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北地的冬寒,京城已經幾分春意。
宮女們換上了春衫,在宮殿內穿梭如同花蝴蝶,給肅穆的皇宮增添了幾分亮麗。
只可惜皇帝無心欣賞這份好景致。
陸雲旗站在殿門外,听到內里傳來皇帝用奏章拍桌子的聲音。
「不都說好了議和,這些金人還鬧什麼?黃誠在做什麼?」
「黃大人一直在和金人盡心的商談,為咱們大周爭取更多的利益。」
「那金人還吵鬧什麼?」
「北地那邊最近出了點事,金人很是不滿。」
「北地能出什麼事?又是朱山在搞事嗎?」。
一個錦衣衛急匆匆近前,打斷了陸雲旗听內里皇帝的說話。
「大人,北地有消息了。」他低頭施禮,再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陸雲旗向外走了幾步,站在廊柱下看著這錦衣衛。
「她在哪里?」他說道。
「在深州。」錦衣衛說道。
陸雲旗微微皺眉。
「竟然從慶源府到了深州?金十八為什麼沒有傳消息回來?」他問道。
錦衣衛愣了下,抬頭看著陸雲旗。
「大人,我說的是成國公世子的消息。」他說道。
陸雲旗眉頭扶平。
「他的消息也該出現了。」他淡淡說道,「果然是去了深州。」
大人早就知道了?錦衣衛有些驚訝。
陸雲旗向前走了幾步,春風在宮殿間縈繞吹起他大紅衣角。
「成國夫人和世子夫人去了霸州。」他淡淡說道,「做兒子和丈夫的,怎麼也不能躲在背後讓女人受到盤問和侵擾。」
錦衣衛明白了,當成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在河間府出現的時候,他們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也的確要去河間霸州找。
現在既然成國公世子現身深州,錦衣衛們自然不用再去找成國夫人了。
「更何況,女人們都去做衛國護民的大事了,世子爺怎麼會躲躲藏藏。」陸雲旗木然說道,「這些為國為民忠肝義膽的人們,真是讓人佩服和敬仰啊。」
這話似乎發自肺腑,但又漠然疏離,錦衣衛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他們只是
「抓嗎?」。錦衣衛問道。
「不用抓了。」陸雲旗說道。
因為朱瓚是為國為民忠肝義膽,要在做深州要救護保州百姓南下事嗎?這種事畢竟是大義。
錦衣衛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殺了他。」陸雲旗說道,轉過身。
錦衣衛心中一凜,低頭應聲是,轉身疾步而去。
陸雲旗再次走向殿門口,有人晃晃悠悠的從一旁轉過來。
「哎呦,陸千戶。」
有些夸張的聲音隨之傳來。
陸雲旗看過去,見是穿著親王禮服的不知道是笑的還是胖的眼楮都看不到的男人站過來。
「賢王殿下。」他躬身施禮。
賢王已經伸手挽起他的胳膊。
「千戶大人客氣了。」他說道,笑眯眯的沖他擠擠眼,「不對,不應該叫指揮使大人了。」
陸雲旗在年前正式成為錦衣衛的指揮使,雖然他的地位早已如此。
陸雲旗再次低頭施禮。
「陛下在干什麼?」賢王壓低聲帶著幾分鬼鬼祟祟問道。
「在和內閣劉大人等人說話。」陸雲旗說道。
賢王眼楮一亮,但再瞪也只是睜開了一條縫。
「太好了。」他說道,「是不是金人要給錢了?」
說罷不待陸雲旗再說話,就急忙向殿內走去,笑眯眯的向內探頭。
「陛下。」他喊道。
陸雲旗並沒有阻止,听得內里的談話被打斷。
「你來干什麼?」皇帝沒好氣的喝道。
賢王並沒有被皇帝的態度嚇到,笑嘻嘻的走進去。
「陛下陛下,金人什麼時候給錢啊?」他問道。
皇帝瞪眼。
「你就知道錢。」他說道,看他一眼想到什麼,「你又去太後哪里做什麼?又要錢嗎?」。
賢王在皇帝面前坐下來,對施禮的大臣們隨意的擺擺手。
「沒有。」他一臉委屈的喊道,「如今國逢戰事,娘娘們都削減了用度,我怎麼能來給娘娘要錢。」
