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無憂被白芷喚醒的時候,看著陌生的地方,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妝台前,任由白芷為她妝扮。
今日要進宮叩謝,白芷為無憂準備的是親王妃的禮服,這禮服早在聖旨賜下後,禮部便專門派人來為小姐備下了。
「小姐,好了。」白芷為無憂插上了最後一根點翠簪子。無憂睜開眼看了一眼鏡子,隨即撇開眼楮,淡淡的道︰「走吧。」
司馬曜早已在府外等待多時,看著盛裝而來的無憂時,眼里不禁露出一絲驚艷。昨日的她已讓他驚訝不已,今日一見卻更是另外一番風味。端莊大氣的親王妃禮服穿在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愈發的顯得高貴。他從未見過哪個女子能將宮裝穿的如此的美妙。
「上車。」司馬曜收回目光,轉身先上了馬車。一旁的小廝伶俐的跪在馬車上,方便無.+du.憂踏腳。無憂見此輕蹙了一下眉頭,直接繞過那名小廝,一腳跨上了馬車。她的此舉驚呆了無數的人。
司馬曜一臉莫名的看著她,待她坐定後,才吩咐道︰「走。」馬車緩緩駛過,留下尚未緩過神來的眾人。那小廝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感激。
馬車內一片靜寂,兩人均未說話。司馬曜閉著眼楮正在調息,今早管家要在馬車安置炭盆時,他鬼使神差的阻止了。現在不得不運動抵御寒毒的發作,真是自作自受。待身子好一點,他便想起要提醒一下無憂宮內的事情。
他側過頭,看見身側的人頭一點一點的,猶如小雞啄米般。這樣都能睡著,司馬曜有些訝然。她難道忘了身邊還有一個他嗎?她就對自己的處境那麼的放心?看了良久,他終是不忍打斷叫醒她。罷了,隨她去吧。司馬曜亦失了提點之心,繼續閉目養神起來。
突然他感覺肩膀一沉,扭頭一看身側的女子頭正枕在他肩上睡的香甜。他從未和她隔得如此的近,他清楚的能听到她的呼吸。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似花香,卻又不濃郁,十分的怡人。她好似火爐一般,隨著她的靠近,他的身上慢慢的暖和起來。
他有些貪戀這樣的溫暖,多久沒有感覺這麼溫暖過了?是在母妃死後嗎?那日是他的噩夢,是他這一生不能提及的噩夢。許是因為這份暖意,使他終究未曾推開她。罷了,今日自己便放縱一次,只一次。他暗暗對自己說道,殊不知他已經為她破例多次。
「王爺,宮門到了。」車外的車夫恭敬的叫道。司馬曜睜開微閉的雙眼,眼里閃過一絲惱怒。剛才自己居然都睡著了,怎麼會這樣?他睡覺都時刻保持著警惕,時刻都不敢放松,可是就在方才,他居然在馬車上睡著了。看看依舊在沉睡的人兒,他眼楮一眯,豁的起身,由著風無憂重重的摔在馬車上。
「哎。」無憂被突來的疼痛驚醒,便看見司馬曜神色莫名的看著她,她一愣才發現自己摔倒在馬車上。她以為自己方才睡著了,從椅凳上掉了下來,也不氣惱,悠悠然的站起來,打了一個哈欠。
「王妃,馬上要進宮了,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舉止。」司馬曜說完便率先下了馬車。無憂見狀連忙跟上,直接忽略掉早已爬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徑自跳下了馬車。司馬曜見狀,立即將微微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無憂一路跟著司馬曜在太監的引領下先來到了勤政殿,卻被告知此時皇上正在皇後處。于是兩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鳳藻宮,還好這次皇上沒有拿喬,直接宣了兩人進去。
當見到風無憂時,皇帝皇後均是一怔,他們都未想到無憂有如此出眾的容貌。皇後暗自可惜,一直不曾知道鳳家還有一位姑娘,不然許給月兒做側妃也是可以的。當日她本是屬意風無雙做月兒的王妃,可是看那姑娘的性子太過直爽,又不講規矩,這才給兒子定了世家女甄夢如。如果早知道鳳相還有如此出色的一個義女,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便宜這個孽種的。
皇帝看著無憂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雖然很快,但是還是被無憂捕捉到了。他是何意?
