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室謀略 第五章 遇險

作者 ︰ 未慕塵

他這一走,就是兩個月。

千秋城已經飄了幾場雪了,邊關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她收拾的衣物是否夠暖,他身體是否無恙。她只收到了他的兩封家書,信極其簡單,無非是說一切安好,讓她不必掛心。她不曾想過會有一個人,讓她如此焦灼難安。她本該是在任何一個情場,都能全身而退的人。

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夠無欲無求,又有誰能做到永不生情呢?

夜涼如水,果然,今夜又是難眠。她起身走到窗前,新采的合歡花還擺在案上,她坐累了,又回到床上。

那里的黃土幾乎已經辨不出本色,泥土夾雜著血腥味,讓她一陣干嘔。土坡上萬馬奔騰而下,眼前到處都是尸體,這其中依然站立著幾個人,她一眼便認出了他,他已經滿臉血痕,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孤獨和決絕。

即使他再驍勇,也是抵擋不住成百上千人的前赴後繼的。一把鋼刀直入他的胸膛,血流如注。

「不要。」她驚呼一聲坐起來。擦去額頭的汗珠,再也睡不下了。她看看外面現在也就四更天的樣子,點燃蠟燭,只能這樣等著天亮。

「姑娘起得這樣早。」青羅見她眼下一片黑暈,一定沒有休息好。

「青羅,去備匹馬。」

「姑娘這是要去哪里?好歹吃點東西再走。」

「去邊關。」

「姑娘。」青羅知道她決定的東西誰都無法改變,不如為她打點好了,陪她同去。

「青羅,你要留下來。」她知道,她是要她繼續收白綺晴傳來的字條。畢竟她是她在王府里唯一信得過的人了。

他不是第一次出來打仗,對于這里的生活並不陌生。他在等,等她的回信,近三個月了,一封信都沒有。這里沒有下雪,卻是冷得干脆,冷得徹骨。山坡上的那棵梅花,已然開了,它是這戰場唯一的一處風景。

他曾問她,為何獨愛這梅花,她說她也不知,只是覺得它與其它的花不同,她開在冰天雪地之時,給人一種花開不敗的錯覺。他想,或許是因為它像極了她。

「魏王爺,又在看梅花啊!看這天的樣子,今夜怕是要有一場大雪了。」

「你先去歇息吧。」

「小人這就去了,王爺也早些歇息吧。」

「好。」

這一仗要打多久啊,萬古近些年國力強大了許多,它的首領華如夜雖然沒比自己大幾歲,卻是不可多得的用兵奇才。要奪回之前被掠去的城池並非易事啊。

「誰?」

他擒住了她,反手把按她在帳篷外,見她一身男裝,粉黛未施,素白的臉,彎彎的眉,很是耐看。見少陵沒有松手的意思,她狠狠瞪他:

「還不放手!」

「不放又怎樣?」他見她有些惱了,來了興致。勾著嘴角,邪邪一笑。

「王爺,發生了何事?」帳篷內的人聞聲探出頭來,他側身擋在她前面,冷冷地說:

「無事。」那幾人見狀把探出的頭縮了回去。

「你不知道這里不允許女人來嗎?」。他在提醒她,按千秋國國法,女眷不得入軍嗎?可笑,與他何干?他兵甲未除,這樣看來,威武而挺拔。她見他沒有讓她走的意思,她把住他另一只胳膊,想從旁邊的空隙離開,才一用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這才發現,那只胳膊上纏著繃帶,他受傷了。

他見她松了手,順勢拉她入懷,他的一身鎧甲很涼,她被他鉗住,動彈不得。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上次的話我沒有說完,總有一天,你要回到我的身邊來。」

她太了解他了,凡是他要得到的東西,他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一定要收入囊中。可是,他不夠了解她。

你以為我是那種,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嗎?從你把我送給別人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便再無可能。縱使你坐擁天下,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她鄙視剛才一瞬動容的自己。

他得意于懷中的可人無力地掙扎,她竟不動了,見她眸中一閃,腳下狠狠一踩,他吃痛得倒退一步,她則歪了歪頭,月兌身離開。

不遠處的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的怒氣,聚集在眉宇之間,皺得很深。

「何事?」

李契將軍從遠處走過來,少陵見狀兩步跨到她身前,這麼一擋一點看不出後面有人。李契留著不長不短的胡子,已經年近半百,他戎馬半生,身經百戰,此次于萬古交戰,他是元帥,少陵和雲揚分別為左右先鋒。

「元帥,這麼晚了還在巡視?」

「老夫總是放心不下,怕敵軍趁天黑偷襲。」

「元帥去休息吧,這里我來看著就好。」

「老夫無礙,倒是溪王要為我千秋國保重身體才是。溪王剛才在與何人說話?」

「啊,是一位受傷的士兵。」

「老夫看看他?」李契不僅英勇無畏,而且向來愛護士兵,所以威望甚高。

「元帥,十里外好像有明火。」

還差兩步就到少陵面前的李契,听到這,立馬掉頭,又帶上了幾個兵,到營外查看。

剛剛與李契喊話的人,走近來一看,正是雲揚。他越過少陵,拽著莫阡直奔自己的營帳。

雲揚的營帳里沒有多余的床,床並不大,他鎧甲在身,一張床擠不下他們兩個人,他從床下拖出一個墊子,他睡下面。

他平時也穿著鎧甲睡嗎?這兩個月,她不在身邊的兩個月,他都是這樣睡的嗎?這樣怎麼睡得著啊!

