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瑤靠著他沒有動,他的憐惜和愧疚,會持續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若是等到她已經習慣了他給的溫暖,他卻又如從前一般,待他亦臣亦友,她還能不能守住這顆不爭不搶的心了?
如夜抱著她,心里卻沒有來時那般亂了。至少她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待她好一些,無需多思。
她瘦了,這樣抱著她,感覺到半個胸口又涼又硌。
「還冷嗎?」。風並不冷,她還裹著披風,是剛剛下過雨的緣故嗎?
「還好。」初瑤望著院中,又高了幾分的藥草,淡聲回道。
還好怎麼會這麼涼?身上隔著幾層衣裳,感覺不太真切,這只握著的手,卻幾乎沒有溫度。
如夜走到她身後,從身後抱住她,才幾日,就瘦了一圈,大概是沒好好吃東西。
「要不要吃點東西?」如夜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我不餓。」她的心說不出的暖,她從來沒有想過,孤傲冷毅的他,會對她溫柔成這個樣子。
「誰說餓了才能吃,身子跨了怎麼辦?」他的聲音不大,卻帶了幾分薄怒。
不遠處站著的听蘭想:皇上這幾日,天天到儀寧宮來,對少帥可以算得上是疼愛,少帥是終于等到皇上的心了嗎?
「哪里有那麼嬌貴。」她很愛他給的溫暖,可是這不是愛啊。「去看看和勉吧,不要讓她多想。」
她感覺到他抱著她的手臂一僵,卻沒有松開她,沒有說話。
「貴妃娘娘到。」
如夜朝前面望過去,她來做什麼?上次鳳印的事,他沒有追究。他一直知道她善妒,卻不知她會做到那種地步。封印丟失,廢後是最輕,若嚴施國法,是可能丟性命的,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初瑤動了動手臂,想讓如夜松開她,卻听他說了句:「無妨。」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韓琴默施了禮,緩步向著他們走過來。
「免禮。」
如夜換了個姿勢,半抱著初瑤,往屋內走。
「嬪妾听聞皇後娘娘病了,就趕過來探望。」衛漣萱軟聲道。
初瑤不願和她行這些表面功夫,道「本宮無大礙。听蘭,去給貴妃煮茶。」
「貴妃真是有心了。」如夜斜斜勾起了嘴角,若是當初就看出她是這樣的女人,他斷不會娶她。
「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臣妾來看望是應該的。」韓琴默笑著接過茶,在嘴邊吹了吹,小抿了一口。
「貴妃既然看過了,無事就早些回去吧,太醫說皇後需要靜養。」如夜想趕快打發了她,自己和初瑤都清靜。
「皇上說得是,臣妾告退。」韓琴默福了禮,走出門就一路快走。
夕陽西下,微風細拂,一個身著桃粉色褶裙的女人,步履急中帶憤,腰間的配飾留下一串翠響。
走回昭萊殿,韓琴默在紙上疾書了兩行字,裝在小竹棍里。對身邊的宮女道:「到偏僻一點的地方,再把白鴿放出去,不要讓它從宮門飛走。」
「是。」
紅燈結彩,煙火燦然,清煙彌散。
如夜從墨雅閣出來,一路沒有說話,子硯問道:「皇上是要去嫣妃娘娘那兒嗎?」。上次媚藥的事,如夜沒有責罰他,這些日子卻也不怎麼同他說話了。
如夜才發覺自己走錯了方向,道「去儀寧宮。」
儀寧宮的宮女不少,都聚在院中看煙火,也幾個想家的,看著煙火,偷偷抹幾滴眼淚。
初瑤是不喜歡熱鬧的,許是從拜苦行為師開始,她就只想努力學會,師父交給自己的東西,學東西最忌諱心不靜,她就開始不喜歡嘈雜。在軍中的時候,她也是一有時間就回別居。
想起在承晉領兵的那個日子,雖然有時難免累一些,卻比現在舒心。
入夜走到初瑤身旁,每每如此的時刻,他和她才最相似,他們在這個世上都是孤身一人。
這幾日,她雖然依然吃得不多,臉色卻好了不少。
如夜雖不會一有時間就到儀寧宮來,偶爾還是會和她談起朝政。
如夜朝身旁的柳樹拍去一個掌,手枝捏過一兩片落葉,放到唇邊。
他似起吹了一首鄉曲,低轉悠揚,回環起伏,又穿過高鎖的的宮牆,繞轉過飄落的柳葉,吹進了她的心里。
本來還在欣賞盛大煙火的宮女們,都尋著聲音,不由地轉過身來。她們向來都怕他,雖然他並不總是板著臉,可她們一看到這身皇袍,她會敬畏萬分。
可是現在不一樣,他雖然仍然一身皇袍,眸中卻多了幾分難以辨別的情緒,似追憶,似懷念,似傷感。月華傾灑在他的身上,墨發如緞,如匠工雕刻出了容貌,如古松一般的挺拔身型,俊美得讓天下男人心生妒忌。
能被這樣的男人寵愛,是所有女子的美夢,難怕被他看一眼,都是幸運。
曲聲停下來,仿佛還有什麼蕩漾在心頭,不願散去。
