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默,不是茫然。
離開縉雲樓之後他安撫了妹妹回家,逼問了妹妹的丫頭,跟父親討論了一下叔父安排籌劃的彈劾事件,並且提出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誰能看出又能想到其實他的腦子一直是空白一片呢?
從听到有人喊她君蓁蓁,然後那女孩子轉過身的那一刻起,他就變成這樣了。
空白之所以不茫然,是因為他心里只剩有一個問題。
發生了什麼事。
他就是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妹妹做的事,林家小姐做的事他都弄清楚了,就只剩下關于她的事了。
寧雲釗抬起頭看著亮起燈火的街道。
彌散在空氣里的飯菜的香氣已經無影無蹤,城門也已經關閉。
他在陽城和北留來回奔波半日,沒有喝一口茶,兩頓飯沒進,現+.++在又饑又渴。
但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向著一個方向堅定的走去。
他要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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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小姐邁進了室內,丫頭們低著頭退了出去。
「今天很高興嗎?」。坐在輪椅上的方承宇含笑說道。
這別扭的孩子今天竟然主動跟她打招呼了?
不知道又想出什麼損人的主意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君小姐今天真的很高興。
「是啊,我贏了錢。」她含笑說道。
「怪不得。听到你們在外邊笑。」方承宇帶著幾分好奇問道,「在哪里贏的?」
君小姐伸手推起他的輪椅。
「在縉雲樓。」她說道,想了想。「你知道縉雲樓吧?」
問出這句話君小姐有些不安。
她這句話並沒有羞辱的意思,畢竟方承宇不能出門,對于一個不能出門的人描述外邊的好玩美麗的事是很殘忍的,她想也許方家的人並不給他講述這些。
但小孩子們的心思難以捉模,他們總能將你的話延伸出稀奇古怪的含義。
「我知道的。」方承宇點點頭,臉上還帶著笑意,「是投壺贏的嗎?」。
君小姐從輪椅後微微探身側頭看他。
「你怎麼沒有說。縉雲樓人人皆知,莫非我這殘廢在表姐眼里不算個人?」她說道。
方承宇翻個白眼。
「表姐是覺得我們一日不吵,不習慣吧?」他說道。
君小姐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好奇。」她說道,也不知道是好奇方承宇為什麼沒帶刺的諷刺,還是方承宇知不知道縉雲樓。
她本來也不是個會和人打交道的,更不會和人打交道的時候考慮對方的感受。這都是別人要考慮的事。
因為今天高興。就忍不住頑皮了一些。
方承宇沒有再說話,君小姐已經將他推進了浴室。
「你把我放在浴池邊,我自己能月兌衣裳。」方承宇說道。
今天還真是……
君小姐不由看著方承宇。
「我覺得身子好多了。」方承宇看著她說道,「原來你真是在給我治病,所以我會好好的治病。」
君小姐伸手搭了下方承宇的脈。
「也是時候該好一些了。」她笑道。
所以說事實勝于雄辯。
她依言將方承宇抱起來放到浴池邊,主動背過身子,方承宇自己解開了衣衫滑入水中。
君小姐沒有再轉過身,既然方承宇這樣的清醒和配合。她倒不好像以前那樣盯著他在水里。
雖然是個孩子,但畢竟也十四歲了。比目前的自己小一歲而已。
「縉雲樓很熱鬧吧?」
方承宇的聲音從後傳來。
「是啊,很熱鬧,人也很多。」君小姐說道,看著面前擺放著金針匣子的櫃子,「不過因為這次有別的事,所以我並沒有好好的看看,等你好了,能走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方承宇看著背對這自己的女孩子,嘴角浮現一絲笑。
真是很誘人啊。
方承宇沒有說話,人慢慢的沉下去,如今的藥水更加的濃烈,聞著就令人作嘔,更別提漫過口鼻。
方承宇很快就暈了過去。
君小姐是听到後邊遲遲沒有人再說話,才轉過身看到方承宇只露出一個頭頂,她忙伸手將他他抓過來,確認他暈過去了才松口氣。
也是好笑,好像她真的不習慣方承宇這樣好言好語的說話,不過據方家上下的描述,方承宇就是這樣一個跟所有人都和顏悅色好言好語的好孩子。
不知道弟弟會長成什麼樣?
她離開皇宮追隨師父三年後,弟弟出生了。
她那時候已經十三歲了,是個大孩子了,又不像姐姐守在父母身邊,不知道怎麼跟嬰兒相處,一年回來一次,小嬰兒就變個樣子,簡直令人驚訝又手足無措。
可是弟弟對她很好,舍得把吃了一半的糖給她,把皇祖父給的玩具給她,每一次她離開家的時候,都會哭著抱著她不放。
後來她成親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要受苦去了,還狠狠的咬了來接親的陸雲旗一口。
那個時候多少人盯著懷王府,身為懷王府主人,雖然才六歲,但做出這樣的動作也會被人認為對皇帝不滿。
還好陸雲旗掩下了。
君小姐垂目,將泡在水里的方承宇抱出來。
成親以後,陸雲旗給九褣找了一個先生,她也親自看過,雖然算不上多麼博學多才,但脾氣溫和灑月兌,講課也很風趣。
姐姐說這樣的先生很適合,畢竟弟弟已經不需要被教養的文韜武略了,他只要做一個溫文爾雅知足常樂的王爺就可以了。
可是他們知足,有人不一定會知足。
有人從來都不知足。
君小姐將方承宇翻過去,擦拭干淨,再翻過來,捻起一根長長的金針慢慢的專注的刺入方承宇的脖頸里。
方少女乃女乃的院子里安靜無聲,門外偶爾有丫頭們路過,但猶豫再三並沒有人敢上前窺探。
守在門前值房里的丫頭柳兒,是真的敢將不順眼的丫頭發賣的。
方家大宅的外也是陷入夜色的安靜,大紅燈籠照著門前,隨著三月的春風搖晃忽明忽暗。
寧雲釗在這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停下腳步。
他已經來到她的門前了,但是,該怎麼樣見到她呢?
天已經黑了,他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她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而且她不僅僅是那個花燈節上與他一面之緣的女孩子,她還是君蓁蓁。
縱然與他有婚約的君蓁蓁,夜里前來相見也是不合規矩的。
那現在的君蓁蓁又成了方少女乃女乃,與他此時相見更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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