「鎧甲不月兌下來嗎?」。

「半夜有可能會出兵,這樣更方便。」

「今天月兌下來吧,如果有什麼聲音,我馬上叫醒你。」這樣一來,會舒服些吧,而且也可以在床上睡了,地面太潮了,怎麼能睡啊!他月兌了鎧甲,坐到床上。

她坐起身,吹滅了床邊的蠟燭。她向著他靠近身子,小聲說了句:

「對不起。」

她第一次向他低頭了,心莫名的軟了,他的長臂伸到她的長發下,她枕著他的胳膊,嘴角淺淺的弧度。

「你留在營帳中吧,無事不要出去。」他一邊戴著盔甲,一邊叮囑她。

她知道跟著他去前線只會讓他分心罷了,自己此行,確實是欠考慮。他掀開帳簾,回望了她一眼,略微蹙了一下眉,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她快步向前,隔著盔甲抱了他。盔甲那麼硬,又那麼涼。他卻感覺到背後的她,那樣單薄。她沉聲道:

「平安回來。」

「好。」她只銷一句話,他便這般欣喜,莫阡,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這樣來近半月,相安無事。

「王爺,我們中了敵軍的誘敵之計了。敵軍在馬後綁了樹枝,揚起了塵土,看起來是全軍出動,其實不過數百人。」

「我軍糧草可還在?」

「糧草仍在,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營中駐守的士兵為保護糧草,全部犧牲了。」

「可惡。」少陵的劍杵在地上,沉痛異常。

阡,她在營中,心中猛地一震,他不該讓她一個人留在營中,他不該啊!

千萬不要有事啊,阡,等我。雲揚策馬直奔軍營。

「王爺,危險。」

少陵忽然想起什麼,上馬去追雲揚,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他在任何時候都是理智的,這才是他。

軍營被萬古的軍隊佔領了,戒備森嚴。這樣看來,只能天黑以後混進去。

這麼多營帳,只有一個守衛是其它的兩倍,看來阡多半是在里面,當然也不排除華如夜在請君入甕,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回。

「你留著我一點用都沒有,別白費心思了。」阡直視他,男人長成這般模樣,讓女人如何自處啊!有幾個女人能不被這張臉迷惑,可惜她就是其中之一。

「這不用你替我擔心。我自有打算。」他壞笑著走近她,看似玩世不恭,年紀青青,卻叱 沙場多年,運兵玄妙,聲名遠播。像他這種看不透的人,才真正可怕。

「將軍,少帥說有事相商。」

「有事就讓他來,擺什麼臭架子!」他這樣才大功高,難免高傲。

「可是少帥說一定要請您過去。」那侍衛眼楮不敢看他,顯然他是脾氣出了名的不好。

他大步走出營帳,吩咐門口的守衛:

「給我看好了,出了什麼差錯,絕不輕饒。」

見華如夜離開,雲揚出手打暈了後面的守衛,見她散著頭發,站在床邊。

她從被俘的一刻起就在等他來救她,可他真正來了,她卻怕了。華如夜之所以留著她,不過就是為了引他們上鉤。若是他被發現了,那就是正中下懷,必死無疑。

她什麼也沒說,直接把帳從地面掀開推他到帳外。果不其然,華如夜掀簾而入。

雲揚知道力量懸殊,只能智取。靈光一轉,他帶了報信的煙花。

「我就說穆少陵他再無情也不會不管自己的女人。連行軍打仗都要跟著,真是感人。」

「說,他在哪?」他死死捏住她的下巴。

「我怎麼知道。」

「帳外倒的侍衛難道是你做的?」他依然沒有松手,陰冷的目光帶著不屑。

她不答,一如平常的波瀾不驚。

「好啊,他既然不來找你,那你跟了我吧。本將軍府上不差你一個。」

帳內的侍衛,見狀識趣地退到帳外。他松開手,扯開她的外披,露出白皙的肩膀。

在她要把緊握的匕首掏出的一瞬間,帳外的士兵突然闖了進來。

「將軍,糧倉起火了。」

「一群沒用的東西。」他停下,幾步跨出帳外。

「走。」袖中的匕首抖落在地。是他。雲揚拉著她冰涼的手,逃出帳外。門口的侍衛,倒了一地。軍營中的人都忙著救火,他們趁機騎上準備好的馬,一路向北。

她在馬上一陣後怕,如果剛才雲揚沒有燒糧草,如果華如夜繼續強迫她,那麼現在她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她準備的匕首,不是為了刺華如夜,她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所以為自己準備了匕首。

他們回來已經是深夜,只有李契和少陵帳中還亮著,少陵帶阡回了自己的營帳。

「休息一下。」

她拉住他的手,問:「去哪里?」

「結束這場戰爭。」

她沒有說話,只是不肯放開他的手。他向前兩步,雙手托起她的臉,:「等我,結束這一仗,我們回家。」她看得到他眼中的堅定,她信。

當晚寒風凜冽,少陵帶了五千弓箭手,在敵營外,綁好燃燒的箭頭,下令射箭,借著風勢,火越燃越旺,加之糧草被燒了近半,軍心大散。此時李契和少陵深夜突襲,實現了完美的翻盤。

萬古的軍隊狼狽逃竄。逃到了邊界以南,持續了三個多月的戰爭以千秋的勝利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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