這是無憂第一次見到皇帝,他一臉的嚴肅,眼楮里透出一絲銳利的光,似乎能看透人的心。但是他看司馬曜的時候,眼里流量出一絲懷念,一絲憎惡,一絲厭恨,臉上的神情晦澀莫名。
帝後兩人各自賞賜了他們一些東西後,便讓他們退下了。由于太後早逝,司馬曜的生母也不在,沒有了需要再拜見的人,兩人今日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無憂二人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這次沒有之前那麼急迫。今日進宮時間雖短,卻讓無憂看明白了許多的事情。自己這名義上的丈夫在宮里的地位著實不高,連皇宮里的宮人都可以輕視。
雖無人敢當面給二人難看,可從他們行了那麼久,見到的宮人能躲得便躲,實在躲不掉的也是匆匆行一禮便退開了。
回到馬車上,兩人也未曾說話,可是氣氛和來時卻不一樣了,這樣的沉默顯得格外的尷尬。無憂此時有些想念火兒了,今日進宮不敢將它帶在身旁,唯恐它惹禍,為此它還不高興了良久。
「王妃回府後便搬到清波院吧。」司馬曜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無憂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王爺,我不搬。」
司馬曜面具的臉有些鐵青,她是何意,他以為昨夜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況且他以為她會喜歡他的安排,畢竟在鳳府他去過她的閨閣,清幽寧靜,如隱世之所一般。
「王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畢竟已嫁你為妻,如何還能同做女兒般一樣。王爺寬容,我可不能恃寵而驕。」無憂輕輕笑道。他想把她當棋子,用完便丟,可得問問她答不答應啊。他想做那執棋之人,她偏要他一同入局。
司馬曜背靠著馬車,注視了她良久︰「你日後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他給了她機會,她不珍惜,那便不要怪他了。
「無憂從不後悔,以前不會,以後當然不會。」風無憂的聲音雖小,卻一字一句的砸在司馬曜的心中。他看了她良久後,方才側開目光。是他親自將那日的‘她’扼殺掉的。因為貪念酒樓里那純真,淡定,果斷的目光,所以他娶了她,卻不想她早已對自己恨之入骨。
馬車停下,司馬曜率先下車,未曾待無憂下車,便徑直入了府。眾人見到這一場面,紛紛揣測王妃今日惹惱了王爺,這位新王妃恐怕即將失寵。一旁等待司馬曜回復的魚腸四人看見這一幕也暗自驚奇。昨夜自家主子對待這位王妃尚有維護之意,先前兩人進宮之前亦還好好的,莫不是宮中出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他們不敢亂猜,匆匆朝無憂行了一禮,便緊隨著司馬曜進了府。
「小姐。」白芷有些擔心的看著無憂。「無事。我要回去睡一覺,困死我了。」無憂卻好似無事人一般,伸了伸懶腰。
看著小姐毫不在意的樣子,白芷只得嘆嘆氣,跟在無憂身後。無憂這一覺足足睡到夜幕降臨方才醒過來。她滿足的喟嘆一聲,這幾日成日的折騰,讓她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今日總算睡了個舒服。
喚來綠蘿,用了晚膳,無憂開始思量日後的日子該如何打發了。顯而易見今日將司馬曜惹怒了,不知道他往後還讓不讓自己出府。不知道他氣惱什麼,左不過是自己不願意去清波院罷了。怎的就容許他做初一,不容許她做十五?既想借她來迷惑秦王那個蠢蛋同月王爭斗,又不允許她放肆,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況且三姐嫁了裴世清,他們鳳家明面上已不可避免的站在了秦王那一邊,她又怎會眼睜睜的看他實施他的計劃,讓他如意呢?
這場爭斗才剛開始呢,他和皇帝將他們鳳家拉入這場局中,她又怎麼會讓他好過。她一貫的準則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
「吱吱。」火兒跳到她懷里,手舞足蹈的比劃著。風無憂一臉無奈,︰「我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下次不論我去哪兒,都將你帶上好不好?好了,別生氣了,今天給你喝葡萄酒好不好?」
火兒樂的立即上前狗腿的抱著她的手臂晃悠,如同一個撒嬌的孩子。風無憂撫了撫火兒,這些年幸好有火兒陪在她身邊,它是她對雪玉峰唯一的念想了。說來也奇怪,她是沾酒必醉,而火兒卻十分的好那一口,什麼酒都喝,且越喝越有勁。
她也曾想過她的生身父母是何人,為何會將她一人獨自拋下,她又是如何到雪玉峰的,這一切的一切似一個謎。在鳳家時,娘也曾問過是否要為她尋她的生身父母,她當時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管是何原因,總之是他們拋下了她,既然他們都不曾尋她,她有何必非要去找他們,徒增彼此的煩惱呢。
自己有爹娘,有疼愛自己的兄長與姐姐便夠了。說起來,才一天的功夫,她便想他們了。還好,明日回門,便能見到他們了。想到這里,她露出了一個真正舒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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