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沒有猶豫,立刻讓馬夫將那孩子抱了起來,然後在自己所在的馬車內鋪上了墊子,放到了里面去。
那孩子怕是昏迷的太沉,這一番動作不算小卻愣是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跡象。若不是珠兒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以為這孩子是去了。
珠兒吩咐了馬夫替那孩子擦了擦身上的泥濘,然後撐著傘跑到了宋逸晨所在的馬車邊上,對著里邊的宋逸晨說道︰「少爺,剛剛路邊有個受傷的孩子,奴婢見他受傷極重就將他救了起來,所以方才耽擱了一下。」
馬車內沉默了片刻,半響只听宋逸晨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將人救起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人的來歷,這荒郊野嶺的若是平常人家怎的會受傷于此?醒來若是知恩圖報還好,若是恰恰相反,徒惹一身橫禍,到時候你說該怎麼辦?」宋逸晨的話沒有一絲責怪的語氣,只是淡淡的陳述著。
珠兒聞言心里咯 一下,想到那個滿身是傷的孩子咬咬唇猶豫道︰「說不定是踫上什麼山賊之類的……」
「呵……」一聲輕笑從馬車內傳了出來,只見宋逸晨拉開了車窗的簾子,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說道︰「山賊?真是天真。」這樣的語氣從一個十歲的孩童口中說出來甚為怪異,但是听得珠兒卻是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宋逸晨輕飄飄的瞥了一眼珠兒,撒下了車簾,不咸不淡的開口說道︰「明日天一亮便將那人送走。」說完馬車內又安靜了下來。
珠兒聞言心里倏地松了一口氣,到底自己伺候了小少爺這麼多年,多少還是給了她一些面子。想著還在昏迷之中的孩子,珠兒不再耽擱,低聲對著宋逸晨回了聲便匆忙的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那受傷的孩子身上的污穢被馬夫稍稍清理了一些,原本看不清模樣的臉龐此刻也看清了。是一個好模子,精雕細琢的面龐雖比不得宋逸晨那般精致,可是卻多了幾分男孩兒該有的氣概。只是這眉頭,即使昏迷著也是皺的死死的,怕是之前的遇到的事給這孩子心里留下了不少陰影。
珠兒嘆口氣,開始檢查著孩子身上的傷口。入手的衣料的觸感絲滑細膩,根本就不像平常人家能夠用得起的布料。想到方才自家主子說的那些話,珠兒心里忽的就有些猶豫起來。這下怕是救的這孩子真不是什麼尋常人了。又看了一眼這孩子身上的傷口,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就算不是尋常人家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珠兒這麼想著,也不再猶豫,動手開始處理著這孩子身上的傷口。
被衣物遮住還好,這一掀開,小小的身體上滿是傷痕。珠兒忍不住心中一痛,究竟是多大的仇要把一個孩子弄成這般模樣!珠兒從水壺之中倒了一些水在絲帕上,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為那孩子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絲帕一觸踫到那孩子的傷口上,昏迷之中的孩子就疼得忍不住**一聲。珠兒聞聲趕緊放輕了動作,可是畢竟是傷口,被水沾到了沒有可能不痛的道理。所以沒一會兒,原本昏迷之中的孩子被悠悠轉醒。
只是那孩子雙眼睜開的那一霎那,眼眸之中全是凌厲之色,即使手臂手上極重仍是一下抓住了珠兒的手,用力極大,只听他張嘴沙啞的說道︰「你是誰?!」
珠兒被那孩子抓的生疼,不過卻還是忍著痛對那孩子說道︰「方才經過的時候見你受傷昏迷于此,天上又下著大雨,怕你有事便將你救了起來。」
陸依樓聞言懷疑的看了珠兒一眼,又環視了馬車一圈這才放下了手。珠兒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對著陸依樓說道︰「不過我家少爺說了,明兒天亮你就得走,這會兒我先替你上些傷藥,將今晚給挺過去。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明天回去之後去找大夫將身上的傷看看,免得以後留下什麼毛病。」
陸依樓點點頭,眼中懷疑的神色漸漸少了一些,雙唇抿了抿說道︰「多謝。」聲音有些稚女敕,但又冷冷的,讓珠兒听得不由得捂嘴笑了笑。
「行了,你自己也不好弄,我先幫你把身上的傷處理了。」
陸依樓點頭應道,不再言語,任由著珠兒替他處理著身上的傷。
夜幕完全降臨之時文小落醒了,準確的說是被餓醒的。許是因為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好了許多的緣故,這飯量估模著也開始恢復了。下午听宋逸晨的話只吃了那三塊糕點,這會兒就有些餓了。
揉了揉自己的有些扁扁的肚皮,文小落眨巴眨巴眼楮看著宋逸晨。
宋逸晨瞧著文小落那小樣,淡漠的臉上不由得柔和了許多,勾了勾嘴角說道︰「可是餓了?」
文小落點點頭,伸出手抱住了宋逸晨的腰,將頭埋在宋逸晨的胸前悶悶道︰「好……好餓……」
「先吃點干糧緩緩,今晚可能吃不上熱乎的飯菜了,明天到了涼京哥哥再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從一旁的食盒拿出了一些吃食遞給了文小落,文小落點點頭接了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著。忽的想到什麼,停止進食的動作,將手中的酥餅喂到了宋逸晨的嘴邊。
宋逸晨看到嘴邊的酥餅面上一怔,隨即彎了眉眼,淺笑著說道︰「哥哥不餓,落兒吃。」
誰知文小落听了這話嘴巴卻是一下癟了起來,一副你要是不吃我就要怎麼樣的樣子。宋逸晨被文小落這模樣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無奈的說道︰「哥哥吃,落兒不生氣。」說著張嘴吃了一口文小落喂到嘴邊的酥餅。
這下文小落似乎滿意了,一雙大眼楮立刻就彎了起來,像是月牙兒一般,煞是可愛。宋逸晨模了模文小落的腦袋柔聲道︰「吃吧。」
這次文小落很是听話,不過自己吃一口也要給宋逸晨喂一口,一來二往的竟是吃了不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