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後院拾掇花草的夕蕊聞聲趕了過來,一見此情形也慌了神︰「甄妃娘娘…」
「快去請太醫。」傅綺箏喊道。
「是…是…」夕蕊跑出門去。
甄妃疼得幾欲暈厥過去,傅綺緊攥著甄妃的手,直喚道︰「娘娘千萬要堅持住啊。」
雨霏帶著喬顏憶走了進來,雨霏見狀急道︰「主子,這可如何是好。」,喬顏憶驚出了神,愣在那兒。
等了許久也不見太醫前來,雨霏急忙去催,太醫才匆匆趕來,太後和皇後隨後來了昭瑄殿,殿中站滿了人,傅綺箏退站到一邊,就連文月都聞聲過來,又被傅綺箏給勸回去了。
太醫把完脈驚惶不已,戰戰兢兢道︰「娘娘脈象混亂異常,胎兒尚未足月,凶險異常,為今之計要快將娘娘送回自己寢宮,再召其他太醫一同前來。」
太後人將甄妃抬回怡安宮,太後又和皇後一道趕去了怡安宮,殿內的人蜂蛹而出,只剩下和焦慮萬分的傅綺箏和一臉愁容的喬顏憶。
「不行,我也要去看看甄妃娘娘。」傅綺箏皺眉道,出門踫上了剛回來的晴初和柳依,帶上二人匆忙趕往怡安宮。
還沒進門便听見甄妃痛楚的喊聲陣陣傳來,太後和皇後坐在殿中,太後有些憂心,一邊的皇後卻一臉淡漠地坐著,傅綺箏走上前去福身︰「嬪妾參見太後、皇後娘娘。」
太後冷漠地應了聲,皇後開口問道︰「太醫說甄妃的胎兒尚未足月,並非臨盆,你倒是說是甄妃在你宮里是怎麼了。」
傅綺箏站起身來,低著頭,輕聲道︰「嬪妾不知。」
皇後掃了一眼傅綺箏,隨即向太後說道︰「如今甄妃母子命在旦夕,母後可一定要還她們母子一個公道啊。」
「還誰一個公道。」元帝抬步入殿,看了看在場的人,又問,「甄妃怎麼樣了。」
皇後起身欠了欠︰「皇上來得正好,甄妃母子一向安穩,今日去了綾容華宮中,成了這個樣子,難免不讓人起疑。「又走到傅綺箏面前,瞥了瞥傅綺箏︰」綾容華不應給皇上太後和本宮一個交代嗎。」
元帝轉眼看著低頭默然的傅綺箏,對皇後說到︰「皇後此言未免嚴重,一切等甄妃母子平安後再說吧。」說完走到殿上坐下。
元帝雖賜了坐,但傅綺箏心下忐忑如坐針氈,祈禱甄妃母子均安,否則依皇後之言怕是要加責于她,到底是在昭瑄殿出的事,多少難辭其咎。
宮女婆子絡繹進出,一盆盆血水觸目驚心。一定便是好幾個時辰,太醫數次出來稟報甄妃難產危急,已耗盡了力氣,情形不容樂觀。
太醫所言字字揪心,傅綺箏惶惶出神,甄妃于她有恩,當日若沒有甄妃,恐怕她還在那雨明宮里無人問津,如今命懸一線,性命堪憂,除了文月,最信任的便是甄妃。
甄妃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殿內的氛圍愈加沉重,忽然寢殿里沒了聲響,爾後一干太醫出來跪于殿中,領頭的周太醫開口道︰「皇上,甄妃娘娘已經生產,可小皇子生下來已沒了氣息,臣等無能,請皇上治罪。」
元帝神情凝重︰「那甄妃呢?」
「娘娘累極暈了過去,已無大礙。」
太後嘆息道;「可憐了甄妃。」
傅綺箏听到太醫所說,身子一軟,幸有晴初扶住勉強坐立。
皇後厲聲道︰「周太醫,本宮問你,甄妃和小皇子一向康泰,怎至如今胎死月復中。」
「臣正要向皇上稟報,小皇子夭折月復中,且全身淤青,恐是甄妃娘娘吃了要緊的東西。」周太醫跪在地上說道。
元帝隨即問道︰「這宮里的掌事女官何在。」
秋惜慌忙從寢殿出來,叩拜︰「奴婢秋惜,參見皇上。」
「將甄妃近日所食用之物,交由太醫查驗。」元帝說道。
秋惜領命連忙帶著太醫去膳房查看,眾人繼續等在殿中,幾個太醫查驗完歸來,回稟道︰「皇上,娘娘的膳食並無異樣,只是娘娘近日所飲的茶葉中含有紅花,此物有活血化瘀的奇效,但若有身孕之人踫了,必有大礙。」
「茶葉里怎麼會有紅花。」元帝皺眉道。
太醫隨即呈上罐子,里面還剩一些茶葉,皇後看了一眼,搖頭嘆息道︰「這里面都是些古怪的花瓣,難怪甄妃辨不出里面藏著的紅花,竟害了自己。」
皇後話音一落,傅綺箏臉色已是煞白。
夏鸞惜扶著太後站起身,太後道。「看來是有人想謀害甄妃母子,皇上定要徹查此事,什麼人如此蛇蠍心腸,連嬰孩都不放過。」
元帝沉了臉色,問秋惜道︰「這茶葉從何而來。」
秋惜跪在地上︰「這……這……」支吾不敢言。
皇後瞪著秋惜︰「莫不是你加害了甄妃?」
傅綺箏知道秋惜是不忍將她供出,便徐徐起身,走到殿中,驟然跪下︰「這茶是嬪妾給甄妃娘娘的,至于里面為何有紅花嬪妾不得而知,但嬪妾萬萬不會害甄妃娘娘。」沉眼叩首。
