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昌和九齡堂感謝皇恩熱鬧了足足三天。
德勝昌如同所有商戶那般宣泄喜悅的手段是擺流水宴席,給乞丐撒錢,關廟唱大戲。
九齡堂這里方錦繡決定放藥,因為暑熱正盛,特意讓君小姐配置了解暑驅厄的湯藥發放。
君小姐的藥千金難求,整個京城都為此喧鬧起來,外地不少人都聞訊趕來。
這讓君小姐在北地的事跡也更加傳開。
「當初在北地,君小姐就是這樣施粥的。」
「原來君小姐在北地做過這麼多事啊?」
「是啊,真是沒想到。」
「怎麼想不到?君小姐菩薩一般的人,看到北地百姓受難怎麼可能不管。」
「哎,你說錯了,現在不能叫君小姐了,要叫山陽縣主。」
「縣主不好听,要是叫郡主公主+.++還不錯。」
「君小姐再掙一個唄,有什麼難得。」
街上閑談笑語熱熱鬧鬧,而九齡堂里則安靜如常,甚至還有些凝重。
「當天就走了。」方承宇說道,「昨日在客棧歇息,鉸了銀子用。」
他說的自然是袁寶。
自從得知袁寶留在皇宮之後,德勝昌這邊就加派了人手盯著,所以當方承宇和君小姐受封後的當天晚上,就發現袁寶離開了京城。
「給了好處,自然是為了拿走什麼。」君小姐說道,「聖旨已經拿走了,那余下的就是」
她看向方承宇。
方承宇點點頭。
「是祖母的秘密。」他說道,說罷又笑了笑,「所以我來之前就說了,我們家最危險不是我,是祖母。」
「家里人手怎麼樣?」君小姐問道。
方承宇看著她眉宇間的擔憂,忙笑著點頭。
「這一次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他說道,眼楮亮亮似乎興奮,「就等著他們動手了。」
「我還是跟你一起回去吧。」君小姐說道。
方承宇忙搖頭。
「京城離不開人。」他說道,「既然知道根在京城。」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九齡你可不能離開。」
君小姐看向皇宮的方向,心里五味雜陳,這個齊王,到底做了什麼事?
「防身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她看向方承宇,「一路順風。」
方承宇笑著點點頭,起身又停下伸手抱住了君小姐。
「真不想離開九齡。」他聲音委屈又不舍。
君小姐笑了。
「怎麼能是離開呢,我一直都在。」她說道,拍了拍方承宇的背。
這孩子如今比她都高了,時間過得真快。
到底是不一樣,比如一直都在,卻不能這樣抱一抱。
方承宇沒有說什麼,只是抱著不放。
門外傳來重重的咳嗽聲。
「車馬準備好了。」朱瓚說道,瞪眼看著方承宇。
君小姐笑著再次拍了拍方承宇的後背。
方承宇卻依舊沒有放開。
「不想走,不想走。」他說道。
裝什麼小孩子,真無恥,朱瓚心里罵道。
「那別走了。」君小姐笑著說道。
方承宇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手。
「那我真不走了。」他說道。
朱瓚翻個白眼。
「那我去軍馬都退了。」他說道。
人當然沒有真不走,軍馬也不會退,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方承宇的車隊已經消失在大路上。
君小姐站在高樓的窗邊久久未動。
「你也別太擔心。」朱瓚的聲音在後說道,「事情既然這樣,怎麼也得去做。」
君小姐輕嘆一聲。
「也不是擔心。」她說道轉過身,「就是覺得挺不容易的。」
「人活著本來就不容易。」朱瓚說道,「誰都一樣。」
君小姐微微歪頭想了想。
「也對,那些想要害人的人,一次次的沒能得逞,也是挺不容易的。」她說道。
什麼話!朱瓚忍了又忍。
「瞧你這不正經的樣子。」他最終忍無可忍說道。
君小姐哈哈笑了,負手在背後晃晃悠悠的走開了。
朱瓚在後咧嘴笑了笑又忙忍住,也晃晃悠悠的跟上去
夜色降臨的時候,方老太太院子里的燈點亮,丫頭僕婦們在院子里肅立。
元氏邁入室內,又小心翼翼的向外張望。
「你干什麼?」方大太太在內說道。
元氏有些受驚般的忙轉過來。
「沒什麼。」她說道。
方大太太瞪她一眼。
「要是這里也這樣戒備,那我們遲早自己先死了,省的別人動手。」她說道。
元氏訕訕。
京城的信已經送來了,方承宇提醒方老太太可能有危險,當年祖父和父親被害的事也許要再次出現,方家這些日子戒備起來。
事實上自從開始對付宋大掌櫃以來方家就一直很戒備。
到如今還有人能潛入方老太太的院子里來,那真是太可笑了。
「我就是有點緊張。」她說道。
「緊張什麼。」方老太太從內走出來,搖搖頭說道,「他們是想多了。」
方大太太神情凝重上前扶著她。
「母親,這由不得不想多。」她低聲說道,「皇上把咱們家的聖旨收回了。」
「承宇說得對,哪個聖旨在咱們手里的確太扎眼,不是福氣還是禍事。」方老太太說道,有些漫不經心。
「還有,他們說的,一個太監的事。」方大太太又沉吟說道。
畢竟袁寶做的事君小姐和方承宇都不知道,只知道當初宋大掌櫃出事時他出現過,又是喬裝打扮,只能揣測提醒。
方老太太笑了笑。
「這個也不用擔心。」她說道。
自從接到承宇的信,她們都很緊張,但方老太太卻似乎沒那麼在意,若有所思又似乎心不在焉。
這大概跟那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有關吧。
方大太太心里嘆口氣。
但願這次是君小姐和承宇杯弓蛇影了。
夜很長也很短,一天又過去了,方大太太一面看著方雲繡姐妹報賬,一面算著方承宇走到哪里。
「太太,高掌櫃來了。」元氏進來說道,神情緊張,「說有客人要見老太太。」
這個時候見客?
