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雙眼直視著陳永喻,眼里沒有任何情感,隨即視線又轉移到了齊峰和陸夫人身上︰「剛才你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陳永喻走到文成的身邊,伸手摟住了文成。柔聲對她說道︰「沒什麼事,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多年了,除卻淑慎娘娘葬禮那一次,這是陳永喻第二次對她這麼溫柔。以前心心念念的東西,可是現在卻覺得無比的諷刺。
心里冷笑一聲,沒有理會陳永喻,文成伸出手撇開了他的手,然後走到了陸夫人的身前蹲了下來,一雙如死水一般的眼眸看著她開口道︰「那天晚上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幫我?」
陸夫人看著眼前幾乎已經毫無人氣的文成,忽的想到她剛剛去安王府的那個時候。至少文成的臉上還有笑,甚至偶爾還會和她開開玩笑,對她是極好的。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個文成,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半點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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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垂下眼眸,雙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小月復,低聲道︰「是與不是,現在又有什麼關系呢……」
文成低頭怔怔的看向陸夫人的小月復,原來她有孩子了啊。那天晚上,她是真的想要幫她。已經干枯的心,在那一瞬間似乎涌進了一絲清流。
「這一次……求你還有用嗎?」。文成轉過頭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永喻,說出來的話像是說給陳永喻,又像是說給自己。
陳永喻聞言皺了皺眉,快步上前將文成扶了起來。眼中似是有一些責怪之意,隨即便听他說道︰「我們之間,何需用求之一字?只要你說的,我自然會答應你。」話語寵溺至極,看著文成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這一刻文成幾乎想放聲大笑,她不知道陳永喻究竟是多麼的沒心沒肺,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何需用求?他在給她講笑話嗎?她甚至想緊緊的抓著陳永喻問問,如果不需要,為什麼哥哥還死了?才過了多久,難道他忘了嗎?她的哥哥啊!從一起長大。血濃于水的哥哥就這樣死了!他還好意思這樣說嗎……?
一想到陳康。文成神色就開始有些不對勁起來。一個勁的後退著,不停地搖著頭,看著陳永喻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恨意。忽的只見她拿過一旁的花瓶,狠狠地朝著陳永喻砸了過去。口中同時罵道︰「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撕心裂肺的罵聲。下一刻。文成立刻又咳出了血來。只一瞬間,便又暈了過去。
「成兒!」陳永喻瞪大了雙眼,飛快的接住了文成。臉上的神色是以往從未見到過的驚慌失措。
「快!快宣太醫!」陳永喻顫抖著唇,大喊道。而後抱著昏迷的文成跌跌撞撞的走進臥房,將她放到了床榻上。
「成兒?成兒……醒來好不好?陸夫人……不……齊峰和陸夫人我都放了,我都放了,只要你平安無事我都放過他們……」此刻陳永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安的握著文成的手,顫抖著雙唇,語不成調的說道。文成昏過去的那一刻,太醫的那些話不斷地回響在他的耳畔,他多麼害怕文成忽的一下就……他不敢想象。他不敢想象如果文成真的沒了,他要如何活下去。像是尋求安慰一般,陳永喻開始不停地親吻著文成的手背。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稍稍安定下來一些。文成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很快太醫便來了,看到昏迷過去的文成心里暗道一聲糟糕。不過迫于無奈,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皇上……微臣……微臣那日千叮嚀萬囑咐過,郡主是萬萬受不得刺激,現在這般……無異于是火上澆油!再這樣下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郡主啊!」那太醫實在是沒辦法了,急的都忘了改如何和眼前的皇上講話。
陳永喻聞言目光有一瞬間的呆愣,看著那太醫,訥訥道︰「成兒是不是不會死?是不是不會死?!」忽的陳永喻一把抓住了太醫的肩膀,幾近癲狂的說道。
那太醫只是一介文人,而陳永喻幾十年來不間斷的習武,被他這麼一弄哪里經受的住,連忙求饒,不由自主的便說了謊︰「皇上放心!郡主……郡主沒事!」
如臨大赦,陳永喻一下松開了太醫。眼神之中是止不住的狂喜,握住文成的手,口中不停的念著太好了太好了……
那太醫看著陳永喻的模樣,心里忍不住連聲感嘆。從來都是薄情男兒輩,多負了佳人意。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懊悔不已。這情之一字,又有多少人能夠參悟的了呢。
陳永喻新上位,最是忙碌之時。再加上先皇的葬禮,這個時候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去做其他的事。可是自文成昏迷過後,陳永喻幾乎日日都待在文成那兒,衣不解帶的守在她的身邊。可是這樣做,卻引來了朝中大臣們的不滿,幾乎天天都有大臣在求見。可現在陳永喻滿心都是文成,他怎麼可能去想其他的事……
「陳國再這樣下去,怕是完了……」宮殿門外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嘆息之聲,又一個被陳永喻拒之門外的大臣。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麼?陳國再這樣下去,真的完蛋了嗎……
「你怎麼還不醒過來?是不是還在怪我?」陳永喻抱著文成,趴在她的頸項邊上,低聲喃喃道。已經好幾天了,可是文成還是沒有醒過來,要是再不醒過來,他覺得他會瘋的。他的文成,還有多久能夠醒過來?
「你快點醒過來,我給陳康弄個盛大的葬禮好不好,舉行國葬,讓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為他送行。你要是再不醒過來,他的葬禮你都要錯過了……」
文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一點血色臉看上極為安詳。陳永喻看的心上一痛,抱著文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他錯了,真的錯了……只要文成好好的……用什麼代價來換他都願意。只要他的文成……能夠好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