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室謀略 五十一章  只此一戰

作者 ︰ 未慕塵

李笑允堅持走到善慈宮,轉過各個路口,善慈宮旁的朝鳳宮一片焦黑,襯得善慈宮分外突兀,月光之下,多出幾分死穆來。

他在善慈宮的大門口,停下腳步,一手扶住萬公公,抬起眼,沉聲道:「不必跟著了,朕自己進去。」

「是。」萬公公看了看他,退到了一旁。

門口的太監,守在院中的宮女,剛要開口,李笑允都抬手一一制止了。夜這樣深了,母後的寢宮還亮著,剛剛那場大火,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理佛。

他走到門口,道:「母後若是還未安寢,兒臣便進去了。」

屋內仍是只有低低的頌經聲,他開門,走到屋內。

佛像腳下濁煙騰騰,整個屋子,除了燒香的味道,沒有其它。徐太後跪在佛像前的墊子上,發飾未月兌,閉著眼,手上掛著一串佛珠,拇指一顆一顆向下轉這串珠子。

她的臉籠在香煙之中,嘴還在不停地念著佛經。似乎沒有人發覺他進來,連常陪在她身邊的老嬤嬤也不在屋內。

「兒臣的母妃呂氏,是怎麼過世的?」他的聲音不高,卻足夠讓跪在墊子上的人听得到。

「是生皇兒的時候,力竭而死。全皇宮的人都知道,你卻深更半夜來問哀家。」煙圈籠在她身上,,竟多出幾分肅穆來。

「兒臣不過是想听母後,親口告訴兒臣母妃的死因。」李笑允動了動腿,抬手去推門。

手剛觸到門,听到身後的徐皇後道:「哀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想什麼哀家知道,不必再多費周折去翻當年的事。你母妃在世的時候,不過是個昭儀,她能保你有今日的地位嗎?」。

他站在那,頓時有五雷轟頂之感,是真的,殺母奪子!

過了多久,久到天有些亮了,他推門出去,一步一步走出善慈宮,走幾步停下來,再走,回到大殿,已經到了該早朝的時辰。

「丞相,船已經準備好了。」一人進到帳中道。

阡轉過身來道:「再多準備二十只,若是大船實在不夠,就運幾只小船過去。」

「是。」

忙完趙胤的葬禮,如夜就開始著手承晉的國事,從各州尹的上報來看,承晉還算富庶,至少比他想的好一些。上下一心,君賢民樂,他暫時不需要多管制什麼。

「我準備明日啟程去樓然。」如夜說完,寧初瑤走到帳後,取出打好的包裹遞到他手中。

「趙連恆同于太王妃虎視眈眈,承晉需要有人看護,我留下,不陪你同去了。」

如夜動了動喉嚨,緩緩開口道:「那日在趙王面前……」

寧初瑤上前兩步,伸手理平他肩頭皺起的衣裳,「那不過是全宜之策,為了確保你順利得到王位,也讓君上安心仙去。我不會要求你什麼,君上既然派人傳了令,只要不被別人看出端倪就好。」理好了,她退後一步,看著他。她的語氣如往日一般疏淡,極配她清冷的氣質。

「寢宮我撤了一鼎火爐,太熱了,你住不習慣。」寧初瑤說完緩步走了出去。

「太王妃到。」如夜側過身來,她來做什麼?

「從山後面繞行的那隊人,走了有兩個時辰了吧。」阡依然站在地圖前,背對著子硯。

「差不多兩個時辰了。」子硯得語氣依然很恭謹。

「如果如夜哥哥在這里,這一仗他會怎麼打?」她卸下了鎧甲,發依然高高束著,顯得身子愈發單薄。她得聲音帶著淡淡的傷懷,還有些許他不能體會的情味。

「如果王爺打這場仗,也會像丞相一樣,想一個把傷亡減到最小的戰略。」子硯說完這一句,張了張口,又閉上,王爺若是知道她現在受的苦,會不會不顧一切地趕回來?他不敢告訴他。

阡扯了下嘴角,她這一仗,包含了太多私心。她帶著南尤數萬亡魂的仇恨,對雲揚得怨恨,還有她和莫葛能安然地在萬古生活。

「不知太王妃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本王妃是想著先王曾留有口喻,將寧元帥許配給你,本王妃怎麼都該給你們二人證婚。」她穿了件黑色棉裘,從門口緩緩走到面前來。

她怎麼有心做起這樣的事來?如夜勾了勾嘴角,道:「太王妃證婚,是我二人的榮幸。」

「先王剛剛仙逝,宮里不宜大肆操辦喜事,怕是要委屈二位了。」

「何來委屈之說,即便太王妃不說,本王和寧元帥也不會大肆鋪張。」

于太王妃說罷,轉身回到自己的寢宮。世子妃還在寢宮中等著她,見她回來,道:「母妃說要辦的事,可辦妥當了?」

「你也回府準備一下吧,明日換身鮮亮的點的衣裳。」她說完,到火爐旁坐下。

「鮮亮的衣裳?王宮里要辦喜事不成?」

「不錯,為華如夜和寧初瑤辦婚事。」她放下手中的暖爐,伸手到火爐上頭烤。

世子妃走到她身旁,道:「兒媳不明白,母妃為何為他們二人辦婚事?」

「你以為本王妃想嗎?那華如夜明日準備出境,不知是不是知道了恆兒去了蘭昭,只得拖住他幾日。」

她不過是貧窮人家的孩子,做過衛家的丫鬟,做過溪王府的探子,如今坐在這富麗堂皇的芮央宮,做李笑允的昭儀,卻仍然為穆少陵傳遞消息。

白鴿帶來的字條,是衛漣萱的字跡:「莫阡居然還活著,速除,不要再讓我失望。」

蕭雅可把字條朝火盆里一扔,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你驅使的丫鬟嗎?只要她的身份一日不暴露,誰都動她不得。

