
「你可是個細心的人。什麼時候這樣沒頭沒腦的呢?」榮兒緩緩起來,瞪她一眼。
春兒吐下舌頭,攙著她出來,用塊布幫她拭水漬。
「在我身邊比較自由,可以放開心眼。但那不表示你做什麼都不經過大腦,處處都由我來想。」榮兒語重心長道。
春兒臉一紅,「在你面前。我的確象小孩子。在家里母親把我管得緊。姑姑說得極是。一年一年的,我們就會長成大姑娘。以後我會注意。請姑姑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二皇子麻煩上。但是他也很可憐,自小沒個談得來的好朋友,他好象需要和人說說話,我會和他做好朋友的。」
「嗯。總之。自己長個腦子。」這對春兒來說是磨礪,也有些風險。可是,也不能讓她整天板著臉對二皇子。
「春兒記住姑姑的提醒。」
春兒本來是個聰明的孩子。榮兒不再多說。換上衣服,二人出來,青梅坐在外面,看著黑黑的夜空。
「青梅。我們一起收拾下,然後你好沐浴。」春兒大方地對她說。
青梅笑了笑,兩人牽著手走進浴室。
榮兒微笑一下,緩步向二皇子的木屋走去,輕輕叩下木門。
秦風從里面出來,小聲道︰「二皇子已經睡熟。」
榮兒點點頭,「我只是來看看。他睡熟就好。秦大哥,你也早睡吧。」說罷就走了。
這是例行,畢竟此次出來是為二皇子治理病為主。
回到自己木屋,坐在木炕上,拿出書來慢慢地讀。
過一陣,青梅和春兒進來。青梅小聲說,「大家都睡了。」
春兒手上拿著有信的衣服,坐到炕上補衣服。
榮兒抬起頭,笑,「你把有信哥的衣服都拿過來了?」
春兒笑一笑,「我讓青梅叫他哥拿來的。」
春兒理智下來,做事有分寸,有頭腦的。榮兒點點頭,繼續看書。
「我好困。」青梅年紀小,白天干的活多,倒在炕上,話音才落,就睡著。
春兒輕聲嘖嘖兩下,小聲道︰「青梅的瞌睡真是好。每晚都這樣。」說著為她蓋好一片粗麻布。
沒一會,她縫好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看看榮兒,「你還不睡?」說著打個哈欠。
「睡吧。」榮兒放好書,倒身躺下。
春兒把壁上的火把取下來,在地上弄熄,爬上炕躺下,很快傳來輕微的鼾聲。
榮兒暗暗好笑,春兒和青梅一樣,瞌睡都好得很。
累一天,其實她也很疲憊。
可是,還得進蝴蝶宮看看。剛才,心里一直有甜蜜的電波傳來。
順利的把二皇子接進谷,他的病情在她的預計和掌控中。此時,暫無大事。心思才得空一點。這時才細細回味著昨晚接到小東西的信的事。
賈東西說鄭芊菁臉上有種癢病,似乎束手無策?
榮兒在石像前一通暴打後,仰頭大笑,「你那麼恨我?你以為我死了?哈哈哈,從此你就慢慢莫名奇妙地受著吧。」
「就是讓她難受一下而已。」小小北從一邊飛過不屑地說。
「待我明日讓王八給我做個良器!好好讓她享受。」
「什麼東西?」
「明晚你就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