是有朋自遠方來還是來者不善?
方老太太已經許久不見客,更何況又是現在。
「老太太說要見。」元氏緊張不安的說道,「已經準備出門去票號。」
竟然還要出門。
這是什麼要緊的客人?
「我去看看。」方大太太忙說道。
看著方大太太和元氏緊張的走出去,方雲繡也有些緊張的看向方玉繡。
「家里,是不是有什麼事?」她問道。
方玉繡翻著賬冊。
「家里,不是一直都有事嗎?」。她頭也不抬的說道。
方雲繡失笑搖搖頭。
好吧,的確如此,她低下頭也繼續看賬冊
「母親,有什麼人還是來家里見吧。」方大太太坐在車上,還在勸說,「票號人多不安全。」
方老太太笑了。
「正是因為人多,才安全。」她說道,「他來票號見我,不是別的地方,才是對的。」
他。
方大太太皺眉。
「母親,這個他是誰啊?」她問道。
方老太太嗯了聲。
「是個生意人。」她說道,放在膝頭的手里捏著一塊小小的玉雕貔貅。
這是適才那生意人托高管事遞來的。
這個玉雕她也有一個,當初從丈夫手里和聖旨一起接過的
方老太太駛向票號的時候,方承宇依舊在路途上。
謝絕了沿途官府的招待,一心要把皇帝賜予的墨寶盡快送到祖宗案前,這是合情合理的理由,官府們不能阻攔。
方承宇日夜兼程,同時陽城的消息也不斷。
袁寶依舊行蹤隱匿,沒有出現在陽城。
方家風平浪靜,沒有刺殺暗殺,連個小偷小模都沒有。
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嗎?
方承宇放下手里的諸多信條。
是不是想錯了?
不是要殺方老太太讓秘密成為秘密?
那還有什麼?
方承宇凝起眉頭。
莫非是,秘密的本身?
「老太太,這邊。」高掌櫃恭敬的引路,指著德勝昌一間待客的房間。
這是德勝昌很普通的房間,所有的生意人來了都會在這里招待。
雖然這個生意人雖然由方老太太親自接見,其他待遇上也並沒有什麼特殊。
「母親,我陪你進去吧。」方大太太再次說道。
方老太太抬手制止,方大太太不敢違背,只得看著方老太太自己走了進去。
門被拉開又掩上,屋子里坐著的人听到抬起頭。
這是一個胖乎乎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如同所有生意人一樣,穿著綢布衣衫,未語先笑。
「方老太太。」他起身拱手施禮,「久仰久仰。」
方老太太看著他神情有些復雜。
「做了這麼久的生意,初次見面。」她施禮說道,又抬起頭遲疑一下,「不知如何稱呼?」
做了這麼久的生意,卻不知道對方怎麼稱呼,這真是有些奇怪的對話。
中年男人和善的笑著。
「這個不重要,我只是做事的,老太太知道我們東家是誰就足矣。」他說道。
方老太太低頭應聲是,將手里的玉雕貔貅雙手捧著遞回。
「不知有什麼吩咐?」她問道,「要親自過來?」
中年男人伸手接過。
「是這樣的,東家不打算做這個生意了。」他很干脆的說道。
「果然是這樣啊。」方老太太沒有什麼意外,點點頭。
「不過老太太放心,你們的生意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的。」中年男人含笑說道,「我們只是收回余下的本金。」
方老太太應聲是。
「您什麼時候要?」她抬起頭問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
「越快越好。」他說道
(今日三千字,一更,後續情節修改存稿全部作廢,所以接下來會寫的慢,抱歉抱歉)(未完待續。)