這首曲子是他小的時候,父親常吹的,在他的記憶里,爹娘雖算不得恩愛,卻也相敬如賓。每次父親吹起這首曲子的時候,眼中總會有種他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看到了某個不在眼前的人。後來他明白了,那對一個他愛過的女子的懷念。
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大家都直勾勾地看著皇上,咳了一聲,眾人才都收回了目光。
「最痛莫過于愛別離和求不得,往事不能補救,眼前就不要再錯過了。」
她懂他,這個世界上還是她最懂他。
從前只覺得她的聲音好听,最近卻只覺得她的聲音疏淡。他剛剛吹曲的時候,想起了自己亡故的父母,自己在南尤為質的時光。他一瞬間還想起了在承晉戰場上的她。
「今日我與將軍一決高下,若我輸了,放將軍入城,若將軍輸了,就要帶兵離開,永不再犯我承晉。將軍意下如何?」
「若你我二人,誰死于對方劍下,不得興兵,如何?」
當時的他,並不知面具下是一位女子,她巾幗不讓須眉,憐憫蒼生,有一般女子沒有的胸懷。他突然想伸出手握起她微涼的手,她卻已經轉過身回了屋里。
晚風拂面,煙花璀璨,月彎如勾。
阡手拿著一顆棋子,一下一下地敲著木案,夜色不早了,可她一點也不困。如夜哥哥現在還在儀寧宮中陪姐姐嗎?姐姐現在會怎麼看她,她把她送的月華裙都留在這了。
可她真的不知道,那晚會發生那樣的事,她怎麼會願意把如夜哥哥推給別人呢?姐姐卻不是別人,她是他的正妻,是自己插入了他們中間。
「含煙過來,陪我說說話。」阡看著窗外道。
沒有人過來,沒有回應,阡又喊了句「含煙。」還是沒有反應,這小丫頭,難道是睡著了?
阡回過頭,有些遲鈍地站起身來,「如夜哥哥。」
「是我。」她的眼眸中閃著水光,是他不好,這些日子一次都沒來看過她,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一點都沒有察覺。
「來了有一會兒了。」
來了有一會兒了不叫她,她還在這里苦等。阡站在那,心里有些歡喜,又有些怨氣。
如夜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帶你去做一件之前沒做成的事。」
之前沒做成的事?有嗎?她怎麼不記得?不過她喜歡有他在身邊,好像有他在,就可以為她擋去一切風雨。
走到院中,如夜半抱著她,從地上騰空而起,若不是她失去了記憶,不用再用輕功,這對她來說,也非難事。
阡一手把著如夜的腰,這樣高,可以俯視整個皇宮,她卻一點都不怕。
如夜帶著她飛過整個皇宮,又騰到宮外去,之前在萬古他的身份多有不便,如今他要補回來。
「哇!」
阡比起皇宮的輝煌莊典,更喜歡皇宮外的萬家燈火。偶爾有狗叫聲,不過最真切的是耳畔的風聲。
頭頂是滿天星子,腳下是萬家燈火,不知哪家的孩子,放起了一只蝴蝶風箏,她飛過那里,指尖可以觸模到蝴蝶的翅膀。
他帶著她一路飛回宮,騰到琉璃苑上空,抱著她轉過身,一朵煙花綻開,接著是另一朵,兩朵,遠遠沒有停止,像是一個花園,就如同開在了眼前一般。
「喜歡嗎?」。
阡看得都傻了,遲了片刻,才點頭「好漂亮。」
如夜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和勉,對不起。」然後同她緩緩落到了地上。
阡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捏了自己一把,會疼,是真的。
阡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她貼在了他的胸口,抱緊他,她好喜歡這個懷抱。如夜的手撫著她的緞發,一切都變回來了,可是為什麼這一刻,他的心卻偏偏像被抽走了什麼,空了一角呢?
過了新年,如夜休了半個月的早朝,每天有充足的時間陪阡,她也恨不得一刻,都不離開他身邊。
夜里,他會抱著她入眠,他不會再那麼煎熬,她也睡得很好。
這樣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如夜又去上早朝了,每日阡一醒來,一伸胳膊,身旁是空的,都會有幾分失落。
含煙還笑她:「娘娘要是沒有皇上在身邊,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其實不光含煙,她自己也感覺她對如夜,近乎依賴,有他在的地方,她才安心。
今日如夜下朝進到屋內坐下,外面听蘭就跑進來道:「皇上,皇後娘娘暈倒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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