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室謀略 三十一章 上位卷宮斗

作者 ︰ 未慕塵

「心思君兮君不知,心盼君兮君不至。妾今赴黃泉,君必來見妾,無悔。」阡從琴槽中取出的紙上這樣寫著。

難道張充依是自殺?阡取出之前她找到的那幾頁,字跡一模一樣。

阡握著這幾張紙,快步走到外室。這里是張充依倒下的地方,匕首是從後面穿透的,她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外室的牆壁都沒有損害過的痕跡,到底在哪呢?這找來找去,就只剩這副畫。畫!阡眸中一亮,抬手摘下牆壁上的畫。壁上落下細碎的木屑,這就對了。

「女官這是要走嗎?」。剛剛阡走到外室,月梅也跟出來打掃。見阡走到門口,她站起來問道。

「嗯。」

「女官可是找到了,害我們小主的凶手?」她挺直了身子,頗為緊張地看著阡。

「找到了。」阡眸中溢出笑意,緩步回了碎寒苑。

如夜整日在書房中度過,飯菜下人送到書房,入夜就睡在那里。他每日都會去一次正房,看望韓琴默母女,她還命人送了幾床厚的被褥到書房,這樣平靜的日子,不知還能過多久。

如何送白首軒到宮里呢?這宮中的侍衛都是御林軍統領挑選的,裴城這個人他是知道的,辦事一點都不含糊,想買通他,是不可能的事。從千秋到萬古還有些時日,再等等吧!

他想起之前的兩次刺殺,是誰要除掉他?他平日里是高傲了些,那些大臣即便是不喜歡他,也不至于對他下殺手啊。

「是尹……」在千秋的時候,那人說的,是尹康?若是因為那日朝堂上他給他難堪,不可能派人殺他兩次?難道他與他有什麼大仇?

「魏王府,可有什麼動靜?」少陵看著朝中大臣寫給他的密信,問進到屋里的人。

「回王爺,魏王府在準備魏王的大婚。」

「不找側王妃了?」少陵把信放到一旁,抬頭看著回稟的人,雲揚這就放棄了?

「還在找。只是還有一個多月就是魏王的大婚了,不僅太後下了懿旨,皇上也下了聖旨,全府都不敢怠慢。」憐星抬起頭來回道,少陵拿起桌上的密信接著看。

「回去吧,你若出來久了,魏王那里該起疑心了。」

「是。」

「奴婢斗膽問王爺一句,莫阡還會回來嗎?」。憐星緊抬眼望著少陵,等著他的回答。

「哪一日,她想回來了,誰能攔得住呢?」少陵依然看著手中的信,笑得斜佞。

阡弄清了張充依的死後,就呆在碎寒苑中,她在等,等李笑允來找她。他比起張充依的死音,更想知道她到底查不查得出。

輕歌曼曼,管弦悠揚,濺酒滴殘歌扇字,弄花燻得舞衣香。

再過不到十日,就是除夕了,樂房和各宮里都在為新年的斗樂禮忙碌,這後宮只有她這碎寒苑與往日一般安靜。

「皇上駕到。」

「臣參見皇上。」

「奴婢參見皇上。」阡和惜諾,月燦紛紛跪在地上。

「都起來。」李笑允不知從哪里過來,嘴角掛著笑。

「看來朕不到你這里來,你是絕不會到朕那里去。」李笑允笑中多出幾分玩味來。這話听起來曖昧不明,不像君臣之間的對話。

「微臣只是不願一點小事就去驚擾皇上。」阡接過惜諾手中的冰梅茶,遞到李笑允手中。

「若是這天下的人都這樣想,朕可就要愁無事可做了!」

「張充依之死,臣已經查明了。」李笑允端到嘴邊的茶,又放下,穩在手掌中。

「皇上請過目。」阡把那幾張紙從手碗旁推到李笑允面前。

「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閑拋卻為誰?」一張,兩張,前幾張都寫著這一句。

他讀到最後一張,最後兩個字,無悔。臉上再尋不到一絲笑意,凝著多樣的神色。

這就是做為一個帝王的悲哀吧!他注定要負太多人,在何時都要隱藏自己的情緒,他要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強大的。

「這就能證明張充依是自殺嗎?」。李笑允合上紙張,問道。

「單靠這幾張紙自然是難以讓人信服。讓她進來吧!」阡說完,惜諾就到外室開門,月梅走到李笑允面前來。

「現在我問你的話,可要照實說來,皇上也在听著,這欺君之罪,可是不好當的。」阡在李笑允坐下時,就讓月燦去找月梅過來。

月梅哪里經得起阡這麼嚇,一下子跪到地上「奴婢一定說實話。」

「你事先就知道你們小主會尋短見,是嗎?」。

月梅看看阡,又看看李笑允,低下頭道:「是。」

「你看到你們小主倒在血泊里,首先做的不是喊人,而是把地上的畫重新掛回去了。對嗎?」。

「是。」月梅越跪越低,頭上滲出汗來。

「你跑來求見皇上,並不是求皇上為你做主,而是帶皇上去看張充依對嗎?」。

「奴婢知罪,皇上饒命。」月梅不住地磕著頭。

「你為何這樣做?」李笑允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怒氣來,他想知道真相,比任何人都想。

