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得不知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兒,孟月嬋只覺心口愈來愈痛,瞅著前面似乎有一座假山,干脆過去挨在前面凸起的一塊石頭上。
她這樣,怕是除了母親之外,也沒有一個人會在乎吧,這麼難受又是為了什麼呢?
午後的日頭熱辣辣得照在身上,她抬起手遮住眼楮,陽光通過指縫間溜進來,是那麼溫暖又是那麼灼人,就像她的這一段感情。只不過,還沒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柳兒姑娘,您這不是為難人……」
柳兒?柳兒在哪,她不是死了麼?
昏昏沉沉的孟月嬋差點兒驚掉了魂。
她死死得撐住有些發抖的身體,假山那邊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了過來。
「大娘,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你也是同意了的,怎麼現在難道又要反悔了了麼,要知道世上可是不賣後悔藥的!」
是個女子,聲音有些黯啞,听著年紀應該不大。
孟月嬋稍微放松了些,還好,不是柳兒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似乎听起來有些耳熟,難道是她認識的?
可這府里還有誰這麼巧居然也叫這麼個名字?
「哎呀,柳兒姑娘,我不是後悔,只是你這次說的事情著實為難,萬一要是被發現了,不用說差使了,能不能保得住命都是另說了,我們又不像柳兒姑娘一樣!」
听起來像是在謀劃著什麼事,孟月嬋實在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到底是誰,這個柳兒難道也要害人不成?
她慢慢撐起身子,抓住假山邊上的石塊。探出頭悄悄往後面看去。
這假山後面的草叢中有一條小徑,通向一個角門,而在那角門邊上此刻正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的看穿著應該是府里的管事婆子,圓圓的臉,小眼楮,孟月嬋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實不認識。
而另一外一個果然認識,正是楊昭惠身邊的大丫頭雪柳。應該就是那個「柳兒姑娘」了。
雪柳,柳兒,她剛才一時間居然沒想到。不過。也難怪,平日大家好像都是叫她雪柳。
這邊雪柳和那婆子還在兀自說著,語氣中也帶出了一絲不耐,「你是你。我是我。你若是誠心不想做也可以,我回去找蘭香妹妹聊聊,她應該會很願意幫忙的!」
那婆子立馬急了,扯住雪柳的袖口,「哎,別,別去找我女兒,我做還不行麼!」說著還跺了跺腳。顯然很是氣憤。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等事成之後姑娘必然會重賞的!」
「快別提賞了。做這種缺德事兒,到時候四姑娘還不得把老婆子我亂棍打死?」
四姑娘,周明珊?
孟月嬋一驚,她們要對四妹妹做什麼事兒?
待要細听,卻見那邊兩人頭靠著頭,話音已經低不可聞,只隱隱約約傳來「宴席……準備……」這些字眼兒。
孟月嬋急了,想要再靠近些,可又不敢出去,只得使勁兒往外探身子,卻不想手下的勁兒太大了,一塊碎石被她踫掉,「叮叮當當」得滾了下去。
完了,要被發現了,她靈機一動,趕緊起身跑向旁邊的竹林里。
那邊正在說話的雪柳和婆子听到石子兒落地才意識到旁邊有人偷听,等听到腳步聲趕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雪青色的背影鑽進了林子。
婆子焦急道,「這可怎麼辦?」
雪柳上前去看了林子一眼,後面有好幾條岔道,也不知去了哪個方向,她抿了抿嘴,答道,「無妨,我們也沒說什麼,放心吧!」
婆子想了想,又看了看假山到角門的距離,確實,先開始根本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後面她們的聲音那麼低,以這個距離根本听不到什麼。
「那就好,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我先走了!」
雪柳點點頭,目送婆子走遠,又在假山旁邊轉了一圈,突然被一件物事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方白色的帕子,此刻正被掛在假山前面角落里的一簇草叢上。她走上前去,把帕子小心翼翼得撿起來,拿在手上細看。
素色底上只繡著一簇她叫不出名來的花兒,綠色的枝葉,紫色的花朵,若不是帕子就在手上,差點就會誤以為是真的花了。
這手藝真不錯,比起姑娘來也不差什麼了,雪柳暗自贊嘆了一聲!
有了這個,想來以姑娘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查到是誰。
她小心得把帕子收起來,又在周圍轉了一圈方轉身穿過角門往春暉堂走去。
「沒看到人麼?」楊昭惠听了她的話,又細細把那方帕子看了一番才問道。
雪柳一臉愧疚,「沒有,還請姑娘恕罪,是婢子太不小心了,原以為午後這個時間應該沒人會去那兒才是,不想……」
「無妨,就像你說的,反正你們也沒說什麼,不過是一些閑話而已。回頭我找人看看是誰的就清楚了,你不用管了!」楊昭惠笑了笑,安撫得看了她一眼,「不過,下次可要引以為鑒了,你看百密一疏,總會有注意不到的地方,便是再小心都不為過!」
雪柳點點頭,感激得看向楊昭惠,「婢子明白,姑娘放心吧,那事兒已經交代好了,劉婆子已經同意就按照姑娘說得做了!」
「嗯,那就好,我可用的人不多,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如此!你回頭再給她送點東西過去,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們這些人沒有看到好處是不會真正行動的!」
「那姑娘可要去和蘭香……」
「不,暫時不用!」楊昭惠打斷她,「雖然我們是要用她們辦事,可也不能逼得太急了,否則會產生相反的效果,蘭香那邊你還是先安撫著!」
「嗯,婢子一會兒就去!」雪柳點點頭,又看了看楊昭惠,眼底露出一絲擔憂,「姑娘近日做了那麼多活計,肯定很累了,這會兒時間還早,還是先歇會兒吧!」
提到做活計的事兒,楊昭惠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陰霾,可隨即便隱沒不見,她伸出手掌看了看有些發紅的手指頭,然後又用力握住。
「不了,一會兒還有事兒,得我親自來!」
雪柳恍然,可又有些心疼,「她那個樣子到底行不行,可別壞了姑娘的事兒!」
看到雪柳皺著眉一臉嫌惡的樣子,楊昭惠不禁有些失笑,抿了抿嘴道,「行是當然行,有時候簡單的人還有妙用,權看怎麼去用了!好了你去忙吧,看來你們倆都有些不對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