皇帝長嘆口氣,看著大臣們。
「以往不懂的事,這種時候都懂事了。」他說道,帶著幾分無奈,「以往人人都說明事理的,現在卻還在跟朕鬧。」
這說的自然是成國公。
大臣們紛紛點頭。
「所以金人現在很生氣。」一個大臣接著說道,「問我們到底有沒有誠意和談,如果沒有就算了…」
算了自然是要接著打,皇帝頓時緊張,剛要說話,賢王探身先開口了。
「我听說是河間府那邊兵馬在霸州等地護送百姓南下。」他說道,一面比手畫腳眉飛色舞,「把金人打的落荒而逃。」
大臣們點點頭。
「是啊,明明已經說停戰了,成國公卻讓其妻帶人在河間鼓動兵將如此行事,實在是…」他們說道搖搖頭一臉的憂心。
賢王嗨了聲。
「這是好事啊。」他拍手說道,「顯得我們多厲害。」
厲害?厲害的事成國公吧,連皇帝的話都不听,倒是顯得皇帝窩囊。
大臣們神情似笑非笑。
「行了,現在什麼時候,還厲害不厲害的。」皇帝沒好氣的說道。
「皇上。」賢王擺手說道,「不是啊,現在什麼時候,議和的時候啊,咱們厲害點,不是能讓金人更害怕,條件自然也就更有利我們…」
他說到這里嘻嘻一笑,湊近皇帝。
「陛下,不如讓臣弟也去跟金人和談吧,別的無所謂,歲幣要多要一些。」
這個賢王眼里只有錢。
皇帝哼了聲。
「原來你把錢打到金人頭上了。」他說道,「真是荒唐。」
說著按了按額頭。
「錢算什麼大事,家國安康百姓樂享太平才是最要緊的。」他說道,對大臣們肅容,「告訴黃誠,金人有誠意,咱們也有誠意些,快些將這事了結了。」
有誠意,那就好辦了。
大臣們施禮應聲是。
走出宮殿,大臣們說笑離去,賢王揣著手笑眯眯的落在最後。
「陸大人還沒走啊?」他還跟陸雲旗打招呼。
陸雲旗垂目施禮。
賢王從他身邊走過,臉上的笑散去,看著巍峨的宮殿。
「家國安康,百姓太平。」他喃喃說道,眯縫的眼慢慢的睜大,露出慢慢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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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為了家國安康,百姓太平!」
深州府衙內,朱瓚說道,伸手環指廳內諸官將。
「這是你們所為所為。」
又伸手一指自己。
「至于我當然是戴罪立功了。」
他說著攤手。
「大家都知道,我現在是被通緝的,我也知道我有罪,但我覺得我與其在京城浪費米糧,還不如做些有用的事,哪怕死在金人手里,多殺幾個金賊,也算是贖罪了。」
廳內的諸人對視一眼,其實觀望這麼久,看著河間府的兵馬在霸州所向披靡,以及成國夫人說的那些大功德的話也傳開了,大家都動了心思,就差一個契機。
這契機自然是有個發號施令的,也就是將來出事擔責的。
畢竟成國夫人還沒來他們這里下命令。
現在好了,成國公世子竟然來了,且也說出請他們去保州救護百姓撤退。
至于成國公世子是朝廷通緝犯的事,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吧。
深州操守姜成神情肅穆的點頭。
「我們正要如此行事。」他說道,「既然世子爺願意戴罪立功,那就一起行事吧,但世子爺要听從我們的指揮,不要私逃,畢竟你現在是待罪之身,待我們報告朝廷等候發落。」
現在是非常時期,報告來回時間久一點也是情有可原的。
朱瓚點點頭。
「謹遵大人安排。」他整容說道。
姜成神情略柔和,又想到什麼看向朱瓚。
「原來世子爺已經定親了?」他問道。
朱瓚哈哈笑了。
「是的。」他笑聲一收,神情鄭重,「我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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