「是我們小主拜托了奴婢,要奴婢在她死後,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皇上。她說皇上肯去見她,她死也無憾了。小主還說,能服侍皇上是她的幸運,她的父親貪污受罰,她被皇上遺忘,都是命定的,她不怨恨皇上。」

阡听完她的話,更確信了自己的判斷,月梅有意把琴撞到地上,讓她看見藏在其中的紙條。她到外室尋找,抵著匕首刺進張充依的身體的堅硬之物時,月梅也同她出來,看她能否發現畫後損壞的牆壁。

她真的為張充依哀傷,她只為見自己愛的人一面,甘願付上生命的代價。何其悲也,這深宮折損了多少女子啊!

「你起來吧!」李笑允低聲道,他的聲音帶著些沙啞,阡側過臉,望了他一眼。

他沒再說什麼,起身走出碎寒苑。

「姑娘,喝口冰梅茶吧!」什麼時候惜諾也這麼體恤她了?

冰梅茶不是沸水所泡,水溫和手爐差不多。阡雙手捧著茶杯,茶水的溫度傳到掌心,心里也暖了許多。

「王爺找子冉來何事?」子冉見如夜背對著他站著,開口問道。

「你想辦法去尹康府上,為本王查些事情。」

「王爺,要子冉查何事?」子冉抬眼望著如夜的背影,問道。

「查一查,是不是他派人刺殺本王?還有殺本王的理由。」

如夜向前幾步,拿起架上他幾個月未踫的閉念劍,劍慢慢從劍鞘中抽出來,姆指滑過劍刃。

「這王府里不干淨了,你可要查得隱秘些。」

「是。」

劍不是要比誰的更鋒利,什麼時候出劍才是緊要。刺客怎麼會知道他會去哪呢?在他的眼皮底子插內應,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婕妤娘娘到。」她這碎寒苑,還真是熱鬧,阡福身下禮。「拜見楊婕妤。」

阡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便是月燦口中的楊柳蔭。

「女官快請起。」楊柳蔭伸出一只手,虛扶阡起身。

阡看著面前的人,丹唇列素齒,翠彩發娥眉。所謂肌理細膩骨肉勻,用在她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本娘娘听聞女官,前些日子遇刺了,就想來看望女官的,又怕太過于唐突了。」楊柳蔭端起冰梅茶在嘴邊吹了吹,小飲了一口。

「這冰梅茶可不熱呢!」阡站在一旁,注視著她淺淺一笑。

「女官可抓到了刺客?」楊柳蔭把茶放到桌上,也回了個笑臉,問道。

「抓到了,只可惜是尸體。」她還想著把這事放一放,她卻自己找少門來。

「尸體?」她佯裝吃驚地大張著嘴,站在一旁的惜諾別過臉,不看她這副樣子。

「婕妤不是都知道了?」阡笑道。

「我怎麼會知道?」阡不過試她一下,她慌得連稱呼都改了。

「這皇宮里都知道了,只有楊婕妤不知了!」阡也不想直接揭穿她。

「女官說得也對,本娘娘平日不從不踏出宮門,這消息也就不怎麼靈通。」

阡走近幾步,貼在她的耳旁,用旁邊的人也听得到的聲音道:「那是因為,婕妤的宮中,有其他娘娘沒有的。」

楊柳蔭立刻花容失色,桌上的手一抖,冰梅茶灑到裘褂上。貼身的丫鬟上前來擦,她站起來不理會裘褂上的茶漬。

「這可是婕妤你最喜歡的。」那宮女皺著臉說,又不能硬給月兌下來。

「本娘娘這便回宮了。」楊柳蔭拉著臉,眼中尚有慌亂之色。

「恭送婕妤。」楊柳蔭出了門,阡坐到木凳上道:「惜諾,再沏一杯來。」

「是。」

她該向惜諾請教一下,這冰梅茶怎麼采集的,又是如何泡的?它比那些名茶的味道好上許多,小抿一口,也能唇齒留香。

「聖旨到。莫阡接旨。」李笑允又下了什麼旨意?

「女官莫阡,巧破張充依一案,為朕分憂,特命為惠人。」

「謝皇上恩典。」阡接過聖旨,坐回木凳上。她她現在已經是從三品了。李笑允究竟怎麼想的?這官位大可不升的,難不成她又多了什麼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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