皇後哼笑道︰「呵,你沒有害人之心,那莫不是甄妃自個兒加了紅花進去,殺了自己的孩子還讓自己差點送命?」
元帝著實一驚,看著一臉坦然的傅綺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既然綾容華不承認紅花是她所放,捉賊拿贓,派人一搜昭瑄殿便可知,若沒搜出什麼來,綾容華再喊冤也不遲。」夏鸞惜說完走到殿中福身,「皇上,太後,就讓奴婢帶上宮女去綾容華的昭瑄殿一探究竟吧。」
太後一看元帝眉頭深鎖,極為猶豫,便贊同道︰「依哀家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元帝無奈點頭首肯,待夏鸞惜帶著宮女前去,又對殿中跪著的傅綺箏輕言道︰「你先起來。」
皇後不滿道︰「皇上,此事沒查清之前綾容華月兌不了干系。」
元帝憤然,斥皇後道︰「那依皇後看現在是不是應將綾容華羈押天牢,嚴刑拷問亦或者直接問罪嚴辦。」
「臣妾……」皇後正欲反駁,太後拍了拍皇後的手,輕搖了搖頭示意皇後勿要再言。
太後道︰「甄妃需要靜養,皇上不妨隨哀家去慈曄宮處置此事。」
眾人便移步往慈曄宮,一路上晴初扶著傅綺箏,安慰道︰「嬪主沒做過,皇上定不會冤枉嬪主。」
傅綺箏不禁苦笑︰「捉賊拿髒,這話沒錯,若是拿了髒,那本嬪就是賊,有口難辯,恐怕這就是個圈套。」一步一步,愈加艱難,宮道漫長,暗箭防不勝防。
慈曄宮中等著夏鸞惜歸來,從夏鸞惜入殿的那一刻,傅綺箏便猜到了結果,夏鸞惜隱隱的笑意無非是得勝而返。夏鸞惜將從昭瑄殿搜出來的茶葉和甄妃先前還未喝完的茶一並呈上,幾個太醫上前查看了片刻便神色不妙。
周太醫轉身稟報道︰「皇上,這茶葉中已然摻入曬干之紅花,不僅如此,臣還在這杯里的茶渣中,發現了藥性更甚的歸尾,二者相合,母子皆凶險。」
太後聞言,痛心疾首︰「綾容華,你當真好狠啊。」
皇後上前,掃了一眼證物,怒視著傅綺箏道︰「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本宮以為你是大家閨秀,克己復禮,沒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陰毒。」
傅綺箏站在殿中,依然不卑不亢,坦然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且不說嬪妾素來與甄妃娘娘親近,宮里人竟皆知,更何況嬪妾若想害甄妃娘娘,豈會留下證據讓太後抓個正著。」
皇後冷言道︰「人贓並獲,任你說破了嘴也無用。」
晴初慌忙跪下陳情︰「皇上,這茶是嬪主宮中一名叫夕蕊的宮女所制敬獻給嬪主的,定是夕蕊想要嫁禍嬪主,嬪主是被冤枉的。」
皇後狐疑道︰「綾容華自己的宮女,豈會害她主子。」
「那宮女現在何處。」元帝問道。
夏鸞惜說道︰「奴婢帶人去昭瑄殿時,只發現了雨霏和這個名叫喬顏憶的新進宮女,並不知那夕蕊的去向,二人奴婢一並帶來了,正在殿外候旨。」
「傳。」
雨霏和顏憶走入殿中,元帝盤問道︰「這茶你們可知是由何人所制。」
雨霏立馬說道︰「回皇上,是夕蕊所制,此事與嬪主無關。」
傅綺箏看著雨霏堅毅的眼神,一向膽小的她,連回文月的話都有些怯怯,如今面對元帝竟有這麼大的勇氣替她辯解開月兌,不禁感到一絲慰藉。
太後又看著喬顏憶︰「你說說看,這茶又是何人所沏。」
喬顏憶回話道︰「自奴婢到昭瑄殿,嬪主對奴婢頗為照顧,鮮有讓奴婢去殿中侍候,奴婢不知這茶葉是何人所制,但甄妃娘娘來時,柳依和晴初正好不在,當時奴婢正在花園中看書,夕蕊在花園中修剪花草,所以這杯茶應是雨霏沏的。」
「這喬顏憶可是綾容華求了本宮許久、死活要帶進宮的心月復,她所言應當不假。」皇後說道,又看著雨霏,嘲道︰「原來是賊喊捉賊,說,是不是你家主子指使你在茶中加了歸尾。」
雨霏跪在地上直搖頭︰「茶是奴婢沏的,可奴婢並不知茶里有歸尾,嬪主也不知,嬪主是被冤枉的。」
皇後又掃了一眼傅綺箏︰「如今她自己都沒再喊冤,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幫著喊什麼。」
傅綺箏心下自怨‘到底還是自作孽,尹姜怕是打浣裳局那出便謀劃好了,杜夕蕊,我還是錯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