「你去听雨閣,說本宮邀皇上到長樂軒用晚膳。」許文秒對貼身的宮女道。

「是。」

父親貪污朝廷發放民用的銀兩一事,皇上知曉已經有些時日了,卻至今沒有提起此事。越是這樣,她心里越是慌亂,皇上到底是怎麼想的?

連州河邊大霧,雲揚道:「命一萬人備好火箭,守在江邊。」

「是。」

「速搬紀州軍來援。」

「王爺,聖旨未下,紀州軍搬不得。」那人勸阻道。

「本王已派人加急回宮稟報,聖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以本王令牌為證,速去。」

「是。」

「待萬古軍隊來犯,空出營帳來,速速傳令下去。」雲揚轉過身,問道:「糧草可轉移妥當了?」

「回王爺,已經安置妥當。」

子硯從阡身後騎馬走出幾步:「丞相,看來千秋沒有出來迎戰的意思。」

阡望著半里之外的敵營,眸中閃著幽異的光,「先放五百匹馬過去。」

五百匹馬被鞭子抽打過,疾速朝敵營奔去。馬群奔入營帳,巨響一聲,火光大現。他在營中埋了火雷,若是剛剛她帶兵闖進去,定然尸骨無存。

阡馬頭一掉。下令道:「眾軍听令,繞過營帳,直取慶州。」

行過連州,千秋的大軍整齊地列在連慶兩州交界的枯草地上。這一仗,她必須贏。

兩聲令下,萬馬齊奔,黃土硝煙,廝殺成片。

「丞相,從山後繞行的一萬人,全部犧牲了。」阡听完左挑一搶,御馬向前。

「報。渡河的兩萬人,已經安全靠岸,正從敵軍的後面殺來,與大軍會和。」

他料到她會派人從山後面繞過去,就把大軍遷移過去,全數截殺。他料到她會派人渡河,就派弓箭手,備好火箭,在岸邊射箭,卻不知大霧里的先渡過去的船,不過是綁滿草人的空船,待他們火箭耗廢得所剩無幾,發覺不對時,已經太晚。守在岸邊的千秋士兵只得阻攔,由于人數上的懸殊,注定失敗。

憑他對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不會貿然率兵攻進營帳,就在營地埋下火雷。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如夜同寧初瑤的婚禮省去了許多儀式,連幾聲鞭炮聲在偌大的王宮里,都平白多出幾分蒼白來。

沒有笛樂,沒有宴席,沒有雙親,他們都父母雙亡。只有幾米見長的紅毯,幾根燒殘了的紅燭。

于太妃一身暗紅的長襖,端坐在高堂的位子上,案上擺了幾盤水果,上面貼了盤子大小的紅喜字。如夜和寧初瑤各自牽著紅綢的一端,一旁是這場婚事唯一的賓客世子妃,應該說是看客。

沒有唱跪拜禮,因為他們的身份太尊貴,于太王妃和世子妃不會做這樣的事,又假稱趙連恆在趙胤的陵旁跪靈,沒有人敢做他們的儐相。

他們靜默地拜了天地、高堂,之後對拜,最後入洞房。

這一仗,千秋的人數名顯遜于萬古,雲揚不會為一場注定會輸的仗,賠上數萬將士的性命,所以她現在只需要等,打到他決定停戰為止。

阡在混亂的人群中,策馬前驅,揮動銀槍,不斷扯痛受傷的肩膀,傷口崩裂,肩膀越來越酸麻。

雲揚所到之處,無一不倒在馬下,他的眼中蒙著猩紅的殺戮之光,他殺得似乎不是敵人,而是他欲求不得的幸福。

或者這場仗,不關乎國家,只是他與她兩個人的戰爭。

「報,敵軍有援軍從後方趕到,約有五萬人。」

援軍!他定是搬來了紀州軍,他為了贏她,連皇權都敢越。現在兩軍實力相當,要換她要不要繼續這場戰爭了。

阡听得前方一聲號響,他們停止了廝殺。她手中長槍一舉,軍中也響起了一聲停戰的號角。

雲揚的金色鎧甲已然血跡斑駁,還粘著一層灰土,已經看不出本色了。他策馬走向她,走到她面前停下,道:「三州可以還給萬古,但本王有一個條件。」

阡望著沉穩中略帶倨傲的他,動了動指尖,一串血珠滑到她素白的指背上。她開口道:「什麼條件?」

「你同我回去。」他的目光那樣堅定,那樣果毅,可他早就不是那個他了不是嗎?不,應該說,這才是真實的他。

題外話

碼字好累,然而我不擅長寫戰爭,所以更累,大家還在追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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