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再次陷入一陣沉默。
「君小姐,你不是一個大夫嗎?」。蕭織說道。
君小姐明白她的意思。
對于一個大夫來說,管的的確是太寬了。
只是她本不是一個大夫。
「我是大夫,但我要救的不僅僅是生病的人。」她嘆口氣說道。
這是父親的江山,這是父親的子民,她沒有救了父親的命,怎麼能眼看著父親的江山子民陷入危亂而不管。
「不過我還是會爭取很快回家來的。」她又含笑說道。
蕭織哦了聲,重新拿起針線。
夏勇和楊景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我去跟汗青玩了。」君小姐便笑道。
蕭織嗯了聲,低頭飛針走線。
夏勇和楊景看著君小姐轉身走了出去。
腳步聲遠去,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靜。
「大嫂,就…就讓她自己去嗎?」。夏勇忍不住說道。
「她想去,難道要攔著嗎?」。蕭織說道,頭也沒抬,「一個人想要做什麼,誰能攔得住,誰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她高興就好。」
夏勇和楊景應聲是,遲遲疑疑退了出去。
蕭織低著頭飛針走線,只是速度越來越快,忽的口中嘶了一聲,,手指上滲出一滴血。
她將指頭放進口中。
「她高興就好,他們高興就好,別人高興不高興,我們高興不高興又有什麼干系。」她喃喃說道。
走出去的夏勇楊景沒有听到蕭織的喃喃,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神情沉沉的一前一後的走著。
忽的楊景撞倒了夏勇身上,原來夏勇不知什麼時候停下,楊景也心神恍惚沒有注意。
「那夫人是什麼人啊?」夏勇說道,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她怎麼就說動君小姐了?」
說著回頭看著楊景。
「該不會是騙她了吧?那夫人我看著很厲害的。」
楊景嘆口氣。
「君小姐能被人騙了嗎?」。他說道。
那倒是,這女孩子也厲害的很,夏勇不說話了。
「更何況,她不一定是被人說動的。」楊景接著說道,「一直以來城里總是送來很多消息,都是有關朝廷的,而且你也看到了,錦衣衛還有官兵還有官府,對她的態度不一般,她對朝廷的事也很關注。」
夏勇嘆口氣點點頭,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看著下面的村落沉默一刻,忽的又笑了。
「真是,不愧是大哥教出來的徒弟。」他說道,「你還記得當初遇到他,他說要去殺敵報國護民的時候嗎?那真是嚇了我一跳。」
楊景也笑了笑。
「我們那時候還是被人隨意能欺殺的狗一般的草民呢,他竟然大言不慚的要去當什麼,怎麼說的來著?」他說道,「救世主?」
夏勇笑了。
「你看看你這麼多年還是沒文化,大哥說的是,從來都沒有救世主。」他說道,「全靠我們自己。」
楊景笑著模模頭。
「我記不住他那些文縐縐的話。」他說道,「反正他厲害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二人神情黯然沉默不語。
「其實,當初我該跟著他一起去的。」楊景忽的又說道,「都是他自己在做事,什麼都靠他,他心里也很累很苦吧,一個人撐著,我,我也沒幫上….」
他說著話五大三粗的漢子聲音竟然哽咽了。
「大景哥。」夏勇站起來,也啞著嗓子喊道,「你別說了。」
楊景蹲下來轉頭看向另一邊不說話了。
二人之間再次沉默。
但此時後山上君小姐和趙汗青卻正說笑熱鬧。
「你現在射箭沒問題了。」趙汗青在樹枝上將一只箭拔下來,人也同時翻身倒懸噗通跳下來,「準頭沒問題,就是力氣還不夠,多練練就好了。」
君小姐抬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
「好的,我以後多練。」她說道,在一旁的石頭上鋪了一堆枯草干枝坐下來。
趙汗青坐在她身邊。
「你看我背寫的對不對。」她說道。
君小姐接過一頁一頁認真看,忽的嗯了聲,眉頭皺起來。
趙汗青立刻笑著伸出手。
「笑什麼笑,還笑得出來。」君小姐瞪眼說道,順手從石頭上抽出一根樹枝。
趙汗青忙收起笑,做出懊惱的神情。
「你怎麼這麼笨,你怎麼這麼笨。」君小姐將樹枝打在趙汗青的手上。
舉到高高落下輕輕。
「你的腦子是核桃仁做的嗎?」。
趙汗青听到這里沒忍住哈哈笑了,君小姐也笑了,抬手將手里的樹枝扔了出去。
「我爹那時候真打你啊?」趙汗青好奇的問道,「真這樣罵你啊?」
「當然啊,可是真打呢。」君小姐說道,「至于罵的話就更多了,當然他不是罵人,是諷刺啊,一時半時還反應不過來那種。」
趙汗青再次哈哈笑了。
「他真有意思。」她說道。
君小姐看著她點點頭。
「他真的很有意思。」她說道,「我給你的藥你要記得好好吃,還有每天都要用熬了水洗臉。」
趙汗青點點頭。
「等湊齊了那些藥,你的臉一定能治好。」君小姐說道,「我估計著,你爹找的差不多了,海外的仙山上一定有。」
趙汗青再次笑著點點頭,滿眼的期待。
君小姐低下頭,將那本手札拿出來。
「這個你收著吧。」她說道。
趙汗青愣了下忙擺手。
「我還是算了。」她說道,「你拿著我拿著,一樣的。」
「我不是要出門嘛。」君小姐笑道,「這次出門恐怕要很久才回來。」
「不是一個月就回來了嗎?」。趙汗青驚訝問道。
「臨時計劃有變,我要去河間府,還要做些別的事。」君小姐說道,「所以恐怕要時間長一些,回來晚一些。」
趙汗青臉上的笑漸漸散去,低頭看著遞過來的手札。
「我爹走的時候,也是這樣跟我娘說的,然後他現在也沒回來。」她抬起頭看著君小姐,「你是不是也不回來了?」
此一去,將是到了最近接金人的地方,要衛國護民,就肯定要跟金人正面相對。
戰場不是剿匪,金兵也不是外厲內荏的匪賊,瞬時萬變,誰敢保證自己萬無一失?
別說戰場了,就連日常走路誰又敢保證不會出意外,師父那樣的人,還不是跌死了。
誰想死,沒人想死,她更不想死,她姐姐弟弟身陷囹圄,她的仇人還活的好好的,她死過一次了,更怕死,然而,不想死怕死,有些事就不去做了嗎?
「汗青,沒有人不想回家。」君小姐握住趙汗青的手,認真的說道,「我會時刻記著我要回來,記著你在等我,我會保護好自己。」
她將手札放在趙汗青的手里。
「你不是說過不相信你爹,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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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周五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